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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晚唐岭南创业史 > 019 使者(求追读)
  腊月初八,封州刺史府。
  刘隱兄弟整日都在忙著各种丧事礼仪,什么也顾不上。
  而此时梧州刺史府的气氛却很不融洽。
  崔景坐在书房里,脸色铁青。一眾幕僚部將也双眼低垂不说话。
  少使君带著几百號人马南下封州,一天一夜过去了,还没有消息。
  遣人去打探,也只是说封州初六夜里击退了来袭水寇,水寇全军覆没,別的就再无半点音讯。
  那一营多人马和十几条船,仿佛蒸发了一般。
  崔景心头怒火中烧,很想点起大军杀奔封州,討个说法。
  但理性又告诉他不可如此。
  且不说是他们勾结水寇在先,封州和梧州毕竟是分属不同,越境攻击容易招惹麻烦。
  其实也不是不行,关键是能打的贏吗?打贏了还好说,万一败了呢?梧州城里就不会有人想取而代之吗?
  崔景不敢冒险,特別是如今还损失了一营多的兵力。
  想来想去,別无良策,只好打碎牙齿和血吞。
  想到此处,崔景怒极大吼一声:“都滚出去!”
  眾人连忙逃出了书房。
  腊月初九辰时,广州。
  封州的驛船昼夜不停,终於在今日到达广州。使者又急匆匆將驛报按程序递进了节度使府衙。
  此刻,岭南东道节度观察处置使、广州刺史、检校右僕射刘崇龟正在书房里看这封驛报。
  刘崇龟乃是河南人,有兄弟八人,其三弟刘崇望在唐末曾为相。刘崇龟本人擅长书画,为人精明,留有“刘崇龟换刀”的典故。
  此时书房里还有一个年约三旬、与刘崇龟几分相似的青年文士,正是刘崇望的儿子、刘崇龟的侄子刘濬。
  几年前,刘濬为躲避战乱,南下岭南依附刘崇龟,被招为幕僚。
  “伯深,这驛报你看看。”刘崇龟看完后,將驛报递予刘濬。
  刘濬起身接过,看了起来。
  “大阿耶,这个刘隱有些手段啊,短时间就能平息乱情,果然虎父无犬子啊。”刘濬看完后发表评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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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看看这个。”刘崇龟又递了一张纸给刘濬。
  “咦,大阿耶这份更为详细啊。”刘濬惊呼一声,细细看了起来。
  “没想到梧州和峒僚也参与进来了。”刘濬將手中的驛报纸张送回刘崇龟,接著称讚道:“刘隱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城府和手段,真不凡也!”
  “听起来伯深似乎挺欣赏他啊?”刘崇龟浅呷了一口茶,问道。
  “单从驛报上来看,小侄以为刘隱可称得上是个人物。敢问大阿耶是何看法?”刘濬恭声问道。
  刘崇龟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岔开话题问道:“当年韦宙韦相力排眾议將从女嫁予刘谦,此事五郎可有听闻?”
  “小侄也有所耳闻,据说当年韦相很是看好刘谦。”刘濬不知刘崇龟为何突然提起旧事,谨慎答道。
  “如今看来,韦相实是眼光毒辣啊。刘谦据有封州已歷十二年,兵精粮足,根基已深。而今我观刘隱此人,亦非凡俗。”
  “当今天下动乱频仍,四海如沸,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变幻莫测,却也是英雄辈出之时。”
  “与中原相比,岭南失之於偏,却也是个绝佳的韜晦之地。为家族长远计,当未雨绸繆,在岭南有所布局为上。”
  “伯深以为然否?”
  “大阿耶所言甚是!”刘濬听刘崇龟如此说,心里已有所猜测,这是要效仿韦宙故事,结好刘隱了?
  果然,只听刘崇龟接著道:“伯深,我欲任刘隱为右都押牙兼领贺水镇遏使,暂权署封州。”
  “明日你以使者名义,出发前往封州弔唁刘谦,並带去此任命。”
  “你去封州后,可仔细观察刘隱其人,並暗中留心封州情况,回来后细细报予我知。”
  “濬领命!”
  巳时,封州。
  送葬刘谦的队伍,穿出西门,往城西南的刘望岗而去。
  刘望岗乃是早年刘谦选定的归葬之地,后世因南汉建立,刘望岗被当地村民改名为刘王岗。
  队伍迤邐而行,履行完所有程序后,返回城里。
  书房里,卸下一身孝装的刘隱刘台兄弟,和卢映祥、韦寻、苏章、陈璫等人正在议事。
  刘隱问韦寻:“韦司马,你那边可有讯问出什么有价值之事?”
  “正要向少使君稟告。”韦寻答道:“昨日已將所有在押之人讯问完结,大多为无用线索,唯有一事有价值。”
  “哦?且说来听听。”
  其他人也不自觉將目光投向韦寻。
  “交代之人乃是李家那位幕僚,据他交代,他们之所以能在使君去世当晚起事,皆因在初六当天中午就得到了使君將在初六去世的消息!”
  在座之人齐齐动容,刘台更是抢著问道:“他可有凭证?”
  韦寻摇了摇头道:“並无凭证。他交代是在水寇船上听水寇首领黎壮逑所言。”
  “当日他们收到消息后,梧州崔景之子曾问黎壮逑消息是否可靠,黎壮逑答曰消息来自给使君治疗的身边人,並言道其家人都被控制在水寇寨子里。”
  刘隱刘台对视一眼,当日陈元方诊治之时,確实带了一个徒弟。两相印证,幕僚交代的消息应是可信的。
  再往深处想一想,会不会刘谦的去世也有猫腻?
  “那他可有交代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刘台接著问道。
  “他並不清楚水寇的传信渠道,或可问问俘虏的水寇,看是否有知情的。”
  苏章闻言,说道:“镇副,生擒的水寇已讯问过一遍,並没有水寇谈到此事。”
  刘隱略一沉吟:“既如此,只好去把陈良医他们先请过来了。”
  “陈副將,你去走一趟,看看陈良医有否在城里。就说我身体不適,请他诊治。”
  “他带徒弟时,告诉他,就说刺史府重地不许无关人等进出,只允许带他上次那个徒弟。”
  “得令!”陈璫起身离去。
  好在陈元方在城里,不多时就和他上次那个徒弟一起来到了州衙。
  陈元方一心以为是来诊病,听到刘隱所说,不由大惊失色,连声道他不知此事,並保证刘谦死因正常。
  他那徒弟也被嚇坏,当即瘫在地上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与眾人了解的一致,黎壮逑绑了他的家人,胁迫他传递消息,他为了家人不得不答应,並言他师父確实不知情。
  刘台又从他口中问出了他是如何和水寇传递信息的,以及城中的一处水寇联络点。
  刘隱令陈璫即刻带人前往搜捕。刘隱又好生安抚陈元方,让他不必惊慌。
  陈元方见刘隱並没有要不分青红皂白一併处置他,暂时放下了心,朝刘隱拱手道:“孽徒做下此事,差点酿成大祸,老夫实是良心不安。”
  “此孽徒便交由少使君任凭处置。少使君若还有责罚,老夫也一力承担,绝不推脱!”
  说完深深一揖。
  刘隱上前扶起陈元方,道:“陈良医不必如此,你多年行医问诊,活人无数,我等自然知道你的仁心。”
  “老夫多谢少使君!”这一趟有惊无险,倒著实让他嚇到了。
  这时刘台插话道:“陈良医若心中不安,不如帮我们培养几个医工可好?”
  “此话不错,陈良医的医术应该好好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刘隱也点点头道。
  陈元方看了看刘隱兄弟,道:“既如此,老夫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不知可有选好学徒?”
  “此事不急,回头我们再確定具体章程。”刘台答道:“此间事既已了,陈良医先回家去吧。”
  陈元方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徒弟,嘴角囁嚅,想伸出手抚摸他头,却终究还是收回了手,低低嘆息一声走出了房间。
  他徒弟看著师父出门,直起身子,跪著冲身影磕了磕头。
  “大兄,此人学了一身医术,就这么杀了,不免有些可惜,不如就交给我处理吧。”刘台对著刘隱道。
  虽然不知刘台要这人何用,但刘隱还是没有多问,点了点头答应了。
  刘台將苏成叫进来,让他把陈元方徒弟带下去后,房中诸人接著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