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六,又是全体操练的日子。
有了前几日的铺垫,现在大伙对操练的热情正高。
刘台当然是要趁热打铁了,於是在操练前宣布,將在营里新设连长一职。
现有的十个队改编成九个队,三队成一连。
连长將在现有队正里选拔,既看队正的个人操练成绩,也看队里的整体表现。
一个月后將宣布结果。
宣布完毕,十个队头心里都活泛起来,跃跃欲试。
警惕的眼神互相打量著,心里对比著潜在的对手。
刘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新设连长,也是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控制。
如现在般,手底下十个队正,控制起来比较困难。
有了连长,就可以通过控制连长去控制下面的队正,效率更高。
简单训话后,操练开始。
上午依旧是水上操舟训练。这是水军的立身之本,可不能丟了。
不管是原来封州的水军,还是梧州投靠过来的水军,抑或是俘虏的水寇,操舟技艺都是不错的。
再加上队头的督促,更是不敢懈怠,行舟十分顺利。阵型和前次相比,更加严整。
下午的三项训练也进行的很顺利,各队都想著在这块训练中出彩,故而十分用劲。
这次三项保持了昨日的全过成绩,完成的时间也比昨日有所提高。
再多来几次,想必就能相当大程度提高成绩。
到时候,刘台就可以计时了,更加客观的展现各队的训练水平,也顺便再刺激一下他们。
人的潜能总是需要刺激才能更好发挥出来。
操练结束,眾人很自觉地就开始拉伸起来。
人嘛,有好处的事,不需要別人督促也会积极地去做。除非是傻。
拉伸完了,眾人又等著刘台来训话了。
其实等著训话是假,等著训话后面的加餐是真。
现在他们已经建立起这种期待了。
刘台若是说今天不加餐,这训练的热情,不说马上冰消雪融,起码也得掉一半!
刘台心里也清楚,所以还是顺著大伙的意愿说了加餐。
听著大伙的欢呼声,刘台其实心里著急,这么下去,得需要多少肉啊?去哪找去!
发愁啊!但没办法,你又要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马儿是要尥蹶子的!
这些大头兵可不比日后的牛马,任劳任怨。
对他们而言,不满足他们要求,杀上司的事太正常了。
得想办法解决啊!
刘台心事重重地让各队解散,回到了城里。
夜里,刘隱刘台兄弟在书房说话。
“二弟,听说你搞的那个新式操练,搞得很不错啊。”
刘隱也听说了刘台近日在军营的作为,对刘台的新式操练也是有些好奇。
“效果还行。”刘台咧嘴一笑,將大致情况和刘隱匯报了一下。
刘隱听得点点头,高兴道:“二弟果然是有军旅之才啊!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儘管直言。”
“正有一事要向大兄求助。”
刘台趁机说道:“如今操练上了强度,消耗也是甚大!特別是肉食!”
“所以我想著,是不是在州里办个养猪场,好解决肉食供应的问题!”
“肉食有了保障,就能放开了操练。”
“假以时日,我们封州军士们的技艺水平和战斗力还能再上一层楼!”
“至於猪倌嘛,前次不是有增加好些官奴嘛?”
“那些妇女孩童,重活干不了,养猪是不是应该能行?”
刘台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训练和打仗,那就是烧钱烧后勤的事啊!
没有財物的保障,什么精兵强將都是空中楼阁,无从谈起。
远的如诸葛亮北伐,凭益州一州之地,支持七次北伐。
那也是诸葛亮大力抓经济才能支撑起来,否则早就崩了。
近的就说海军下饺子,没有雄厚的国力做后盾,能下得起吗?
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刘台说的这些,刘隱也深以为然。
当下重重点头道:“此事重要!明日我就和韦司马说,让他抓紧操办起来!”
国朝经济繁荣,养猪业也很兴旺,官方养猪这事,一点不稀奇。
据记载,当时长安司农寺就养有“官豕三千”。
对封州而言,不说养三千头猪,养个几百头也能大大提高將士们的伙食。
制约养猪发展的最大问题,不在於人手,而在於餵养,或者说饲料。
刘台前世是农村出身,知道如果纯用粮食餵猪,那猪的长膘速度就会慢很多。
而且粮食消耗也很大,投入產出比不高。
所以小时候刘台没少去割猪草作为补充。
只可惜水浮莲和地瓜都还没有传入,不然这两样倒是餵猪的好料。
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封州临水,水草等水生作物多,这些也都可用於餵猪。
还有就是马齿莧,这玩意儿长得快,而且不需要多少精力,易活耐旱。
割下来和糠麩一起发酵,也是餵猪的绝佳饲料。
刘台默默想著,决定派人去找找,回头再託名从农书上看来的,再和刘隱说。
“算了算时间,广帅的使者应该也就这两日要来了。”刘隱岔开话题道。
初十齣发,今天已经是十六了,明天如果没到,后天怎么也该到了。
“是啊,大兄,那我们需不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刘台顺著刘隱的话问道。
刘台猜想,使者除了送来节度使府衙的任命,多半也要负责打探了解封州的情况。
不然广州去了不好匯报。
所以刘台觉得有必要向使者展示一下实力,秀一秀肌肉。
“二弟说的是,为兄这两日也正在想此事。”
“依你之见,若是让使者去参访军营,是向他展示全部好,还是展示一部分好?”
刘隱现在没想好要不要完全展示封州的实力。
展示多了,怕惹来广州的忌惮和戒备,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展示少了,又怕广州方面忽视自己的力量,不正视自己的需求。
有点像是异地恋的男女,怕对方不理自己,当自己是空气。
又怕对方太关注自己,束缚防备著自己,限制自己的自由。
“大兄,我以为当儘量全部展示!甚至夸大些我们的实力!”
刘台提出了一个会让刘隱觉得大胆的建议。
刘隱不知道后面的事,自然是会顾虑重重。但刘台不同,他是知道刘崇龟对封州的態度的。
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展示自己的肌肉,促使广州那边更加想和封州维持好关係。
刘隱果然略显意外,面露疑惑地问道:“二弟此议是何考虑?”
在刘隱心里,其实是偏向於韜晦一些的。
毕竟封州刚和梧州闹了齷齪,要是广州再给自己上点眼药,可是会有些麻烦。
刘台装作不知道后续的样子,煞有介事地分析道:“大兄,我是这么想的。”
“如今天下大乱,纷爭不休,局势变幻莫测。”
“在这关头,任谁都会想给自己给家族多谋划一条出路。”
“广帅家族兴旺,自己又出镇一方,想来更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封州地处衝要,大兄又年少有为,前有韦公慧眼识父亲,安知广帅不会重演韦公旧事呢?”
“此次使者前来,必肩负探听虚实之责。”
“既如此,则索性充分展示封州的实力,让他看个够!助推广帅一把,帮他下定决心!”
刘隱听完,眼神逐渐坚定。
“就依二弟所言!”
腊月十七,广州的使者终於到了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