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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我在霍格沃茨当侦探的日子 > 第83章 父亲
  自从巴蒂·克劳奇记事起,家中的每个僕人,甚至家养小精灵都是这样告诉他的:
  “你是克劳奇先生唯一的儿子,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你的父亲对你寄予了厚望,所以你的名字和他一样,都是『巴蒂』。”
  “你要努力学习,变得强大而优秀,才能不辜负父亲对你的期望。”
  小巴蒂把这些话语牢记於心,並刻苦学每一条咒语。
  当他七岁,第一次把火柴棍变成一根针时,他把自己变形术的成果兴奋地向父亲展示。
  那时父亲在忙什么呢?
  小巴蒂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高高在上的父亲递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然后,他发出“噢——”的声音,便转移了视线。
  像是一头冷水从头淋到脚,小巴蒂手里捧著那根针,突然也没那么开心了。
  “一定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吧。”
  小巴蒂仔细打量手中的针。
  它的尖头有点粗,表面顏色能看出从火柴变形过来的澄黄——这个变形术的確还不完美。
  “我需要做得更好,更完美,才能得到父亲的关注吧。”
  於是小巴蒂丟掉了那根不完美的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地练习魔法。
  八岁时,他尝试在父亲面前表演缩小咒。
  但是他意外让办公桌上的文件,缩小到了指甲盖大小。於是小巴蒂得到了父亲的一个耳光和三天的禁闭处罚。
  九岁时,他向父亲再次表演缩小咒,这次他成功让指定的纸箱缩小至原尺寸一半。
  当他用满含期盼的目光看向父亲,並渴望得到对方夸奖时,父亲正在指责一位小职员给出的报表错误。他那忙碌的父亲甚至不肯分给他一个眼神。
  “肯定是父亲太忙了,我要等他空閒的时候,给他再表演一次。”
  小巴蒂抱著小號纸箱,喜滋滋地从客厅离开。
  他已经可以想见,当父亲看到熟练使用缩小咒的儿子时,脸上的那份骄傲和自豪。
  这天晚上,他怀揣著对明天最美好的想像,激动难安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父亲忙。
  第三天,父亲忙。
  第四天,父亲忙。
  第五天,父亲出差。
  第六天,父亲不在。
  第七天,父亲不在。
  ……
  一直拖到十岁时候的圣诞节,小巴蒂终於在圣诞节家庭晚宴上等到了机会。
  他將排练过很多遍的缩小咒,趁著圣诞节表演给父亲。
  他还学会了放大咒和消失咒。
  当那个纸箱缩小,放大,又消失不见后,小巴蒂抬起头,期待地看向父亲。
  他在脑海中排演过很多遍这场表演,在每次排演的最后,父亲总会开心地上前搂住他,笑著说真是我的好儿子。
  他按照排演完成了前面的每一步,但是在最后,父亲没有上前也没有笑。他指指小巴蒂的身后,说道:
  “你挡到你妈妈的路了。”
  小巴蒂惊慌回头,看到母亲正站在自己身后,想要鼓掌的手悬停在半空中。
  母子都有过一剎那的仓皇无措。
  小巴蒂低头憋住即將夺眶而出的泪水,侧身,给母亲让出一条过道。
  母亲想要把他带到餐桌上享用圣诞节晚宴。但是小巴蒂捂住自己的额头,告诉母亲自己头疼,这会不想吃饭。
  父亲在这时乾巴巴地开口说话了:
  “按照礼节,你应该和家人一起结束晚宴。”
  “可是爸爸,我头痛。”
  “按照礼节,你应该和家人一起结束晚宴。”
  “可是爸爸,我头痛。”
  “按照礼节,你应该……”
  “我的儿子说他头疼,你耳朵聋吗?”
  是母亲在发火顶撞父亲。
  “宝贝不疼,妈妈现在就带你找治疗师看看。”
  母亲温柔地抱起小巴蒂,把他带到臥室床上,给他盖上厚厚的毛毯,然后说治疗师一会儿就来。
  ……
  十一岁的时候,小巴蒂要去霍格沃茨上学了。
  妈妈领他到对角巷买东西,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那么多形形色色的陌生人。
  他看到有的巫师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从文具店逛到宠物店,即將入学的小巫师抱著笼子里的猫头鹰,高兴地又蹦又跳:
  “谢谢爸爸送我的猫头鹰,爸爸最好了!”
  当他在长袍店定製校服时,看到一个男孩拿了大把的零钱放在柜檯上,说要买一件男款巫师长袍,送给爸爸做生日礼物。
  这件事启发了小巴蒂。
  “也许我也送礼物给爸爸,他就会因为我而开心了呢?”
  小巴蒂这样想著,哀求妈妈预支一部分零钱,让他能给爸爸买一双皮鞋。
  他精心挑选了一双乌黑鋥亮的男士皮鞋,並在父亲回家的时候递送到他的面前。
  在小巴蒂忐忑不安的目光中,父亲告诉他,家里皮鞋很多,不要浪费加隆购买一些劣质皮鞋。
  想像中的伤心没有涌上心头,懵懵懂懂中,小巴蒂好像明白了什么:
  “也许父亲並没有我想像中那么爱我。”
  霍格沃茨即將开学了,家养小精灵帮他收拾好了书包,妈妈把他送到了火车站台。
  分別时,妈妈搂著小巴蒂泪流满面。她害怕小巴蒂在霍格沃茨吃不饱,睡不好。
  小巴蒂不知道如何安慰妈妈,只能说些其他的话题,让妈妈不要关心吃睡的问题:
  “妈妈,你说我会被分到哪个学院呢?”
  “我们一家人都是斯莱特林,你大概率也是斯莱特林。但是如果你被分到了其他学院,也不影响妈妈爱你。”
  这么说的话,父亲当年也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小巴蒂撇撇嘴。
  他不太想去斯莱特林了。
  可是分院仪式上,那顶破帽子没有留给他选择的余地。在触碰头髮丝的瞬间,它大叫一声:
  “斯莱特林——”
  小巴蒂无奈认命,走向缠绕著银色和绿色丝带的斯莱特林长桌。
  但是小巴蒂很快发现,他简直爱死了这个学院——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说出自己的姓氏,总能收穫一大片斯莱特林的崇拜目光。
  “克劳奇,神圣二十八纯血家族!如此优秀,如此高贵!”
  小巴蒂总能在公共休息室里,听到这样的讚美。
  这些夸奖,正是他在人生过去十一年,可求而不可得的东西,如同片片云彩聚拢在他的脚下,把他托到了高高的天上。
  於是他躺在天上俯视地面,那些麻种巫师,在他眼里是那么的弱小可笑。
  表面上,他仍是那个品学兼优的克劳奇家族贵公子。
  但是,只有他和他认识的那些朋友们知道,很多麻种巫师的倒霉遭遇並不是意外。
  小巫师的书包塞满癩蛤蟆,小女生的头绳变成毒蛇,研究麻瓜的教授收到恐嚇信……
  “真有你的,巴蒂!”
  朋友搂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那个讚扬麻瓜的臭烘烘教授,他收到你的恐嚇信后,还表扬你是个勤奋刻苦的好学生呢!”
  他们厌恶泥巴种,排挤泥巴种,並从中汲取自身身为纯血贵族的优越感与快乐。
  小巴蒂才不在乎这种快乐建立在什么上面呢!他只知道,他的人生从未收穫如此多的肯定和讚美。
  现在,比起回家,他更愿意在莱斯特兰奇家度过自己的暑假。如果不是害怕妈妈流泪,他甚至圣诞节也不想回去。
  每当小巴蒂在麻瓜世界製造出混乱与恐惧,莱斯特兰奇先生会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夸讚他干得漂亮。
  后来,在莱斯特兰奇夫妇的庄重介绍下,小巴蒂认识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黑魔王。
  黑魔王很欣赏他,直言他年少有为。在初次见面的那天,黑魔王同他说了许多事情。
  其中的大部分內容,是关於黑魔王那令人失望的父亲。
  小巴蒂发现他和这位黑魔王有著惊人的相似之处。
  他们都有著令人失望的父亲,同时,都可耻地继承了父亲的名字。
  在那场长谈的最后,小巴蒂跪倒在地,听到黑魔王这样对他说道:
  “你是个聪明能干的小巫师,將来大有可为,我很喜欢你,只要你尽心尽力服从於我,就会得到我更多的垂青,也能成为我的亲信……”
  小巴蒂曾无数次地渴望,这些话能从父亲嘴里对他说出来。
  没想到,居然是这位人人畏惧的黑魔王,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些话。
  小巴蒂將誓死追隨黑魔王。
  他要成为黑魔王最亲的那个亲信。
  黑魔王的势力日益强大,小巴蒂听从號召,將全身心投入到了巫师血统净化的伟大事业中来。
  作为最聪明得力的食死徒之一,他迎刃有余地游走在黑夜之中,除掉一位又一位胆敢阻挠黑魔王崛起的傲罗。
  “你会得到报应的。”
  这是一个傲罗,在死於索命咒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报应?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小巴蒂咧开嘴笑了,然后结束了他的性命。
  报应很快来了。
  黑魔王死了。
  他被魔法部发现了食死徒的身份。傲罗们抓住他,把他带到法庭上审判。
  他看到身为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的父亲,坐在高高的审判台上,主持这场针对他的审判。
  他也看到母亲坐在父亲旁边。剧烈地抽泣。
  殊死一搏了,他不能进监狱,他还要为黑魔王继续效力!
  他装出毫不知情的模样,否认掉所有指控,哭泣著乞求父亲,不要把他关进阿兹卡班。
  “他毕竟是我的父亲,至少对我也会有那么一丝的……”
  “现在我请陪审团表决。和我一样认为这些罪行应当被判处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的,请举手!”
  父亲举起了他的手,评审团齐刷刷地举起了他们的手。
  呵呵,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这次连母亲也无法动摇父亲了。他即將被送至阿兹卡班。
  他会死在阿兹卡班。
  ……
  小巴蒂没有想到,他的母亲居然愿意替他待在阿兹卡班,以换取他的自由!
  可是母亲大错特错了。他被父亲软禁在家,仍没有自由。
  母亲不在了,昔日的家变成了冰冷的囚笼,在每一个漫长的夜晚,小巴蒂蜷缩在隱形衣下,都在以最大的恨意诅咒父亲。
  “巴蒂少爷!您要体谅老爷!”照顾他的家养小精灵闪闪如此说道,“只要您表现好,我会替您向老爷爭取优待。”
  “谁要那个老东西的优待!”
  他突然发火,把闪闪踢到房间一角。
  他想他可能要等到父亲老死,自己才能重见天日,但是机会没有让他等待太那么久。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有人袭击了克劳奇的大庄园。
  他当时正盖著隱形衣,蜷缩在房间里的床上,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在看到袭击者之前,他看到门口的佣人表情突然变得欢欣愉悦。
  “媚娃?”
  他急忙闭上眼睛,並在隨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错,你们这对父子都知道闭上眼睛嘛!你和你的父亲,是我见过的最聪明巫师之一,比那些肥头大耳的蠢猪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出来吧,那只被魅惑的家养小精灵说,你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