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相信科学
整治小王八蛋,那是贾张氏的今晚目標。可若是,自家的宝贝儿子也成了小王八蛋——那这事还是拉倒吧。一来她不能看著儿子丟人,二来不能让儿媳妇知道这事一一影响了大孙子,可就不好了。
这就好比前清嘉庆时的反贪,反著反著发现源头是自己的亲老子一一好嘛,这贪还反得下去吗?
於是,贾张氏在给了许大茂几个耳刮子后,只能的回去了。
寒冬难握,酷暑难消。人们在这两个季节的时候,总会感慨著时间过得真慢。什么时候才能迎来春暖开,秋高气爽?
而到了红情绿意、叠翠流金的春华秋实时,人们又开始念叨起时间的步伐太轻桃,还没好好舒爽几天,冰天烈日就来了。
四九城邻郊的秦家庄,今儿是喜气非凡。
听说在城里轧钢厂上班的秦家小子,娶了个城里媳妇儿回来。临近的几个庄子,甫一得了这消息,便都聚了过来。既能沾沾喜气不说,还能落几颗解解馋。
秦家老大的院子里,规规矩矩的摆了几样物事。居中放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有一粮斗,斗里装满了粮食,粮食上又插了几根柏树枝。这儿就是新人拜天地、父母的地方。
院子的一角,整齐的排了几条椅子、凳子。此时,郝仁正坐在椅子上,同秦淮茹小声的嘀咕著。
“瞧这场面,除旧的风还没刮过来。”郝仁开著玩笑的说了一嘴。
如今的秦淮茹,已经不是刚进城时的一张白纸。每日里,她也是读书看报学习著,自是听明白了男人说的“除旧”。
她瞪了自家男人一眼:“农村里办事,就是图个喜庆。怎么好怎么来唄。”
“你说得对。”郝仁不咸不淡的附和著。
这时的秦淮茹已是显了怀,无论她怎么说那都是对的。就像这次回秦家庄参加大舅哥的婚礼一样一一昨儿下午,秦溜达就赶著马车去了四合院,把他们俩接了过来。
郝仁本是不愿的,毕竟次日就是五一了,郝主任总得去厂子里贴近劳动群眾不是?可秦淮茹却搬出了一套『四九城接姑奶奶』的讲究,摆出一副『你若不去,我便与你没完』的架势。故而,郝主任只能跟看马车一同来到了秦家庄。
眼瞅著秦淮茹被一帮要的孩子围住了,郝仁只能笑了笑想起了其它。
这个四月份,製药厂的进步看实大了些。
先是中药实验室一连做了好几款颗粒剂,进入了临床实验药效阶段;接著徐贺那边测试的三款农药通过了验证;临到了月末的时候,又把王浩派去了东北一一人造奶油的设备组装好了,要进行试生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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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让郝仁陷入思考的是—-如何推广安全使用百草枯。没错,这次徐贺测试的三款农药,其中的除草剂就是百草枯。
1882年,百草枯首度被合成,但直到1955年才被约翰牛的ici公司(先正达的前身)发现其具有除草的特性。1962年,由ici公司註册並开始生產百草枯除草剂。
在除草上,百草枯的表现是极为优异的。它对叶绿体层膜破坏力极强,使光合作用和叶绿素合成很快中止,叶片著药后2?3小时即开始受害变色,对单子叶和双子叶植物绿色组织均有很强的破坏作用,可防除各种一年生杂草,对多年生杂草有强烈的杀伤作用。
而且,在、辣椒等作物的收穫上,百草枯也一直作为脱叶剂使用。
自百草枯面市的半个多世纪以来,没有任何一款除草剂可以达到百草枯的除草效果。
但就是这样一款优异的除草剂,却因著高致死率而被二十多个国家禁用。
尤其是兔国。各方人士,数次呼吁国家禁止生產、使用百草枯。他们中有医生、有教师、有除草剂厂的小老板,唯独没有农民。
在郝仁看来,想死的人怎么都能找到法子。没有百草枯,还有十八层高楼,还有二十四米大桥。解决使用百草枯自杀的最好方式,就是以预防为主,把控好直接使用人。
“郝仁,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耳边响起了秦淮茹的声音。
郝仁连忙抬头笑了笑:“瞎,就是今儿的太阳忒大了点。晒得慌~”
“要不你先进屋坐一会,接亲的人还得等一会才能回来。”
“別介儿,我再坐一会,晒著晒著就习惯了。”
“德性儿!”
小两口正贫著,打村口的方向传来一阵炮仗声。院里的眾人先是一愣,接著就欢天喜地的冲了出去。直奔著村头跑去了。
原来,这是把新娘子接回来了。先前的炮仗声,就是在告诉主家人,新娘子接回来了。
见状,秦淮茹起身也要跟过去。
慌得郝仁,连忙一把拉住了她:“你搁这儿安心坐著吧!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秦淮茹先是看了郝仁一眼,復又低头看了看—高挺著的肚子,终是乖乖的坐住了。
刘嵐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紧紧抱住了踩著车子的人。
她想过嫁给他,也梦见过嫁给他;甚至梦醒后,还会感觉到自己那臊红的脸。可自打老爹来了句『再坤坤他”后,她便知道自己是没那么快出嫁的。
她本以为嫁人应是下半年的事了。只不过,一次四合院的不期之行,坏了她老爹的盘算。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那日之后,秦奔波送她回家时,自己老爹看向他们俩的眼神。眼神里充斥了愤怒、失落、鬱闷上次见到这表情,还是三年前六月底收了堆金圆券吧?
“刘嵐,前面就是咱家了。”秦奔波小声说道。
刘嵐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秦奔波又说道:“你就別恼——妹夫了。听说咱们要买房,大妹还掏了一百多吶。”
闻言,刘嵐顿时一阵无语。
她並非不识好歹的人,单是轧钢厂厂办的工作,就打消了她们家的火气。只不过,女人嘛,遇到这种事还不得发发牢骚,矜持一下?要不然,指定得被婆家看轻了!
打大舅哥和新娘子一进了门,秦淮茹的脸上就没断了笑。郝仁站在一旁看著直发愣:
这怎么比自己结婚还开心吶?
院子的中央,婚礼在知事的引导下有条不紊的进行著。(没查到老bj的司仪称呼,只能用一下山东地区的叫法了)
传统婚嫁礼俗中,结婚这天的整个流程是由男、女两个司仪共同主持完成的。男为“赞”,女为“姆”,缺一不可。男主持“正婚礼”,就是咱们现在所指的拜堂,女主持娘家和洞房中的仪式,一直到唐宋年间。
到了明朝,就是男檳相和女檳相。再往后到了清朝时期,四九城有了“娶亲太太”和“送亲太太”。民间俗礼中呢,也有媒婆,老蛮之类的角色,来担当司仪的责任和工作。
“一拜天~地!”秦家庄大队长拉长了嗓音,高高的喊了一声。
天地桌前的一对新人,立时对著装满粮食的粮斗跪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大队长中气十足的继续喊道。
新人闻言,忙又拜向了秦家二老。
人群里,秦淮茹扯了扯郝仁的胳膊,似有不满的道:“咱当时可没拜—
郝仁眼皮子一跳,得儿,这是要秋后算帐了。
“瞎说,小心被別人听到。”郝仁看了看四周,故作慌张道。“城里可是除旧迎新吶,能一样吗?再说了,何雨柱和朱小妹————”
这个例子举得有点岔劈了。何雨柱就一父母不在的主,拿他举例那不瞎扯吗?
“贾旭东和李玉春结婚的时候,你见他们拜天地了吗?这都是封建糟粕、余毒!咱们要坚决抵制,狠狠的批评!”
郝仁说的掷地有声、大气凛然。听的秦淮茹是一愣一愣的,差点就点头以示赞成了。
没成想,脚底下传来了一个小人声:“姐夫,你要批评谁?”
郝仁低头,看了眼秦京茹,笑道:“批评你姐姐!不听话,可不得好好批评批评?”
秦京茹点了点头,又看向自家大姐:“大姐,你犯错误了?”
“小丫头片子,吃你的吧。”秦淮茹涨红著脸,伸手捏了把秦京茹的小圆脸。
小小年纪的,懂得什么是批评吗?秦淮茹忿忿的想著,忽又想起郝仁似乎好久没批评自己了得儿,今晚再互相批评一番吧。
从未有哪个地方或地区,像四九城一般对女儿有如此厚待。不论是旗人、还是汉人,姑奶奶』都是超一格的存在。
从字面上理解,姑奶奶其实就是对长辈的一种称呼,是爷爷的姐妹。但是四九城人说姑奶奶,可不单单是这个意思。在四九城的习俗里,可以对所有女孩都称呼为姑奶奶,坊间不是流传这么一句话“在四九城,每个姑娘都是姑奶奶”。
如果是老一辈的就叫老姑奶奶,小一辈的就叫少姑奶奶。这里说的姑奶奶强调的不再是辈分,哪怕只有五岁,上到父母,下到哥哥嫂子,总而言之,所有娘家人都得叫上一声姑奶奶,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未出门,大三辈儿”,形容的就是四九城的姑奶奶。
现在,出了门子的秦淮茹就在一阵『姑奶奶』的戏謔中,坐上了主桌。而郝仁跟看“鸡犬升天”,有幸坐在了“姑奶奶』旁。
“姑奶奶”郝仁挪输著喊道。
“哎”秦淮茹答应的那叫一个乾脆。
郝仁扯了扯女人的衣袖,小声嘀咕道:“看到墙角的那把茵陈蒿了吗?临走的时候梢带上。”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春菜都下来了,还想它作甚。”
“不懂了吧,这可是草中人参吶。”郝仁循循善诱的教育道。
没成想,秦淮茹却教育起他了:“二月茵陈五月蒿,七月八月当柴烧不比你们城里人,我们打小就知道。”(四九城五月可食蒿)
郝仁竖起大拇指,笑了起来:“还是您懂得多!”
“你真想吃?”看男人的表情不似作偽,女人凑近了些问道。这事可不能让娘家人听到了,城里回来的两口子,竟然算计起野菜了。说出去,多新鲜吶!
“瞎,这不是想给你补补嘛。”郝仁拉扯著。
秦淮茹悄咪咪的伸出手,探到了他的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
“別什么事都扯上我。”片刻后,她又继续说道。“这一把都老了—京茹家里的才嫩吶!”
说罢,小两口相视一笑,转而盘算起怎么让“少姑奶奶”秦京茹主动“送”过来了。
农村的酒席或许比不上城里的精致,但是味道却出奇的好。
郝仁刚夹起一筷子米粉肉,放到秦淮茹面前,大队长就急匆匆的走过来了。
“郝大夫,咱出去说两句?”大队长很是客气。
郝仁连忙放下筷子,和秦淮茹说了一声。心下已经琢磨开了,难不成村里有生了急病的?
院门口的角落里,早已聚了一圈人。临到郝仁过来,眾人的脸上才挤出一丝苦笑。
“怎么了这是?”郝仁问道。
大队长瞪了其中的两名队员一眼,缓缓道出了缘由。
年后,上级拨了批尿素过来。因著这次的量多,所以秦家庄每家每户都分了一袋。分完后,还剩下几袋便一起存到了仓库里。
让大队长没料到的是,这几袋子尿素竟然被这两名队员偷偷施在了麦田里。第一次是在一个月前,他们挑了块长势好的麦田,摸黑撒了一袋。几天后,他们发现长势喜人、麦叶深绿。於是,半个月后的深夜,他们又偷偷撒了一袋—
第二次施肥后,那块小麦长的更提拔、更深绿了。
於是乎,前两天他们把剩余的三代尿素,一股脑的全撒进了那块地里。
“郝大夫,村里没个文化人。”大队长掏出烟盒,递了根烟过来。“您帮我们合计合计——好好的小麦,怎么就枯死了?”
郝仁接过菸捲,低声说道:“一亩小麦,最多就是撒二十斤尿素。这个事情,上头应该通知过了吧?”
“..—通知了。领尿素的时候,他们就叮嘱了。”大队长的回道。
“尿素啊,是个好东西。但是千万不能用多了———”郝仁凑著大队长的那根火柴,点著了烟。“施多了就是现在这样,把根烧坏了。先是叶子发黄,接著麦秆泛黄,最后就是整颗、整片的枯死。”
听到这里,大队长的脸色更难看了。
“还有挽救的办法吗?”
郝仁摇了摇头:“麦秆都黄了,没办法了。”
“你们这两个小王八蛋!”大队长吼了起来,抬手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招呼。“等上头知道了这事,你们就等著挨削吧!”
“叔!”
“大爷!”
两名队员同时喊了起来。这下子,他们著实是慌了神。五亩地的粮食,五六袋尿素.任哪一条都能压垮他们的小胳膊腿!万一被有心人告了个破坏农业生產—.小命都不见得能保住!
这时,郝仁的声音又轻轻响起了。
“说句实在话,这事有些严重。”郝仁先定下了调子。事情很严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大队长恨恨的抽了口烟:“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听天由命了!”
见两名队员又要哭诉起来,郝仁连忙摆手打断了他们。
“您老听说过试验田吧?”
“这个还是知道的—”说完,大队长又补充道:“去乡里,听他们读报纸说的。”
“这时候,只能把那块麦田当做是实验田了。”郝仁貌似很诚恳的说道。“咱们秦家庄大队,为了其他农民兄弟不走弯路,少走弯路,主动站出来对尿素的使用量,进行了一次切实有效的实验!”
“实验证明,每亩用量二十斤尿素是正確的。施肥间隔的时间,不能低於二十天。而且,一味的增加施肥量,只会造成粮食作物的烧根、死亡。並不能像预期那样,大幅提升粮食產量!”
一干人等,静静的听著郝大夫的淳淳教导。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了。
郝仁没管他们,而是继续说道:“最后,我们秦家庄大队通过该次实验证明:我们要相信科学,拥抱科学。只有相信科学,我们才能更好的抓生產,搞建设!最后你们得加一句—实践才能出真知!
郝仁说完了,眾人依旧沉浸在他的言语中。
良久后,大队长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郝大夫—您能写下来吗?这么多,我们一时也记不住啊。”
郝仁嘆了口气。临出来前,他可是看的真真的,厨子正准备上大菜哩!
不过话说回来,谁叫咱郝主任是秦家庄的姑爷呢?得儿,笔墨伺候著,郝姑爷这就给你们泼墨挥毫写一篇《论尿素的安全使用量》。
两天后,一份报纸出现在四九城某地的办公桌上。
“小林,这个秦家庄一—我们应是去过的吧?”
“您忘了?去年收玉米,高產的就是他们!”
“好嘛,去年高產,今年就搞了试验田。嗯嗯,这里写的很好,实践出真知!还有这里,相信科学这就对嘍。只有科学技术,才能把在我国绝大部社会经济中使用简单的落后的工具农具去工作的情况,改变为使用各类机器直至最先进的机器去工作的情况,藉以达到大规模地出產各种工业和农业產品,满足人民日益增长著的需要,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小林站在一旁,静静的听著。
“秦家庄、秦家庄,我老是觉得这个地名有些耳熟。不关玉米的事—”
小林凑近了些,提醒道:“谭领导说过,那位製药厂的郝同志,他老丈人家就在秦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