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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风走进军营附近的树林里,命令蜻蜓警戒,放出了黑戒的全息操作界面。
  搜索华山的年代信息。
  公元1139年7月,华山隶属南宋陕西路华阴县,同年9月,被金国攻占永久割让。
  距离兴州直线距离约260公里。
  现在11点,12点半之前可以赶到,华山,我来了。
  坐上飞行舱,在登陆时释放的卫星引导下,升空迅疾向东北方飞去。
  一路越过苍茫的秦岭森林,翠绿的渭河平原,在连绵群山中,看到一座青灰色巨峰刺入天空。
  嶙峋的岗岩山体冰凉,冷酷。
  华山你好,我来自八百年后,见到你很高兴。
  在空中转了一圈,何风看到了山门。
  正式拜山,没必要突兀空降惹麻烦,那反而会欲速不达。
  在一处树林中落下,他把信塞进了一只蜻蜓的嘴里。
  三只蜻蜓带著飞行舱升到空中,腹部喷出了一股白色工质,“嗖”地消失在南方。
  两马赫全速飞行,飞越八百公里回到河阳帮只要半小时。
  瀘州风雨压城,蜻蜓在,才能有足够的自卫能力。
  快步走到山门,青石凿刻,高约三丈的石牌坊气势恢宏,横匾上“华山派”三字,笔力遒劲如剑痕。
  一道斑驳的条石台阶,直伸入了山腹深处。
  何风向山门下,身著墨青道袍的八名年轻弟子走去。
  一位相貌端正的弟子迎上前,微笑拱手:“仁兄,如是游山,需西行十五里,这里是华山派所在。”
  看来总有游客误来,何风抱拳回应:“我是灵虚道长的朋友何风,前来拜见贵派施监院。”
  拿出灵虚给的青玉腰牌和信件,递了过去。
  “原来是灵虚师叔的朋友,请恕失敬。”弟子验明信物,看了收信人,双手恭敬捧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由松文师弟领贵客上山,请。”
  一名瘦瘦的年轻弟子微笑抱拳,引他踏上满是岁月痕跡的山石,拾步前行。
  边走边谈,何风了解到华山內部分了十来个院,分別对应不同境,或不同阶的弟子。
  玉泉院是刚入门,和未入境弟子学习的地方。
  探笑间,松文引他转上了一条半山石径。
  行了一里,前方出现了一块广场。
  一边是叮咚泉水,一边是成片的一座座青瓦大院,弟子交谈声隱约传来。
  两人步入了正中最大的庭院,古朴门楣上,“玉泉院”三字,劲力深透石质。
  入了洗尘厅,迎面一座三折座屏巍然矗立,中扇绘华山雪霽图,左右小扇雕松鹤纹。
  厅內上首供奉著陈摶祖师图,前面香案上,一缕沉香在狻猊炉中裊裊升起。
  下方大理石面的红漆腿方桌,主客两位首座,放著宽大的官帽椅。
  正中两侧的黑漆交椅,铺著精致的青色锦垫。
  松文笑著抱拳:“何兄请坐,我去请施监院,之后就回去了。”
  何风礼貌道谢。
  屋內静了,他看到东墙下的束腰书案,放著《黄庭经》,和陈摶著的《指玄篇》。
  好奇翻阅,见多有批註。
  听见稳重脚步渐来,站到了交椅前。
  一位面色红润,体態矫健,白头髮一丝不苟的道士,微笑入內。
  “施监院好,我叫何风,受灵虚道长推荐,前来拜访。”何风礼貌行礼,將信件和信物奉上。
  “灵虚师兄的朋友,自然是人中龙凤,快请坐。”道士接过,示意客首。
  何风在交椅落座,表示长幼有序,不可僭越。
  一位小道进来上了碗煎茶,欠身示意请用,何风点头致谢,低头轻啜。
  心里感慨这规模,底蕴和弟子素养,比岳不群的华山派可强多了,那就是个草台班子。
  “灵虚师兄很少夸人,谓郎君为武学奇才,足见优秀。”主座的道士放下信,一举茶盏,“祝破镜如竹。”
  “只是谬讚,弟子愧不敢当。”何风应声举盏。
  道士淡淡一笑,面带惋惜地嘆了声。
  “灵虚师兄推荐你找我探討武学,其中必有蹊蹺,因为我施长髮根本不会武。”
  话音刚落,数道铁柵栏从天而降,隔开了两人,“咣当”几声巨响封住了四扇窗户和门。
  何风像冷不防挨了重重一棒,父亲通玄,自己监院不会武!
  灵虚为什么不告知,是忘了还是不知?
  正在思考应对,来不及反应电光火石的骤变。
  “华山派丹剑双修,我修的是丹。”施长发缓缓抿了口茶,“郎君一表人才……”
  他边上的侧门打开了,一个三十出头,目光愤恨的男子,领著几名弟子走了进来。
  “爹,华山才归宋半年,这人极可能是来刺探虚实的金国细作。”
  施长发目光复杂地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等门带上了,缓缓问儿子:“宋金之分重要,还是剑丹之分重要,哪一个关係华山派存亡?”
  “家国名分重要,忠孝大义我一日不曾忘记。”男子大吼。
  “金占的这十几年,华山派不在了吗?”
  “那是剑宗出人,丹宗出药,忍辱偷生才活了下来。”男子狠狠跺了下脚。
  “活下来了不是嘛。”施长发眼中闪烁著疲惫,“大散关以东,宋守得住吗?”
  男子张了张嘴,闭上了。
  “你该跟两个哥哥学学,为了生养自己的华山派,尽一切办法去保,尊严面子算得什么。”
  “那……那是卖身求荣,哪里是保什么门派。”男子眼都红了。
  “混帐,剑宗也在金军中效力,等他们得势,丹宗一个都活不了。”施长发怒斥儿子。
  何风確定了华山派內部最大的矛盾,不是宋金之爭,而是掩盖在政治立场中,你死我活的派系爭斗。
  都在押注金国获胜,之后借势清剿对方。
  对於现状,双方阵营內,既有求长久发展的现实派,又有暂行一时权宜的少壮派。
  突然,整齐划一的列队跑步声,由远至近迅速传来。
  望向窗外,一队队腰佩长剑的弟子,进院静静矗立。
  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运上內力大喊:“恭请灵虚师叔的朋友,屈尊移驾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