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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凡人问道:从渔村开始肝词条 > 第158章 烽火忽燃,青木原之变
  第158章 烽火忽燃,青木原之变
  全场死寂。
  上千道视线,如同无数根尖锐的钢针,齐齐刺向了陈渊。
  杜锋那只独眼也转了过来,其中混杂著惊疑、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没想到,刘长老会突然点名这个自己刚刚提拔起来的新人。
  这个“李飞”,在鬼哭坳的表现確实惊艷,但此刻被一位筑基大修士当眾点名,是福是祸,实在难料。
  陈渊的心,在这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就像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孤狼,最忌讳的,就是被拉到聚光灯下。
  刘长青的问话,看似隨意,实则蕴含著无尽的凶险。
  回答得差了,是愚钝,会惹长老不快。
  回答得好了,是锋芒毕露,会招来不必要的嫉妒与窥探。
  他甚至能感觉到,杜锋投来的视线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脑海中,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他想起了苦禪和尚,想起了那条他自已选择的,孤独而凶险的“邪修”之路。
  想起了自己为了开启土灵根,在矿洞深处吞噬地煞本源时的疯狂。
  掠夺。
  这个词,几乎贯穿了他修行的始终。
  掠夺黄元的遗物,掠夺敌人的生命,掠夺死者的气运。
  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懂这两个字的含义。
  但什么,是不能掠夺的?
  杜锋的答案很聪明,也很现实。
  不掠夺自己消化不了的机缘。
  这几乎是所有散修和底层修土挣扎求存的铁律。
  可刘长青既然又问了自己,就说明,他要的不是另一个版本的现实答案。
  陈渊缓缓抬起头,迎上了高台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
  他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半分諂媚。
  他的脸上,甚至带上了一种与他“李飞”身份截然不符的,近乎於偏执的平静。
  “启稟长老。”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弟子以为,这世间万物,皆可掠夺。”
  哗!
  此言一出,全场譁然。
  无数人倒吸一口凉气,用看疯子一样的神情望著他。
  狂!
  太狂了!
  当著筑基长老的面,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杜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一巴掌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给拍死。
  这已经不是丟他西营的脸了,这简直是把他杜锋架在火上烤!
  高台上的刘长青,脸上那丝对杜锋的讚许,也缓缓收敛了起来。
  他没有动怒,只是静静地看著陈渊,那双眼晴里,仿佛有星河流转,深邃得让人心悸“哦?”
  “说下去。”
  陈渊对周围的骚动充耳不闻,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高台上的那道身影。
  他微微躬身,继续用那种平静到诡异的语调开口。
  “天地灵气,他人机缘,乃至大道法则,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和手段,便没什么不能夺。”
  “弟子愚钝,想不出有什么是绝对不可掠夺之物。”
  “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著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有一种东西,纵使能掠夺,弟子也绝不会去碰。”
  刘长青的眉毛,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那便是——別人的道心!””
  “抢夺功法,是夺其术。
  夺其法宝,是夺其器。
  杀其性命,是夺其生。”
  “可一旦试图去掠夺、去扭曲、去掌控另一个人的道心,那掠夺来的,便不再是机缘,而是一份因果,一份心魔!”
  “一个修士,连自己的道心都不能坚守,轻易被外物所夺,那他的道,已是死路一条。
  掠夺这样一颗无用之心,只会玷污自己的道途,为自己的前路,平添一道迦锁。”
  “因此,不是不能夺,而是不屑於夺!”
  “弟子之道,在於己身。
  我之心,便是我之道。
  外物可取,外法可鑑,唯有此心,独一无二,不假外求,也绝不容他人染指分毫!”
  一番话,掷地有声。
  整个演武场,从最初的譁然,渐渐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他这番惊世孩俗的言论给震住了。
  这番话,听起来比“万物皆可掠夺”更加狂妄,更加离经叛道。
  但细细品味,却又似乎蕴含著某种难以言喻的至理。
  尤其是最后那句“我之心,便是我之道”,更是让许多陷入瓶颈的修士,如遭雷击,愜在当场。
  杜锋那只独眼,死死地盯著陈渊的背影,眼中的神色,变幻不定。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李飞”。
  高台上,刘长青久久没有说话。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將陈渊的里里外外,连同神魂都看个通透。
  许久。
  他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好一个『不屑於夺』。”
  “好一个『我之心,便是我之道”。”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仿佛让整个演武场的肃杀之气,都消融了几分。
  “你叫李飞?”
  “是。”
  “斥候队长,屈才了。”
  刘长青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像给杜锋那样,赐下信物。
  他只是隨手一挥。
  一道流光,从他袖中飞出,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陈渊的身前。
  那是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铁令,上面只刻著一个古朴的“巡”字。
  “这是巡查令。”
  刘长老的声音,再次恢復了那种平淡温和。
  “黑风要塞,以及周边三百里,皆在你的巡查范围之內。”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十日之內,我要一份沧溟域前线所有据点的详细兵力部署,以及他们近期所有物资调动的路线图。”
  “记住,我要的是绝对的精准。
  错一个,我斩你。”
  “办好了,我亲自为你向宗门请功。”
  说完,刘长青的身影,便在原地缓缓变淡,最终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只留下满场震撼、茫然,以及无数道死死盯著陈渊的,充满了嫉妒与贪婪的视线。
  演武场上的人群,在沉寂了片刻后,轰然散开。
  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扫过西营的队伍,最终匯聚在那个手持黑色铁令的削瘦身影上。
  那道身影,仿佛在一瞬间,从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变成了一块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烫手山芋。
  巡查令!
  巡查黑风要塞周边三百里!
  这权力,太大了!
  大到足以让一名筑基修土,都为之侧目。
  这意味著,“李飞”这个名字,將不再仅仅是西营的斥候队长。
  他成了刘长老在这片战场上,安插下的一只眼晴,一根钉子。
  虽然没有任何品阶,却有了先斩后奏的威力。
  杜锋大步走到陈渊面前,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伸出那只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陈渊的肩膀。
  “好小子。”
  “给老子长脸了。”
  他的声音,依旧粗豪,但那只独眼里,却多了一些陈渊曾经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混杂著欣赏、忌禪,还有几分算计的复杂情绪。
  “长老的命令,就是天。”
  “需要什么人手,什么资源,西营上下,隨你调遣。”
  “別给老子把事情办砸了。”
  杜锋丟下这句话,便转身带著亲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没有提那块巡查令,更没有提陈渊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仿佛一切,都只是公事公办。
  可陈渊却从他那比平时重了三分的力道中,感受到了一股警告的意味。
  周围的西营修士,看向陈渊的神情,也彻底变了。
  从前,是敬畏於他的战力。
  现在,却多了一份发自內心的恐惧。
  陈渊將那枚冰冷的铁令收入储物袋,脸上古井无波。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返回了自己的石室。
  石门“轰”的一声合上,他立刻布下了数重禁制。
  直到这时,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是一片冰凉。
  刚才在演武场上,他看似应对自如,实则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之上。
  但凡有一个字说错,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赌对了。
  像刘长青这种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最看重的,不是天赋,也不是忠诚,而是一个修士的“道心”。
  他那番看似狂妄的言论,恰好击中了一位筑有道基的大修士,內心最深处的某个点。
  “我之心,便是我之道”。
  这不仅是说给刘长青听的,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这是他踏上天道筑基之路后,最真实的感悟。
  只是,这份“赏识”,来得太过沉重。
  巡查令,是权力,更是催命符。
  十日之內,搞清楚沧溟域前线三百里的兵力部署和物资调动?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沧溟域那边,也不是傻子。
  前线据点,阵法重重,更有筑基修土坐镇。
  他一个“练气八层”的斥候队长,带著一群炮灰,如何能深入敌后,探查到如此核心的机密?
  刘长青,这是在用他。
  用得好,是奇兵。
  用废了,也无所谓,不过是死一个有些小聪明的棋子。
  陈渊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从不喜欢,將自己的命运,交到別人的手上。
  咚!咚!
  石门,被轻轻敲响。
  “李队长,统领大人有请。”
  是杜锋的亲信。
  陈渊敛去所有思绪,撤掉禁制,走了出去。
  还是那座熟悉的石殿。
  但这一次,殿內的气氛,却和以往截然不同。
  没有了那些衣著暴露的侍女,也没有了喧囂的音乐。
  杜锋一个人,坐在那张巨兽骸骨打造的椅子上,身前的桌案上,摆著两只酒碗,一壶烈酒。
  “坐。”
  杜“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谢大人。”
  陈渊依言坐下。
  杜锋没有说话,只是提起酒壶,將两只碗都倒满。
  一股辛辣的酒气,瞬间瀰漫开来。
  他將其中一碗,推到陈渊面前。
  “陪我喝一碗。”
  陈渊没有犹豫,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入喉,仿佛一团火焰在胸中燃烧。
  “哈哈哈!痛快!”
  杜锋见他如此乾脆,也端起自己的酒碗,一口喝乾,隨即放声大笑。
  “李飞啊李飞,老子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他放下酒碗,那只独眼,灼灼地盯著陈渊,“你在演武场上说的那番话,可是真心话?”
  陈渊放下酒碗,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
  “是。”
  “我辈修士,与天爭,与地爭,与人爭,若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还修的什么仙,问的什么道?”
  杜锋沉默了。
  他盯著陈渊看了许久,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最终,他长嘆了一口气。
  “你小子,是个有大志向的。”
  “老子当年,要是有你这份心性,或许.早就筑基了。”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长老的巡查令,是给你的机缘,也是给你的考验。”
  “老子知道,这事儿难办。”
  杜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但是,你不用怕。
  你现在,代表的是刘长老的脸面。
  谁敢不配合你,就是不给刘长老面子。
  这黑风要塞,上至各营统领,下至伙房杂役,你都可以调动。”
  “不过”
  他话锋一转。
  “丑话说在前面。
  权力越大,盯著你的人就越多。
  这差事办好了,你一步登天。
  办砸了,不止刘长老要你的命,那些眼红你的傢伙,也会把你生吞活剥了。”
  陈渊心中瞭然。
  杜锋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向他示好。
  他是在告诉陈渊,我杜锋,是你现在唯一的靠山。
  “属下明白。”
  陈渊站起身,对著杜锋,深深一揖。
  “属下能有今日,全赖大人提拔。
  无论將来如何,属下永远是西营的人,是统领大人手下的一桿枪。”
  “大人指哪,属下就打哪!”
  杜锋看著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那只独眼之中,终於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站起身,用力拍了拍陈渊的肩膀。
  “有你这句话,老子就放心了。”
  “去吧,放手去干。
  天塌下来,老子给你顶著!”
  陈渊从石殿出来时,夜色已深。
  他知道,自己今天这第二关,也算是过去了。
  杜锋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梟雄。
  他明白,与其打压一个已经入了长老法眼的下属,不如將其彻底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就在陈渊准备返回石室,仔细规划接下来的行动时。
  一阵急促的號角声,突然划破了黑风要塞的夜空。
  呜——呜——呜那是最高等级的警戒號角!
  整个要塞,瞬间被惊醒。
  无数修士从营房中衝出,脸上都带著惊疑不定的神色。
  一名传令兵,骑著一头鳞甲兽,疯了一般地冲向杜锋的石殿,声音嘶哑地吶喊著。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青木原防线—被攻破了!”
  “碧海宗筑基长老李玄通亲至,我方镇守张师叔——当场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