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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凡人问道:从渔村开始肝词条 > 第80章 儒衫石像,真君遗泽越千年
  东寧府,三年未见,繁华依旧。
  只是在陈渊的感知中,这座凡人城郭上空流淌的灵气,稀薄得近乎於无。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从回春堂的正门踏入。
  他绕到一处僻静的后巷,叩响了侧门。
  开门的是个陌生的年轻伙计,见他衣著寻常,面容普通,便有些不耐。
  “找谁?”
  “寻苏伯言老先生,故人来访。”陈渊递上了一枚令牌。
  那是三年前,苏伯言赠予他的,代表著回春堂贵客的身份。
  伙计见状,不敢怠慢,连忙將他请入偏厅奉茶,自己则匆匆跑去通报。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苏伯言走了进来,他比三年前更显老態,但一双眼睛依旧精光內蕴,审视著眼前的来客。
  “你是……陈渊?”
  他的语气带著几分不確定。
  眼前的青年,面容依稀还是那个轮廓,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那个气血雄浑、锋芒毕露的凡间武夫。
  而是一种返璞归真般的內敛与平静,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完全看不透深浅。
  这种感觉,他只在那些真正的仙师身上感受过。
  “三叔,別来无恙。”陈渊站起身,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苏伯言端详著他,缓缓坐下,亲自为他续上了一杯热茶。
  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不再將陈渊视作一个可以隨意招揽的晚辈,而是当成了一个与自己平起平坐,甚至需要仰视的存在。
  “你……踏入仙途了。”苏伯言的声音有些乾涩,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確认。
  “侥倖入门。”陈渊没有否认。
  苏伯言沉默了,厅內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滯。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藉此来掩饰自己內心的震动。
  当年他赠出《观潮图》,本意是结个善缘,却没想过,这个年轻人真的能凭此叩开仙门。
  凡人之躯,无依无靠,短短三年,竟修至如此境地。
  此等心性,此等天资!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侄女苏清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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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澜她……半年前已经拜入了碧海宗。”苏伯言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哦?那真是天大的喜事,清澜姑娘天资聪颖,有此仙缘,也是理所应当。”陈渊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
  “是一位陆青云,陆仙长亲自引荐的。”苏伯言继续补充,“说来也巧,前些时日,陆仙长还曾来过一趟,与我商议过一些事情。”
  陈渊端著茶杯的手,稳如磐石。
  陆青云和你商议?怕不是有些貽笑大方了。
  苏伯言多半以为陈渊是那种底层散修,信息並不灵通,因此才敢如此胡诌两句。
  不过他可以理解对方的想法,搬出一尊大人物出来撑场面,好歹底气也能更足一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是在閒聊家常,实则每一句话,都在互相试探。
  陈渊將望海镇的见闻说了一些,苏伯言则將陆青云透露的信息择要讲了些许。
  半个时辰后,陈渊放下了茶杯。
  “三叔,当年承蒙您厚爱,赠我《观潮图》,助我踏上仙途。此恩此德,晚辈没齿难忘。”
  他站起身,对著苏伯言,郑重地行了一礼。
  “今日路过,特来拜谢。另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三叔应允。”
  “但说无妨。”苏伯言抬了抬手。
  “晚辈想在苏家祖祠前,敬上一炷香,以感念苏家先辈遗泽,聊表寸心。”
  苏伯言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微微凝固。
  厅內的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祖祠。
  那是一个家族最核心,也最隱秘的地方。
  陈渊的这个请求,太过突兀,也太过敏感。
  苏伯言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为什么要拜謁祖祠?陆青云也提到先祖,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还是……
  他看著陈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不出任何东西。
  拒绝?
  他不敢。
  姑且不论修为深浅,实力如何。
  一个能在短短三年內自行修入仙途的年轻人,其未来的潜力,无法估量。
  今日若是拒绝,便是结下了怨。
  苏伯言活了一辈子,最懂的就是权衡利弊。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地,挤出一个笑容。
  “你有这份心,先祖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请隨我来。”
  通往苏家后宅的路,铺著青灰色的石板,缝隙里生著纤细的青苔。
  苏伯言走在前面,步履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得很实。
  他没有说话,陈渊也保持著沉默。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掛著风乾药材的廊道,绕过一座精致的假山,空气中瀰漫的浓郁药香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檀木气息。
  守在祠堂外的是两名气血壮硕的护院,比回春堂前院的伙计要精悍许多,身上隱隱有真气流转的跡象,显然是练了些內家功夫的武人。
  见到苏伯言亲自领人过来,二人躬身行礼,没有多问一个字,便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朱漆木门。
  嘎吱——
  一股幽冷、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祠堂內部比想像中要宽敞许多,光线昏暗,正前方的高台上,供奉著密密麻麻的灵位牌,从上到下,排列得整整齐齐。
  而在所有灵位的最顶端,最核心的位置,立著一尊人高的石像。
  那石像雕刻的,並非什么威武不凡的將军或仙风道骨的道长。
  而是一个身穿寻常儒衫的中年文士,他一手负后,一手虚托,掌心向上,仿佛在承接天上落下的雨露,又像是在感悟潮汐的涨落。
  他的面容模糊,被岁月磨平了稜角,唯有一双眼睛,雕刻得极深,空洞地望著祠堂的入口,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这位,便是我苏家先祖。”苏伯言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响起,带著几分萧索。
  “先祖名讳,族中已无详细记载,只知后人尊其为『苏真君』。”
  “真君……好大的口气!”陈渊闻言,心头一跳。
  可不是什么人都敢称上一口真君的。
  他指了指那尊石像。
  “先祖他老人家留下的,除了这回春堂的基业和一些残缺的医典,便再无其他。至於他当年的通天手段,早已湮没在千年岁月中,我等不肖子孙,连其万一都未能继承。”
  苏伯言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陈渊安静地听著,心中却已是波澜起伏。
  苏真君。
  沧浪真人周衍想要钓出的龙宫,莫非就是这位苏真君的手笔?
  而苏家后人,却连他的名字都已遗忘。
  这其中隱藏的断层与秘密,远比他想像的要深。
  “晚辈对先祖,心怀敬仰。”陈渊走到香案前,从一旁的香筒中,取了三炷清香。
  他以自身法力点燃,青烟裊裊升起。
  他手持长香,对著那尊石像,恭恭敬敬地三拜。
  就在他躬身,准备將清香插入香炉的那个瞬间。
  异变陡生。
  他体內的《玄水镇海经》,毫无徵兆地,自行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