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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康富贵等人,从掩体后冲了出来。
  他们没有再用枪。
  而是用手中的长枪和开山刀,与这些陷入混乱的匪徒,展开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白刃战!
  “杀!”
  康富贵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枪,如同蛟龙出海,一枪便將一个匪徒,捅了个透心凉!
  其他的队员们,也嘶吼著,將这几日积攒的愤怒和血性,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们虽然技巧生疏,但他们人多,士气高涨。
  而匪徒们,则早已被姜寻的陷阱和神出鬼没的攻击,嚇破了胆。
  此消彼长之下,战局,呈现出了一面倒的屠杀。
  李狗蛋带著女人们,跑到了安全地带。
  他回头,看著那片被火光和血色染红的林地,听著那不绝於耳的惨叫声和兵器交击声。
  他没有感到害怕,他的血液在沸腾。
  他握著开山刀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衝动。
  他也想衝上去。
  他也想像康富叔他们一样,用手中的刀,去捍卫自己的家园,去制裁那些罪恶。
  他知道,从今夜起,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怯懦的李狗蛋了。
  一场血与火的洗礼,正在將他,锻造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山谷中。
  过江龙在步步后退。
  他手中的连发銃已经被砸坏,手臂也传来阵阵剧痛。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狠戾,在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年轻人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你……你到底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赶尽杀绝?”过江龙色厉內荏地嘶吼著。
  姜寻停下脚步。
  他看著这个满脸惊恐,却依旧试图保持镇定的匪徒头子。
  他那张沾满了血污的脸,与记忆深处那个狞笑的恶魔,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无冤无仇?”
  姜寻的声音,沙哑而又空洞,像是从地狱的深渊里传来。
  “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上溪村,一户姓姜的人家?”
  过江龙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努力回想的神色。
  三年前,他確实带人来过这一带,也確实洗劫过几个村子。
  但像这种小事,他杀了那么多人,抢了那么多东西,又怎么会一一记得?
  “不……不记得了……”他下意识地回答。
  “不记得了?”
  姜寻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森寒的杀意。
  “没关係。”
  “今天,我会让你,记一辈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姜寻的身影,再次动了。
  这一次,他没有用铁棒。
  他赤手空拳,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欺身而上。
  过江龙怪叫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著姜寻的心臟,狠狠刺去。
  这是他最后的反扑。
  姜寻不闪不避。
  他任由那锋利的匕首,划破他的衣衫,刺入他的肩膀。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了过江龙持刀的手腕。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过江龙的手腕,被姜寻,硬生生地捏碎了!
  “啊——!”
  悽厉的惨叫声,响彻山谷。
  姜寻没有停手。
  他另一只手,化作重拳,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在过江龙的面门上。
  “砰!砰!砰!”
  每一拳,都带著滔天的仇恨。
  每一拳,都仿佛要將那积压了两世的痛苦与愤怒,尽数倾泻而出。
  过江龙的鼻樑断了,牙齿飞了,整张脸,都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他想求饶,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与恐惧中,承受著这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最后,姜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那软得像一滩烂泥的身体,高高举起。
  他看著过江龙那双已经因为窒息而开始涣散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娘,我妹妹的债。”
  “今天,你先还第一笔。”
  说完,他手臂用力。
  “咯嘣。”
  一声轻响。
  过江龙的脖子,被他,硬生生地扭断了。
  匪首的身体,软软地垂下,彻底没了声息。
  姜寻隨手將他的尸体,如同扔垃圾一般,扔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匕首刺得很深,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身子。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山风,吹拂著他那沾满了鲜血的脸庞。
  大仇得报。
  但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空洞与悲凉。
  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那漆黑的夜空。
  两行清泪,从他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无声地滑落。
  山风呜咽,像是无数亡魂在哭泣。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姜寻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肩膀伤口处血液滴落在落叶上的“滴答”声。
  那股足以焚尽天地的怒火,在扭断仇人脖颈的瞬间,便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冰冷的疲惫。
  他站在那具扭曲的尸体前,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踉蹌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是康富贵。
  他提著一柄还在滴血的开山刀,身上也沾满了血污,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当他看到地上那具属於“过江龙”的、死状悽惨的尸体,又看到姜寻那如同被血染过的背影时,他停下了脚步,眼中的敬畏,压倒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队……队长……”康富贵的声音有些乾涩。
  姜寻缓缓地,转过身。
  那张年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滔天煞气,只有一种令人心碎的平静和哀伤。
  他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几乎染透了他的上半身。
  “都解决了?”姜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解决了。”康富-贵重重地点头,“跑了两个,剩下的,都撂下了。”
  他说著,將目光投向了姜寻的肩膀,倒吸了一口凉气:“队长,你的伤!”
  姜寻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是摇了摇头。
  “去,把他们的武器都收起来,尤其是那种连发銃。”
  “一个弹匣,一颗子弹,都不能落下。”
  “清点人数,看看我们伤了几个兄弟。”
  他的指令清晰而又冷静,仿佛刚才那个被仇恨吞噬的魔神,从未存在过。
  陆陆续续地,李狗蛋和其他队员也都赶了过来。
  他们押著几个被俘虏的、嚇破了胆的匪徒,身上也都带著伤,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闪烁著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见过血,杀过人之后,才有的悍勇之气。
  当他们看到山谷中这修罗场般的景象,看到那几具匪徒精锐的尸体,尤其是看到那被队长亲手格杀的匪首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看向姜寻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任何杂质,只剩下最纯粹的、近乎信仰般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