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我在孤身崖见过那副奇怪的画,可师傅从来没解释过。”陈建业靠在躺椅上,声音悠远,“画一直在,师父却一年年老了。”
何风静静倾听。
“直到离世前……两年,他告诉我,世上有天上来的謫仙人。”陈建业侧头看了看他,“他们有著不属於凡间的护甲和兵器,一定要远离。”
又是这个奇怪的称呼,现在可以確定,施雨峰的確与科考队有过交集,何风问。
“他没说为什么吗?”
“没,只是反覆叮嘱远离。”陈建业摇摇头,“我十五岁为徒的时候,他已经长居莲峰不出去了,推测是之前的经歷。”
为徒是十七年前,这时科考队失踪三年,施雨峰有可能受此影响不再出门,何风追问:“他只说了这些?”
“是,离世前半年,他身体已经很差,被施长发接回了家。”
“有没有可能,他告知了儿子更多?或者,留了些物品?”
陈建业缓缓坐起,眼睛已是通红:“十六年间师父没提过儿子一次,托我给他送终,要不是掌门下令施长发都不会来接他,双方俱当对方已死。”
何风没想到是这种情况,算了,和任务无关就不去探究了。
“那他平时应该有书信往来吧。”何风想从人际交往中寻找知情者。
“极少,频繁往来的只有两个人,现任青城派掌门和少林达摩院主持,信件看后即焚。”
何风感觉难度太大了,都是武林泰斗级的人物,根本无法盘问。
又发现了两个疑点,谁会立刻烧了朋友来信?除非里面藏著秘密。
而且都是忘年交,这种情谊,只有共同任务才容易构成,一个可能在他心中勾勒。
“明天我要和丹宗聚会,施长发应该提供不了帮助,他儿子施峻会不会掌握一些线索?”
“极有可能。“陈建业一拍扶手,”阿峻常来探望祖父,被他倾注了希望。”
何风决定明天无论如何,要和施峻谈一谈。
再问了问,无法提供再多情报了,他结束了谈话。
送到门口,陈建业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诚恳,热切:“我可以看一看神器嘛,这是多年的心愿。”
何风考虑片刻,笑了笑:“请像你师父一样,守护秘密。”
平伸双手,弹出了手套。
陈建业看著月光下流动的护甲,好奇一握,黑色水波立刻卷上了手腕。
他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
“多少个夜里无数次的想像,今天终一尝所愿,没想到是这感觉,谢谢信任。”
送走了他,何风决定先休息,等明天的线索再確定下一步。
青城,少林,都是高不可攀的大山啊。
张越兰这两天,会遇到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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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辰时差一刻,窄袖短衫,束腰短裙,黑色皮靴的张越兰,已经坐在了后院架下。
清晨的风,带著江水的湿漉,轻轻吹拂。
鸟笼里的几羽信鸽,咕咕啄食著小米和菜叶,不时看看一身颯爽的女主人。
抿了口豆蔻水,她放下琉璃荷叶盏,静静吐纳。
小菊端来松子鹅油卷,和蜜渍雕梅放在了石桌上,给鸽子水槽里,倒上了蜂蜜水。
太阳渐渐升高,一羽信鸽快速落入院子,停在房檐下的青石鸽架上。
小菊摸了摸鸽子,从絳红脚环上苇管里,取出一捲纸递给夫人。
张越兰看了眼师兄书写的內容,放下了纸条。
辰时的漕运按时出港了,帮会公告已张贴,青龙会还未採取行动。
红线已划,静待巳时。
她將头髮挽了个简单的盘髻,別上了一支素釵,把桌上的黑色帷帽,放在了触手可及处。
叩门的云板声传来,小菊快步出去。
片刻回来:“马和枪,都在门外了。”
张越兰嗯了声,掂起颗梅子含入嘴里,念起了心诀。
日光,渐渐將后院的木,蒸腾出了水汽。
巳时还有两刻,又一只信鸽扑棱著翅膀,落在鸽架上。
小菊抽出纸条,听到一声“念”,连忙打开:“敌至,六名二境,茶寮。”
耳中传来了迅疾破空声,抬头夫人和帷帽已不见了,愣了愣,听见马蹄声奔雷般远去。
张越兰一手挽僵,一手提乌黑霸王枪,策马衝出总舵,沿无人石径射向了码头。
白马,黑枪,面纱猎猎。
顷刻越过了六里山路,蒸腾如沸的码头出现在山脚下。
她猛抖韁绳,白马人立而起,如箭般扑下山去。
“让开!”断喝声中,人群如浪分开。
绕过两弯,临江茶寮的河阳帮破旗已撞入眼帘。
十多名青衣人提著朴刀守在门口,看到她来了,刀刃翻转间,道道寒芒闪烁。
张越兰双腿猛一夹,白马以势不可挡之势向前疾奔。
红缨裹著雪亮枪尖,快如疾风地刺向迎面而来的敌人。
一蓬蓬血在空中扬起,朴刀不断噹啷落地,惨呼声中,人一个个颓然倒下。
汩汩喷溅的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裳,洇湿了青石板。
一股凌厉的杀意,忽从后方袭来。
张越兰头也不回,手臂向后猛一挥,枪尖在空中画了道弧线,砸落下去。
左手抽出腰间短剑,砸飞了前方砍来的朴刀。
“鐺——”
后方传来一声响亮脆响,一股大力顺著枪尖传来,压得奔马猛地向下一滯。
张越兰迅速枪尖点地,卸了力量。
人借势跃到了茶寮顶,看到前方一个手提铁鐧的青衣人,缓缓落地。
韩总管已衝出茶寮,解决了剩下几名嘍囉,即刻传音:“师妹,不可力敌,我掩护你撤,好手太多。”
张越兰看到又有五名袖口绣著金线的青衣人,在各个角落出现,呈包围之势站定。
“应该不止六人,肯定有高手在等致命一击。”她平静回復。
发现一艘平底货船缓慢出港,一脚踢碎脚下毛竹挑向长江:“上船。”
大枪一点屋樑,人射到江中,踏著几块碎片,落在船甲板上。
韩总管也跟著落下。
两人望著江岸上,静静观望的六名青衣人,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预感。
“船是陷阱。”张越兰即刻醒悟,枪尖一指船舱。
看到一个英俊的中年青衣人,笑眯眯出了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