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蛇狂舞,电光四溅!
然而,那具铁甲尸只是身躯剧震,重甲凹陷焦黑一片,却硬生生抗住了这恐怖一击,半步未退!
其身后的另一具铁甲尸则张开巨口,如同深渊巨口般猛地一吸!
呼——!
剎那间,瀰漫山门、遮天蔽日的浓稠迷雾,竟如同百川归海,被那铁甲尸鯨吞而下!
天地瞬间为之一清!
迷雾散去,露出了殷天正的身影。
他道袍略有焦痕,髮髻微散,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眼中燃烧著焚天煮海般的怒火!
周身散逸出的金丹威压,比之前更加狂暴!
“竟敢在我炼尸宗山门外布阵!”
“门內阵枢竟毫无所察?一群废物!”
他心中惊怒交加,目光如电扫向苍鹰消失的天际,恨意滔天!
但此刻追击已无可能,那苍鹰最善长途飞行,非人族修士可比。
他猛地转身,神识蛮狠地碾过四野。
陡然间,他眉头微蹙,视线如同两柄冰冷的利刃,瞬间锁定在下方匍匐於地的姜礪尘身上!
嗡!
被这蕴含著无尽怒火与审视的金丹目光盯住,姜礪尘只觉得仿佛有万钧巨石轰然压顶!
他闷哼一声,双膝无法控制地重重砸在地上,额头死死抵著冰冷的泥土,连呼吸都几乎停滯,更不敢抬头分毫!
呼啦啦——
周围倖存者以及闻讯赶来的炼尸宗弟子,如同潮水般迅速匯聚到殷天正身前,个个噤若寒蝉,躬身垂首,大气不敢喘。
然而,殷天正的身影却並未落在眾人之前,而是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依旧跪伏在地的姜礪尘身边。
冰冷的目光顺势扫过地上內门弟子、驭兽宗门人以及铁背猿的尸体,最后定格在姜礪尘身上。
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如同寒冰摩擦:
“这两人,是你所杀?”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著令人心悸的威压。
姜礪尘心臟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电光石火间,他心思疾转,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颤抖与悲愤:
“回……回稟长老!弟子……弟子不敢贪功!是……是那驭兽宗恶贼,先残杀了这位內门师兄!”
他手指著內门弟子的无头尸体,语气急促:
“小人当时就藏身於那边的乱石之后,亲眼所见!”
“那恶贼手段狠辣,驱使妖兽偷袭,又用土行法术猛攻,生生將师兄……將师兄杀害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强忍恐惧,继续道:
“小人……小人修为低微,自知不是那恶贼对手,但见师兄惨死,心中悲愤!待见那恶贼与师兄激战之后,似乎也受了重伤,气息不稳,小人……”
“小人这才鼓起毕生勇气,趁其不备,捡起师兄掉落的匕首从背后偷袭,谁知……”
“那贼人竟还有气力反攻,我便再次从正面刺了他一刀,侥倖將其刺死……为师兄报了血仇!”
他一边说,一边將插在驭兽宗弟子胸口的骨刺匕首指给殷天正看。
殷天正目光扫向一名慎刑司弟子:“你去验尸,核验他所言是否属实。”
那弟子躬身领命,快步上前仔细查验。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便返回稟报:
“稟长老,这外敌確係先遭骨刺匕首背刺,而后前胸再中一刀,致命伤乃尸毒穿心所致。”
“而这位本门弟子,周身遍布土行法术轰击之痕,还有巨力衝击的內外伤,其颈项断裂处亦残留著浓厚的土行元力,切口工整平滑,显是土行法术造诣精深者所为。”
“弟子於附近寻获此凶徒的兵器。”他呈上一件奇形兵刃。
“虽与本门弟子颈项切口略有差异,但土行法术势大力沉,造成切口稍大亦在情理之中。”
闻言,殷天正锐利的目光转向姜礪尘:“你可曾修习过土行术法?”
姜礪尘连忙將额头重重贴地,声音发颤:“小人……小人乃是空灵根!虽能引动五行元力,但术法威力孱弱,连练气中期修士都未必能伤,更遑论击杀这位修为精深的內门师兄!”
“师兄身上那等深刻的土行法术伤痕,必是那驭兽宗恶贼所留!恳请……恳请长老明鑑!”
空灵根虽能施展五行法术,威力却远逊於任何本命灵根修士。
內门弟子身上那深刻的土行法术伤痕,直指核心矛盾,配合他卑微的姿態和偽造的伤口,整个口供几乎天衣无缝。
空气仿佛凝固了。
殷天正没有言语。
他只是沉默地佇立著,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姜礪尘身上,审视著,探究著。
那沉重的金丹威压,让姜礪尘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不堪重负地呻吟。
整个场地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炼尸宗弟子都屏住了呼吸,头颅垂得更低。
战堂长老的沉默,比任何雷霆咆哮都更令人肝胆俱裂。
姜礪尘的心直坠深渊,后背已被涔涔冷汗浸透。
他原以为自己的谎言编织得天衣无缝,但金丹长老的洞察力深不可测……难道被看穿了?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
这漫长的沉默,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
就在姜礪尘几乎要被这无形的压力碾碎,以为在劫难逃之时……
殷天正那冰冷紧绷的脸上,嘴角竟微不可查地上扬几分!
那不是笑容,更像是一种难以捉摸的玩味。
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那令人窒息的杀意却似乎收敛了几分:
“嗯……空灵根?倒是少见。”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两具尸体,尤其在驭兽宗弟子身上偽造的伤口处停留了一瞬。
“临危不惧,懂得抓住时机,以弱胜强……”
“更重要的是,心向宗门,懂得为同门復仇!”
“很好!”
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场地上!
“念你忠心可嘉,临阵杀敌有功,特擢升一级!”
“即日起,你不再是丙级耕奴,晋升为乙级耕奴!”
轰!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所有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无数道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姜礪尘这个卑微的“耕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