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既杀小鬼,也杀阎王
“你们·”徐方银瞳孔骤缩,他再蠢笨也发现了不对劲。
“哈哈哈一一”
清朗的笑声刺破夜空。月光下,云沐青一袭白衣踏草而来,腰间纹佩在风中叮咚作响。他身后跟著十二名黑袍修士,每人手中都提著一盏幽绿的灯笼。
“徐兄何必装睡?”世子笑吟吟地停在十步外,“我知道你没中毒一一毕竟你根本没动筷。”
张悬缓缓坐起身:“好算计,宴席上每道菜都无毒,但银箸上的雕缝隙里——“
荒原上的风突然停了。
徐方银强忍腹中绞痛,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盯著云沐青:“你——-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云沐青唇角微扬,负手而立,月光映在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却衬得他的笑容愈发冰冷:“你猜。”
张悬嘆了口气,目光如刀:“自然是为了我们手上的奖赏。”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那只雕玉盒,指尖轻轻一挑,盒中破境丹的青光在夜色中流转,“破境丹非一般奖励,这位世子殿下也动了心。”
云沐青冷哼一声:“这也是你们逼我的。”
他袖袍轻拂,语气淡漠,“在功善阁,你们若是愿意留下一半奖励,本世子不是不愿意给你们一条生路,可惜——
徐方银瞳孔骤缩,突然明白过来,咬牙切齿道:“原来那两蛀虫是受了你的指使!”
张悬微微额首:“自然是受了他的指使。”
他目光扫过云沐青身后那十二名黑袍修士,冷笑一声,“要不然,就凭那两小吏,再怎么利慾薰心,也不敢剋扣我等修士资源。”
申公阴鬱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云沐青:“这么多年-剋扣我们这些低阶行走物资的,一直就是你们亲王府!”
云沐青冷漠地扫了几人一眼,这些天天与妖鬼打交道的低阶行走算什么修士,只是我大周皇室券养的狗罢了!
他淡漠地挥了挥手:“处理乾净些,不要活口。”
“刷——!”
十二名黑袍修士瞬间暴起,袖中寒光闪烁,如鬼魅般朝张悬几人扑来!
张悬眉锋微扬,忽然轻笑一声:“和尚,你先前不是跟我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吗?”
他缓缓站了起来,“既然这样—.”
“既杀小鬼,也杀阎王!”
十二道黑影如夜鸦扑杀而至,刀锋割裂月光的瞬间张悬左眼骤然泛起幽蓝涟漪,瞳孔深处浮现出繁复的星轨纹路。【幽烛玄瞳】开启的剎那,每个袭杀者的头顶都浮现出半透明的淡蓝色文字:
“十二品通脉境·战力187匹”
“十二品通脉境·战力213匹”
“十一品开光境·战力422匹”
数据如瀑流般在视野中滚动,张悬默默点了点头。
七名十二品,五名十一品,其中三人甚至已达十一品巔峰。
调动这等战力来对付他们三位蓝牌修士,还真是看得起他们!
“有意思”
他侧身避过一记凌空飞剑,靴底碾碎荒草时暗自思:“云沐青不过是个庶子,竟能拳养这般规模的修士客卿队伍?”
张悬其实不知的是,这个队伍並非一日养成的。
大周宗室不能修行,这是高祖皇帝定下的铁律!
以至於虽然亲王府地位崇高,可对於修仙界却没有什么影响力大家都是修士,没有谁会真心实意听从一介凡人命令!
於是,为了在修仙界获得话语权,亲王府决定重资打造属於自己的修士队伍!
这么多年,亲王府掌管著缉妖司功善阁,奖励的发放。其中剋扣的资源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些资源,大部分都用来券养客卿,扩充亲王府的势力。
云沐青在远处负手而立,月光將他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嘴角著胜券在握的笑意,却不知张悬眼中看到的,是他这些年处心积虑构建的势力版图,正在被一寸寸解析。
就在边上申公手掐法诀。
和尚双手合十看著地上毙命的战马喊了声阿弥陀佛,然后从马背上把布包取回,从中掏出两块青石板砖。
正当两人准备接战时,边上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嘶吼!
几人看了都是一愣,申公皱眉:“银...银子,你干嘛,你好好待著,待我们处理完,会...会帮你逼问解药的。”
“去他娘的逼问解药,去他娘的好好待著。”
徐方银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们都看出来了,就老子蠢到真中毒是吧?!”
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青紫交错的腹部。在眾人惊骇的目光中,那把断刃毫不犹豫地捅进自己肚皮—
“味啦——”
徐方银手中的断刀猛地捅进自己腹部,鲜血瞬间浸透衣袍。
申公瞳孔骤缩:“银子!你—”
“老子有自己的战斗方式!”徐方银狞笑著转动刀柄,肠子混著黑血哗啦流了一地。
他竟伸手抓住自己的胃囊,连带著中毒的內臟一併扯出,啪嗒甩在沙地上。那些臟器还在抽搐,表面布满蛛网般的青黑色毒纹。
他这举动把扑过来的王府客卿都震住了,十二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眼中带著惊恐,看著徐方银!
徐方银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额间那枚碧绿印记骤然绽放出璀璨光华,宛如一枚镶嵌在血肉中的翡翠。
隨著光芒吞吐,他清秀如女子的面庞竟浮现出野兽般的笑,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诡异交融。
“咔唻咔新生骨骼的脆响在寂静的荒原上格外刺耳。只见他腹部伤口处,苍白的肋骨如同雨后春笋般破体而出,表面还掛著黏稠的血浆。
无数肉芽在骨缝间疯狂蠕动,像是有生命般自动编织成鲜红的肌肉纤维。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游走的血管一一它们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扭动,精准地接入新生的臟器。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他胸腹处巨大的破口已经恢復如初,新生的皮肤宛如新生婴儿般细腻。
扭动著脖颈,徐方银长出了口气:“他娘的,总算舒服了!”
张悬见徐方银竟然用如此激烈的方式恢復,也是摇头苦笑,不过也確实符合这廝行事风格。
隨即,张悬转头看向云沐青,眼神平静得可怕:“世子殿下可知,我们为何从西门出城却要绕道东门?”
徐方银一脸困惑:“?对啊,咱们不是要去南疆吗?怎么绕了一大圈跑东面官道来了,这条路不是往皇都方向张悬满脸无奈,一个眼神扫过去,徐方银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云沐青脸色阴晴不定,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看到他们竟都恢復了战力,心中不由一沉。
但转念一想一“不过三个蓝牌行走加个凡人和尚,我这十二名客卿碾死他们就跟碾死蚂蚁无异!”
他冷笑一声,摺扇“刷”地展开:“徐大人倒是机警,从绕道东面走是想逃往皇都求援?”
“本世子还挺欣赏你这点小聪明的,”扇面水墨山河图上摇曳,夜风捲起他绣著金线的衣摆:“若你今晚肯献上破境丹,还能许你亲王府客卿之位。”
说到这,他眼神陡然转冷,“可惜你为了些许资源,断送了前程!”
张悬神情淡淡的,並未多说什么。
一旁的徐方银却怒极反笑,笑声里带著刺骨的寒意:“他娘的!老子在姚县跟鬼金羊拼命的时候,你这种蛀虫在哪?现在著脸要赏赐?”
“与鬼金羊拼命?哼,就凭你们几个百户行走?你们只不过是命好,沾了我南戊姑姑的光,在姚县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而已,这些赏赐本就不是你们能凯的东西!”
徐方银被气笑了,他染血的断刀指向云沐青,刀尖还在滴落自己方才剖腹时的鲜血:“不是我们能凯的东西,那你就能?就凭你姓云?”
说罢,云沐青负手而立,月光照在他矜贵的面容上,带著与生俱来的傲慢:“自然。”
他指尖轻抚腰间纹玉佩,“四圣仙盟也好,钦天监也罢一一”
“不过是我云家养的狗。”
他的目光扫过几人腰间的蓝牌,“缉妖司的狗,也配质问主子?”
说罢,云沐青懒得再与这几人废话,特別是那名叫徐的年轻百户,由始至终对方的眼神都让他觉得不舒服。
那不该是一个被逼入绝境的猎物该有的眼神..
“杀!”
隨著云沐青下令,十二道黑影再次动了起来。
寒刃割裂月光,毒鏢穿透夜雾一一却在触及那四道身影的瞬间,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金光咒。”
张悬轻语如嘆,周身骤然进发璀璨金芒。將他映得恍若神人。
金光流转间,三枚袭向咽喉的毒针竟在空中熔成铁水,滴滴答答落在枯草上,烧出缕缕青烟,
申公枯瘦的手指结出道家法印,荒原突然震颤,
九条土龙破土而出,龙首昂扬间甩落泥沙。这些由最卑微的尘土聚成的生灵,每一片鳞甲都泛著青铜光泽,龙晴里跃动著幽绿的鬼火。
动作最大的是徐方银,此刻正用染血的手指缓缓抚过断刃。
指尖所过之处,碧绿鬼火“腾”地燃起,將残缺的刀身补全为一柄烈焰长刀。
火光映照下,徐方银清秀的脸庞竟显得有些狞。
一灶香后,血腥味在夜风中渐渐凝固。
云沐青跌坐在地,锦袍沾满泥土,发冠歪斜,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扭曲得近乎挣狞。
“不可能————”他声音发颤,眼神涣散,“区区几个蓝牌行走———怎么可能?!!”
他耗费无数资源培养的客卿,那些在洛城横行无忌的修士,在这四人面前竟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尤其是那个叫徐的年轻人,明明只是个百户,可出手时雷霆万钧,两名十一品巔峰的客卿,
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掌心雷光劈成了焦尸!
张悬缓步走到云沐青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他,眼神冰冷如刀。
“我算准你会来截杀。”他淡淡道,“在此杀你,便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不是么?”
他微微俯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毕竟,我们可是要前往南疆就职的。“
云沐青瞳孔骤缩,猛然醒悟一一他们根本不是要逃往皇都,而是故意引他出城!
这样一来,即便他死在荒郊野外,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张悬几人头上!
他忽然露出个温和的笑:“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几个'区区蓝牌行走'宰了世子殿下。毕竟,殿下可是养著如此强大的客卿队伍。”
张悬微微侧身,为云沐青让出一片视野,那里满地残尸,正是那些他的养的修士。
云沐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颤抖著从袖中掏出乾坤壶,壶身镶嵌的宝石在月光下泛著奢华的冷光:“大人!放我一马!这里面的灵石全归您!”
他声音发颤,额角渗出冷汗,“我发誓绝不会说出去!若此事泄露,我亲王府顏面也保不住!”
张悬轻笑一声,隨手接过乾坤壶。壶口倾倒,八块中品灵石叮噹落在掌心,灵气氮盒如雾。
后面哗啦啦文滚出一堆低品灵石,在月光下泛著青蒙蒙的光。
“喷。”张悬一翻手,所有灵石尽数没入金匱壶中。
“你这是打算拿本就属於我的战利品,来买你的性命?”
张悬冰冷的话语刺进云沐青,將他激得浑身一颤。
“你?!!”眼见对方眼神中的杀意凝聚,云沐青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你们敢!我父王可是《
“嗖!”
张悬足尖轻点,一柄断刃短剑骤然飞起。剑身还沾著某个客卿的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淒艷的弧线。
“噗!”
短剑贯穿云沐青心口,余势不减,带著这位世子殿下飞出十余丈,最终“咚“地钉在一棵枯树上。
枯树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將云沐青的尸体轻轻摆动。血珠顺著树皮的沟壑豌蜓而下,在根部匯成一洼暗红。
此刻,申公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的断剑,徐方银甚至哼起了小调,俯身在一具具尸体上翻找著。
张悬头也不回,朝几人淡淡道:“走!”
和尚呆愣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恍·
与申公、徐方银不同,他与张悬认识的时间最长。
他们只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名叫徐,唯有和尚知道,他叫张悬十余天前,他在凤鸣山与张悬初见,那时的张悬,还只是个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时常与他问东问西的年轻道人。
少年心性,眼中有光!
可现在—
十二名修士,有七名都是命丧他手,其中还包括三名十一品巔峰修士。
最恐怖的是,由始至终,他杀人时眼中没有任何涟漪,就这么神情淡漠的收走了包括云沐青在內的八条性命。
远处传来徐方银的喊声:“大和尚!发什么呆呢!“
申公默默走在两人身后,表情依旧阴鬱。
而张悬则是神色如常,目光朝洛城方向远眺,眼神深沉,不知在想著什么。
和尚深吸一口气,“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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