闻听此言,已化为一条雪白手串並自动缠绕在左手手腕之上的风穴冰蚕,只见其体表华光一闪,縈绕在周身的冰寒气息立时收敛大半。
如此林云逸方才觉得好受一些,就刚刚那么几息功夫,他便察觉到左臂有种被冻僵的感觉。
“看来李嶠於我而言还真是位贵人!”
摩挲著冰蚕手串,感受著沁凉之感,林云逸察觉经脉之內流转的先天之炁似乎多了一些冰寒气息。
见二者並未出现什么排斥,反而有种水乳交融的和谐,他便知晓这並不是一件坏事。
夜深了,月亮躲进了乌云里,林云逸宽衣睡下。
抬手遥遥一点,烛光瞬时熄灭。
昏暗的房间內,风穴冰蚕散逸著微弱白光,隨著主人心跳声明暗忽闪。
翌日一早,用过小廝端来的早饭,林云逸去往怡苑寻李嶠。
此处院落也是李父亲自题名,取自“兄弟怡怡”,由此可见对方对於自己两个儿子关爱至深。
李家之所以能够有今天,便是靠著几代人勠力同心,自然不愿意看到兄弟鬩墙之事发生。
至於其余几处院落名字也都是蕴意深刻,有取自“岁寒三友”,也有取自“文人四友”。
从这些院落名字中,林云逸看到了李家门风之正,也看了李家繁盛之基。
沿著游廊一路缓行,欣赏著山水美景。
林云逸来到怡苑,向李嶠表明了辞別之意。
如今魁大赛已经落幕,他继续待在李家已是有些不合时宜,更为关键的是他还要去结识更多人。
其实他的修行方式与狐仙有些类似,都是靠的与人结缘,只是结缘方式大不相同:
狐仙保家出马、必然要仙凡同居;
而林云逸的道在“採风”,这就註定了在路上,看不同的风景,见形形色色的人。
“什么?林兄要离去?”听得林云逸要离开,李嶠当即站起来道:“是竹苑住的不舒適?还是下人有所怠慢?”
林云逸站起来拱手说道:“府上住的很舒適,下人也没有怠慢之处,只是在下想著趁此次出来的机会四下走走”。
“原来是这样”,李嶠摆摆手有些悵然的说道:“若非今日一早兄长命我近段时日闭门读书,否则说什么也要与林兄把臂同游!”
嘆了一口气,他转身端起一碗茶水道:“既如此在下也就不好多加阻拦,就以这杯茶水预祝林兄一路顺风!”
说完这句话便一饮而尽。
又寒暄几句后,李嶠亲自送林云逸出得大门,直到看不到背影方才返回怡苑。
刚到厅,便见李年负手站著。
“林兄告辞离去了?”
“刚刚离去”,李嶠有些闷闷不乐道:“兄长,你也知晓我直觉一向敏锐准確,而林兄绝对会是我们李家一位贵人。”
“林兄给我的感觉比昔日遇到的那位天柱观道人还要强烈,原本还想著多留对方住上几日,未曾想这般快就辞別!”
“林兄乃是逍遥之人,强留反而不美”,李年双目透露著睿智之光,轻声说道:“昨日太爷爷託梦於父亲,言说那位薛尚书最近颇为得势,要我们这些日子低调一些。”
“当然也不用太过惧怕,他老人家年底也会有升迁。”
“太爷爷还言说,你先前两次遭遇鬼物袭击,怕与对方脱不了干係,所以我才要你近期老实待在府上。”
“至於林兄,待此事平息之后你我兄弟二人同去安吉看望便是!”
……
李家兄弟二人的谈话,林云逸自然无从知晓,此时他已经向著玉皇山行去。
馨园藏书极多,他这几日阅览不少,知晓不少余杭古今之事。
如位於西湖与钱塘江之间的玉皇山便是一处道家圣地,其上有数座古老道观,据说最远可追溯到千年之前。
平日里香火鼎盛,不少达官贵人也常常登山敬香,或求仕途顺畅,或求子嗣兴旺……
大半个时辰后,玉皇山下出现了一位身著一袭青白长袍,肩背行囊,身后负剑,腰间还繫著一个酒葫芦的青年。
此人便是林云逸了,他这一身装扮沿途倒也吸睛。
身背长剑腰系葫芦像是醉意江湖的侠客,可身上散发著书卷气又不免令人猜测是一位游学士子。
玉皇山並不算高,也就百多丈的样子,但绵延极长,远望恍若巨龙横臥,似乎只待风起云涌便会一飞冲天。
沿著青石小径直上,山林渐密,满目苍翠,虽然已经入冬,但沿途依旧鸟语香,美景不断。
林云逸並不急著赶路,有时还会停下来尽情欣赏,就这样当其来至福星观前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跟在几名香客之后,他也走进了这座年代久远、香火鼎盛的道观。
刚进去不久,林云逸便在右侧一处山壁上看到了一首七言诗:
七宝庄严五色丹,六通四达出尘埃。
箇中滋味神仙喻,遇有缘人笑口开。
传说吕仙弃官之后四处寻仙求道,一日来到福星观参访过后便题下了上面这首诗。
诗作意境深远,既有仙道修行感悟,又有对有缘人的期待。
先前在书中看过是一回事,如今亲临观摩又是一回事,林云逸驻足良久,感觉这首诗与自己也有些契合。
“或许哪一日遇到一位有缘人,自己说不定也会顷刻间达至『六通四达』的神仙境界!”
林云逸感嘆一声继续向前行去,期间也混在一眾香客中走进诸多殿堂之內朝著神像躬身上香。
起身瞬间倒也用余光望了几眼矗立在烟雾之中的神像,只觉个个神情威严,不怒自威。
他不敢多看,生怕有所衝撞。
之后林云逸便向后山行去,沿途倒也见了几位道人,然而仔细观察过后却不免令他有些失望。
无论是鬚髮白的道士还是未脱稚气的道徒,身上皆无道行法力,但却有习武痕跡。
告別一位年轻道士,林云逸正欲向前行去。
忽然见得一位年老道士陪著一个头戴黑色包巾的年轻人从一道月亮门走了出来。
年老道士一脸无奈的苦笑著说道:“王居士,本观並无神仙高真,自然也无从授你法术,还请下山去吧!”
“既是如此,为何不早说,害得我王七白白在观主房前跪拜了三日!”
头戴黑色包巾的年轻人背著行囊,嘴里嘟嘟囔囔著,面上满是埋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