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眾人继续议事。
“苏都候,第六营营地之事可操办好了?”刘隱又问起苏章。
“回稟镇副,营地已安排妥当。”
“现下有多少人归营了?庞纶有否归来?”刘隱接著问道。
“约有二百来人归营,庞纶尚未归来。”
刘隱看了眼刘台,道:“且再观察几日吧。”
“水军前营跟隨李波作乱的人可都甄別出来了?”刘隱又问起一事。
“回稟镇副,当日李波率前营驻守水口,经核对,他所在艨艟近百人皆听从了李波命令。”
“那些被矇骗至南门码头的,也有一小半约百人后来加入了李波。”
“如今这些人皆已被隔离关押,如何处置,请镇副示下!”
刘隱沉吟片刻道:“那两百人,全部开革军籍,充作官奴。”
“连同抄家充奴的一百余人,一起去开垦荒地。满三年,恢復自由身。”
“此次水军前营介入此次动乱太深,需彻底整顿才行。我意由刘台任副將,重建水军前营。诸位以为如何?”
“末將赞成。二郎君此次立下大功,且能力足以胜任副將。”
“无异议。”卢映祥和韦寻也表態道。
其实这是军营之事,本与他二人无关。竟然刘隱问了,他俩也就顺便表个態。
“此次有功人员,苏都候回头擬定一个名单上来。有过则罚,有功则赏,不能寒了將士们的心。”
“遵命!”
刘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道:“卢別驾,广帅那里可有回音?”
广帅即刘崇龟。
卢映祥闻言道:“尚无音讯传来。使者顺江而下,想必这会已经进了广州城了。”
“我已嘱咐使者,一旦广帅处有消息,即刻飞鸽传书復命。”
“有劳卢別驾,如今却也只能等待了。”
“大兄勿忧,我料快则今明两日,当有好消息传来。”刘台见刘隱有些忧虑,忍不住“剧透”道。
只是话刚说完,刘台就后悔了。
“哦?二弟何出此言?”
果不其然,不仅刘隱,其他四人也一齐看向刘台,面露疑问。
“因为我从史书上看到了啊!说出来怕嚇坏你们!”
刘台一边心里吐槽一边脑筋急转,补救道:“封州去广州,一路顺水,正如方才卢別驾所言,使者必已將讯息报予广帅。”
“广帅到任五年来,勤於政事,如一州刺史病故此等要事,广帅必不会耽搁。”
“父亲领封州多年,政声斐然,大兄参预政事以来,亦有口皆碑。此间事,我料广帅必也知晓。”
“既如此,广帅必不会横生枝节,將封州委任予他人。大兄是身在局中,故有所忧。”
刘台一口气说完,赶紧瞄了一圈眾人的反应。
只见斜对面的韦寻捋著鬍子点头,转向刘隱道:“二郎君所言在理,郎君安心等待即可。”
其他人闻言也是点头,显然颇为认可。
刘台这才暗暗放下了心。同时也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可千万別再“剧透”了!
刘隱看著刘台道:“想不到二弟不仅有勇略,於政事人心亦有见解,甚好甚好!”
言语间颇为高兴。
几人正议著,陈璫已经搜捕回来,言道並无发现,店铺早已人去楼空。
这结果也在眾人预料之中,便也没有什么异议。
几人又议了一阵,便都散去。
午时。
南门到郁水码头边,人头攒动。
从南城门到江边码头,两列顶盔摜甲、手拿长枪的士兵,隔出一条通道。
码头靠近江边的地方,约莫三五十人嘴里塞著布团,五大绑地跪在地上。
之前书房议事时,韦寻提到,问斩九人人数稍有不足,震慑力不强。
因此此时问斩的除了作乱的九人外,还有一批死囚一併问斩。
临时搭建的监斩台上,刘台抽出一根写著“斩”字的竹籤,掷向地上,喝道:“时辰已到,行刑!”
“时辰已到,行刑!”刘台边上的传令兵们齐声呼喝。
刽子手们听到命令,纷纷扬起手中大刀斩下。
“唰唰唰!”
刀光闪过,几十个人头落地。
一时间,岸边血流满地,血水染红了河水。
刘台远远看向城楼上,刘隱和一眾家族代表一起目睹了行刑。一眾代表噤若寒蝉,面色苍白。
刘隱趁机又安抚一番。
如果前日是让他们怀德,今日就是让他们畏威。两者都不可少。
刘台目送刘隱他们走下城楼,转过头来,吩咐眾人將尸首投入郁水中,及时清理刑场。
毕竟这南门码头可是封州重要的交通场所,还要做生意。
刘台信步走到江边,看著郁水向东流去,心绪起伏。
如今他已经深深正式到了这乱世之中,再没了回头路。
歷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而他自己也將在这个歷史大潮中挣扎向前。
自己能在这取得什么成就呢?能改变歷史吗?
刘台一个深呼吸,收拾心情,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一只信鸽从广州飞起,扑稜稜飞向西边。
未时,一身披掛的刘台在苏章陪伴下,来到了水军前营的营地。
苏成带著三十个盔甲鲜明的亲兵跟在后面。
这些亲兵除了几个常年跟隨刘台的亲隨,其他都是从刘隱亲卫里拨出来的。
前营三百来號人稀稀拉拉地站著,队形凌乱。
苏章见状,板著脸训斥了几句。
苏都候大家还是认的,所以几个队头赶紧呼喝著整理队形,才有了个样子。
“从今天起,刘台就是你们前营的副將!刘副將年少有为,勇猛过人,今后当好生听从將令,可都听到了?”
苏章大声说道。
“听到了!”一眾军士一边答道,一边斜睨著眼看著队伍前头的少年,满脸不屑。
眾人看刘台如此年轻,心想又是哪个將官子来闹著玩了,故而都漫不经心。
苏章见状也不点破,军中最重勇士。以刘台的本事,自会让这些大头兵服服帖帖。
苏章交代了几句后便即离去。
苏章一走,军士们又恢復原样,队不成队。
刘台见状露出冷笑。
晚唐武人出了名的桀驁,只是自己可也不是吃素的,跟我耍横,哼哼。
刘台先是和六个队头认识了一下,六人分別是黎国华、莫有新、邓博、聂大伟、吴力雄和李永金。
“诸位弟兄,本將今日入了前营,那大伙就是自己人了。”
“我初来乍到,大伙估计还不了解我。我可以先和诸位保证,本將绝不会亏待自己人!空口无凭,大伙可以看日后我的行动。”
“但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求你们一要对我忠诚,二要服从命令,三要遵守军纪,战时要勇猛向前,奋力杀敌。”
“若违反这几条,那就不是自己人,就別怪我心狠了!”
此时天上恰好一群鸟飞过,刘台迅速弯弓搭箭,连珠三箭射出!
“便有如此鸟!”刘台话声刚落,三只鸟儿的尸体就砰砰砰的三声掉到地上。
眾军士见识到刘台神射,都目露惊色,纷纷收起脸上玩味的表情,站直了身体,一时鸦雀无声。
“副將神射!我等必遵从將令,莫敢有违!”瘦高个的邓博当先抱拳响应道。
“我等必遵从將令,莫敢有违!”
有人带了头,又被刘台箭法所慑,眾人顿时一起喊道。
“很好!本將近期將补齐营中军士缺额,尔后与大伙一起操练,同吃同住,並拣选表现出色者充当队正火长等职位。”
“一句话,你等不负我,我亦必不负你!好了,散去吧!”
眾人应了一声,三三两两低语著离去。
刘台也进到自己帐中坐下。
方才自己暂时震住了他们,当趁热打铁,想个法子彻底收服他们才行。
刘台思索良久,决定人员满编后,当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