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猎魔人:女术士重度依赖 > 第85章 90.甜蜜毒药 9.3k
  第82章 90.甜蜜毒药 9.3k
  “你可真会躲。”
  冰冷的声音,像冬夜里屋檐滴下的水,砸在凯克绷紧的皮肉上。
  他浑身的毛孔都像被冻住了一样。
  “让我找了很久。”
  那声音里带著一丝玩味,一种猫捉住老鼠后,不急著咬断它喉咙的残忍。
  心臟猛地往下一沉,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紧。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发出的声音又轻又哑。
  “你——想做什么?”
  一声轻笑,从窗台上传来。没有温度,像冰块在杯中碎裂的声音。
  清脆,刺耳。
  “带你回去。”
  “献给伊拉拉大人。”
  话音刚落,窗台上的人影便融化在了黑暗里。
  几乎是同时,一股混杂著夜露和血腥气的冷风扑面而来。
  卡珊德拉,那张他曾在噩梦里见过无数次的脸,已经近在尺尺。
  五指张开,指甲在昏暗中泛著金属的冷光,像五把淬了毒的匕首,直取他的咽喉。
  死亡。
  这个念头像一盆冰水,从他天灵盖一直浇到脚底。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一一猛地向后仰倒。
  后背撞翻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巨响。
  “眶当!”
  木椅倒地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炸开,异常刺耳。
  那带著风声的利爪贴著他的鼻尖划了过去。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劲风掀起的寒意。
  几根黑色的髮丝被削断,轻飘飘地落在他脸上。
  一击不中,卡珊德拉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她的腰肢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扭转,像一头绷紧了身体准备再次扑击的黑豹。
  另一只手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横著扫向他刚刚撑起半个身子的腰腹。
  躲不开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的手已经疯了一样推向旁边的床铺。
  那张沉重的木床被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出了半尺,正好挡在了那道残影之前。
  “刺啦一—”
  令人牙酸的抓挠声。
  厚实的床板上留下了五道深得几乎能看见木头纹理的抓痕。
  卡珊德拉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她毫不犹豫地抬脚,狠狠端在床沿上。
  “砰!”
  整张床像是被攻城锤砸中,横著飞了出去。
  轰然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灰尘落下。
  凯克被逼到了墙角。
  再也没有地方可以退了。
  他眼睁睁地看著那个死神般的影子再次压了过来,那双闪著寒光的爪子在他视野里不断放大,
  再放大。
  冰冷的杀意已经触及他的胸口。
  最后一搏。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侧面扑了出去。
  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粗糙的石墙上,疼得他眼前一黑,几乎要喊出声来。
  但终究,又一次躲开了。
  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凯克每一次躲闪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凯克剧烈地喘著气,胸口火辣辣地疼。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出十个呼吸,他就会被撕成碎片。
  他的体力在飞速流逝,而对方,那个怪物,却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杀机器。
  更要命的是,楼下—赛隆一家,艾比,莉娜。
  他不能把这东西引下去。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卡珊德拉,
  只有她一个。
  那个更难对付的女吸血鬼,伊莎贝拉,不在。
  是她太自信了?
  还是別的什么原因?
  脑子里无数念头乱撞,最后只剩下一个。
  这是唯一的机会。
  速战速决。
  用自己最强的,也是唯一能和她抗衡的底牌。
  他在意识深处用尽全力嘶吼。
  “系统!启动!
  掛机技能:暗影之拥!”
  “时长:半小时!”
  剎那间,凯克眼中所有的恐惧、慌乱、挣扎,都像被潮水冲刷过的沙滩,瞬间变得平滑而冷漠。
  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仿佛刚才那个狼逃窜的人只是一个无形的幻影。
  系统,接管了这具躯壳。
  卡珊德拉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那种猎物在绝境中垂死挣扎的气息消失了。
  她停下脚步,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轻蔑。
  “怎么?”
  “又要用那招了?”
  她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上次的胜利。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同样的把戏,第二次还有用吧?”
  系统没有回答。
  “它”只是漠然地,一步,一步,朝著卡珊德拉走去。
  步伐不快,却带著一种沉重的,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某种无形的节拍上,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这种无视,比任何反抗都更让卡珊德拉感到羞辱。
  怒火在胸口燃烧。
  她双手在胸前交叉,空气中的水分被瞬间抽离、凝结,
  “霜缚囚笼!”
  无数闪著幽蓝光芒的冰晶锁链,凭空浮现。
  它们带著刺骨的寒气,像一条条从冬眠中甦醒的毒蛇。
  从地板、墙壁、天板的每一个角落豌而出,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然而,面对这足以將钢铁冻结、撕碎的罗网,系统的脚步並未停下。
  在它的视野里,凡人无法看见的数据流正以恐怖的速度划过。
  能量轨跡、结构弱点、力量流动的节点—囚笼的每一个细节。
  在瞬间被解析得一清二楚。
  “它”只是做出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动作。
  一个微小的侧身。
  一次看似隨意的抬手。
  一步恰到好处的踏前。
  身体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角度,在无数冰晶锁链的缝隙中穿行而过。
  那些致命的冰蛇,没有一条能碰到他的衣角。
  卡珊德拉血色的瞳孔,因为眼前的景象而剧烈收缩。
  “什么?!”
  她脸上胜券在握的表情彻底凝固,像是被人用铁锤砸碎的面具。
  只剩下不敢置信的碎片。
  怎么可能—她最强的控制能力,就这么—被无视了?
  就在她失神的这一瞬间。
  凯克已经到了她面前。
  一只手,快如闪电,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蛮横力道,闪电般环过她的腰,猛地將她扯进怀里。
  “放开!”
  卡珊德拉试图挣扎,但扣住她的那只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她引以为傲的、远超凡人的力量,在这一刻,竟显得像个孩童般可笑。
  她被死死地禁在那个怀抱里,动弹不得。
  在那双写满了惊怒与屈辱的血色眼眸注视下,凯克缓缓低下头。
  冰冷的嘴唇,印了上去。
  那不是吻。
  那是什么?
  憎恨与屈辱的火焰几乎要烧毁她的理智,但在这片灼热的废墟之下。
  某种前所未有的战慄,却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爬上她的脊椎。
  那股冰冷的、不容抗拒的能量,像一枚烧红的烙铁,在她的灵魂最深处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印记。
  印记的形状,是绝对的支配与掠夺。
  她的身体记住了那种被抽乾力量的恐惧。
  但她的灵魂,却对那瞬间被另一种秩序强行填满的“完整感”。
  產生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悸动。
  就像坚冰的內部,出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寒冷依旧,但结构,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一股冰冷、霸道、充满了“秩序感”的暗影能量,通过接触点,野蛮地冲入了她的身体。
  她体內的冰蓝色血能,她力量的源泉,此刻像是遇到了自己的天敌。
  它们不受控制地被那股暗影能量吸引、拉扯、吞噬。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片一片地无情剥离。
  上一次在森林中被击败的羞辱感、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
  但这一次,其中却混杂了更深层次的恐惧,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奇异战慄。
  她想挣脱,理应挣脱的一一不是吗?
  可为什么,明明那能量像刀刃一样冷冽,却像是—熟悉的?
  像寒冬里第一次碰触火焰般的惊惧,又像是暴风雪中唯一的庇护。
  风暴翻涌在她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撕裂,也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生长。
  那不是屈服—
  不,不是屈服——
  只是为了更好地反击。
  她告诉自己。
  一次次地告诉自己。
  可那深处某个角落正悄然甦醒的悸动,却再也压不下去了。
  隨著大量的血能被抽走,卡珊德拉的身体迅速变得虚弱。
  她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最终彻底瘫软在凯克的怀中。
  意识模糊,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系统凯克鬆开了她,任由她柔软的身体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房间內一片狼藉,压抑的氛围却依然沉重,
  与上一次不同,被“暗影之拥”吸取力量后本应彻底昏迷的卡珊德拉。
  仅仅在地上瘫软了十几秒,便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剧烈地喘息著,胸口急促起伏。
  那双血色的眼眸中,交织著无尽的羞愤、刻骨的恐惧。
  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她挣扎著从地上站起来,身体因为力量的大量流失而微微摇晃。
  她紧紧地搂住自己胸前被能量衝击得破损不堪的皮甲,遮住暴露出的雪白肌肤,银牙几乎咬碎。
  她跟跪地跳到窗边,回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
  死死地盯著那个刚刚恢復自主意识、同样在扶著墙壁大口喘息的凯克。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沙哑而扭曲。
  “可恶.”
  “我还会回来的!”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清冷的夜色之中。
  凯克背靠著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系统解除託管后,潮水般的疲惫感与虚弱感瞬间席捲了他全身。
  呼......呼....—·
  他看著满地的木屑和墙壁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爪痕,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铁匠赛隆那高大的身影就举著一盏油灯出现在了门口,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
  他的脸上写满了关切。
  “凯克大师!怎么了?”
  “我听到了巨大的响动!您没事吧?”
  凯克在心里嘆了口气。
  不能告诉他真相。
  卡珊德拉是高阶吸血鬼,赛隆只是个普通的铁匠。
  把他卷进来,只会害死他们一家。
  这件事,必须由我一个人扛下来。
  他努力挤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儘可能平稳。
  “啊,赛隆,非常抱歉,吵到你们了。”
  “我·-我刚才在实验一种新的剑术,需要將法印和剑技结合,结果没控制好力量。
  你看,把这里弄得一团糟。”
  他指了指那张被踢翻的床铺和墙上的深刻爪痕。
  说著,凯克从兜里掏出自己从系统任务里赚的50克朗,递了过去。
  “这些损坏的东西,我来赔偿。”
  赛隆却像被烫到一样,坚定地摆了摆手,把凯克的手推了回去。
  “大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您救了我的侄女们,別说这点损坏。
  就是把这房子拆了,我也不能收您的钱!”
  “我只是只是担心您的安危。”
  赛隆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狼藉。
  尤其是在那五道深刻、绝非剑砍所能造成的爪痕上停留了片刻。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但他很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凯克又温言安抚了几句,再三保证自己没事。
  只是练习有些脱力了,才终於把这位忧心的铁匠劝回了楼下。
  关上房门,凯克背靠著冰冷的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一屁股坐在倖存的椅子上,疲惫地揉著太阳穴。
  不行,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卡珊德拉已经找上门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对我的执念,或者说她背后那位女爵对我的执念,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赛隆一家的安全。
  他们是无辜的。
  是我,把危险带给了他们。
  明天明天一早就得找个理由离开。
  去一个不会连累任何人的地方。
  虽然身体极度疲惫,但刚刚经歷了一场生死搏杀。
  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毫无睡意。
  他想起了柯恩送给他的那套炼金坩堝。
  正好,趁现在精神还算集中,练习一下炼金术。
  或许能製作出一些应对吸血鬼的药剂或者炸弹。
  他从行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套崭新的地堝和一些基础草药。
  他刚准备將一株乾的狼肝草放进去,房间里的光线却突然一暗。
  那轮本应洒满窗台的清冷月光,消失了。
  凯克的心臟猛然一紧,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一卡珊德拉。
  月光还没来得及重新铺满地面,那片被截断的阴影又回来了。
  悄无声息地,卡珊德拉再次坐回了窗台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破烂的衣衫,在夜风里摆动。凌乱的银灰色短髮下,那双血色的眼睛,亮得嚇人。
  凯克背上的肌肉猛地一抽,椅子腿在石板地上刮出刺耳的尖叫。
  他整个人已经弹了起来,摆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用的防御架势。
  “你还回来干什么?!”
  声音因为力竭而嘶哑。
  喉咙里发出一声乾燥的、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冷笑。
  卡珊德拉的声音带著一种残忍的戏謔。
  “我说过。”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很享受他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会回来的。”
  不对。
  凯克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住了。
  不对劲。
  从她像条死狗一样逃走到现在,过了多久?
  一刻钟?
  也许更短。
  他自己胸口的灼痛都还没平息。
  他亲手把那股力量从她身体里抽了出来,那种感觉就像从活物身上硬生生撕下一块肉。
  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復了?
  还能精准地找回来?
  这不合常理。除非“你那招。”
  卡珊德拉看著他戒备到极点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仿佛一个找到了有趣玩具的孩童。
  “不是无敌的。”
  她的声音冰冷而篤定,像是在陈述一个她刚刚亲手验证过的真理。
  “它像只水蛭,对吧?
  贴上来,吸食———而不是单纯的力量。
  她歪了歪头,血色的瞳孔里闪著一种近乎疯狂的光。
  “我尝到它的味道了。
  现在,我要你再用一次。”
  “就在它咬住我的瞬间—我要找到它的牙齿。
  然后,一根一根地拔掉。”
  “我的身体是战场。”
  她狂热地低语。
  “我的意志.是刀。”
  话音未落,那道影子已经扑了过来。
  凯克全身的神经都在尖叫著“快躲”,但身体却像灌了铅。
  他刚经歷过一场榨乾自己的战斗,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带著血腥味。
  他狼狐地向一旁闪躲,动作迟钝得可笑。
  “嘶啦—”
  布料被撕裂的声音。紧接著,是手臂上传来的、火烧火燎的剧痛。
  他低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汨汨地冒著血。
  温热的液体迅速浸透了衣袖,带著他的力气一起流走。
  脑子乱成一团。
  撒谎。
  她一定是在撒谎。
  谁会拿自己的命做实验?
  故意激我?
  这是陷阱——她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
  他看了一眼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感受著身体里最后一丝暖意正隨著血液流失。
  —他已经没得选了。
  一丝狼厉爬上他的眼底。
  他朝著那道再次逼近的黑影,发出一声夹杂著愤怒与绝望的低吼。
  “系统!”
  意识深处的声音在咆哮。
  “暗影之拥!一小时!”
  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凯克的眼神,再次沉入那片没有任何波澜的冰冷深渊。
  他甚至没看卡珊德拉接下来的攻击。
  只是轻轻一个侧身,一次晃肩,就让那致命的利爪带著风声,从毫釐之差的地方划过。
  然后,他迎了上去。
  这一次,卡珊德拉几乎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
  在凯克伸出双臂的瞬间。
  她只是象徵性地挥了一下爪子,便顺势被凯克一把拉入怀中,死死地禁住。
  被抱住的瞬间,她立刻闭上了眼睛。
  眉头紧锁,摆出一副正在全力集中精神的样子。
  一层微弱的、极不稳定的冰蓝色能量从她体內散发出来。
  像一层一触即碎的薄冰,徒劳地试图抵御凯克身上涌出的黑暗。
  她口中念念有词,发出意义不明的低语。
  仿佛在念动某种晦涩的咒语,又像是在记录著能量的数据。
  “就是这个频率—”
  “波动节点在这里”
  她断断续续地低吼著,身体剧烈地颤抖。
  看起来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同时进行著无比精密的解析工作。
  然而,这一切的抵抗,真的有意义吗?
  她的手掌仍抵在凯克胸前,能量疯狂涌动。
  她的身体在颤抖,可她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某种莫名的期待。
  她不断地尝试调动体內的血能,
  一次、又一次,冰蓝色的能量刚匯聚,便被那股暗影轻而易举地瓦解。
  她在抵抗吗?
  还是只是借著“抵抗”这层薄纱,掩盖自己不愿面对的渴望?
  她闭紧双眼,不愿再看,也不敢再看。
  若她不看,那么那种被吞噬的感受,也许就——.不是她主动迎接的了。
  在那股冰冷、霸道、充满秩序感的暗影能量再次涌入她身体的瞬间。
  它不是被粗暴地击溃,而是在接触到那股黑暗的瞬间,便开始不受控制地—.消融。
  就像一片雪,落入了滚烫的熔岩。
  连挣扎的痕跡都无法留下,便化作了虚无。
  她试图守住自我意识的壁垒这不再是初见时的惊恐与抗拒,更像是一把失序的乐器,终於遇上了能將其校准的唯一音律。
  她表面的抵抗仍在继续,但那层薄冰般的能量屏障,在接触到暗影的瞬间便发生了结构性的瓦解。
  与其说是被击溃,不如说是被同化。
  她口中念念有词的“解析”:
  抵抗的意志尚存,但她的力量本源,已经率先选择了归顺。
  那种力量被彻底覆盖的虚弱感,混合著一种被更高层次存在重塑自我、近乎神圣的战慄感。
  像最猛烈的洪流一样,瞬间衝垮了她意志的堤坝。
  所谓的“解析失败”,不过是她在窥见了那浩瀚如星海的能量本质后,彻底放弃了用渺小的自我去衡量的徒劳尝试。
  她任由自己的意识,在这场名为支配、实为进化的“拥抱”中,沉入那片深邃的黑暗。
  她的能量波动彻底平息,不再对抗,而是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顺服与稳定,仿佛一块顽铁终被淬炼成钢,彻底失去了稜角。
  拥抱,结束了。
  然而,那股重塑了她力量形態的暗影能量,如同退潮般,毫无徵兆地从她体內抽离。
  凯克毫无感情地將她推开,不带半分留恋。
  在对方那深不见底、如宇宙法则般森然的能量结构面前,变成了一串毫无意义的、破碎的音节但构成她存在的每一缕能量,都在那股暗影的冲刷下,发出了剧烈的共鸣。
  冰蓝色的血能本能地颤动著,每一个能量粒子都在渴望著被纳入那更高阶的、无可辩驳的秩序之中。
  巨大的空虚感瞬间席捲了她。
  那是一种比单纯的力量流失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感觉,仿佛灵魂被挖走了一块。
  失去了支撑,卡珊德拉的身体猛地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她用手背擦过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著冰冷的、属於另一个人的气息。
  她眼神里的东西很复杂,像一潭被搅浑的深水。
  有那么一瞬间,凯克在那双血色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丝他无法理解的——迷茫?
  甚至,是一闪而过的眷恋。
  但那感觉只存在了短短一剎那,就被羞耻和冰冷的警惕彻底淹没了。
  她猛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一眼。
  仿佛他的目光是烙铁,会烫穿她心底的秘密。
  她近乎是逃跑一样,转身跃上窗台,消失在夜色里。
  那身形轻盈得可怕,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被榨乾了力量的人。
  凯克一只手撑著粗糙的墙壁,另一只手按著隱隱作痛的腰。
  大口大口地喘著气,肺部像是破掉的风箱。
  他看著窗外那轮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月亮,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太快了。
  她恢復得太快了。
  这根本不是战斗—倒像—倒像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仪式?
  他用力甩了甩头,想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去。
  一股沉重到无法抗拒的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了。
  连续两次那种程度的消耗,她就算是个怪物,也得需要时间去消化吧?
  可那丝若有若无的不安,像条小蛇,还在他心里钻。
  为了心安,也为了堵死那个荒谬的可能性。
  凯克拖著灌了铅的双腿走到窗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那扇饱经风霜的木窗关上。
  “咔噠。”
  老旧的铜锁扣死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盯著那把脆弱的铜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下,你总不能自己飞进来了吧。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撑不住,几乎是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透支,让他几乎在沾到枕头的瞬间就坠入了深沉的黑暗。
  天,还没蒙蒙亮。
  一丝微弱的光,刚刚给窗户镶上一道灰白的边。
  睡梦中,一个极其轻微的“咔噠”声,像一根冰冷的针。
  精准地刺破了他的梦境。
  他猛地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扇本应被他锁死的窗户。
  此刻,它正无声地向內开著。
  窗户上的那枚铜锁,完好无损地掛在原处,仿佛只是个装饰品。
  一道身影优雅地、悄无声息地从窗外跳了进来。
  双脚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卡珊德拉。
  她换了一身乾净利落的深色劲装,银灰色的短髮也打理过,不再凌乱。
  她就像一个即將赴宴的贵族,而不是一个刚刚经歷过死斗的杀手。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猫戏老鼠般的弧度。
  用一种近乎愉悦的,情人耳语般的音调轻声说: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凯克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抬起头,当他看清来人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时。
  所有的疲惫、困惑、恐惧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炸开,匯聚成一种彻底的崩溃。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有生以来最绝望的咆哮。
  “你他妈的怎么又来了一—!”
  面对他的崩溃,卡珊德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不急著动手,反而像一个耐心的导师在教导愚笨的学生。
  缓缓揭示了那个最恶毒的真相。
  “我观察过你,凯克。
  每次用那个力量,你自己的意识——就会消失,对吗?”
  “那不是你的东西,是魔鬼的契约。
  它给你力量,同时也在一点一点地——吃掉你的灵魂。”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贏你。”
  她向前一步,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慈悲,
  “我是来“餵养”你的。”
  “我会一次又一次地逼你用它。
  直到那股力量把你彻底撑大,同化,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愧。
  或者——·耗尽你的一切,让你变成一具空空荡荡的躯壳。”
  “我的每一次『失败”。”
  她微笑著,吐出最后的诅咒。
  “都是在加速你的灭亡。
  这是我献给女爵大人最完美的復仇。”
  话音刚落,她猛地扑了过来!
  凯克下意识地向床的另一侧翻滚。
  “嘶啦——!”
  布帛被撕碎的刺耳声响。
  卡珊德拉的利爪落在了他刚才躺著的地方,將那床薄被撕得粉碎。
  絮在黎明前昏暗的空气中纷飞,像一场怪诞的雪。
  凯克那因训练和改造而变得精壮的上身,彻底暴露在微光下。
  每一寸肌肉都因愤怒和恐惧而绷紧。
  卡珊德拉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她黑暗中的瞳孔亮得惊人。
  那里面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像是飢饿了几个世纪的贪婪。
  隨即,她再次扑了过去。
  凯克又一次狼犯地滚开,他感觉自己像个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愤和无力。
  疯子—.这个女疯子!
  她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要用这种方式—把我活活玩死?
  这套说辞听起来竟然他妈的有几分道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像毒液般涌上他的心头。
  妈的!
  想耗死我?想看我被吞噬?
  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他心里一横,在躲闪的间隙中,第三次在意识里发出了那道熟悉的指令。
  “系统!”
  “掛机!”
  “一小时!”
  看到凯克恢復了那副冰冷无情、如同神祗般的漠然模样,卡珊德拉立刻停止了所有的攻击。
  她优雅地收回利爪,甚至还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她看著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系统凯克,脸上露出病態的、兴奋的冷笑。
  “果然,你只会用这股力量来抗衡我。”
  “不过没关係,很快——你就会被这股力量彻底吞噬系统凯克没有理会她的任何话语,他的目標只有一个。
  他伸出手,准备像前两次一样,將她强行楼入怀中。
  但这一次,卡珊德拉没有“顺势”被擒。
  她抬起手,用手掌抵住了凯克探过来的胸膛。
  这是一个象徵性的、毫无力度的抵抗姿態。
  她直视著凯克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低声说道。
  “让我看看—”
  “这一次,你能从我这里夺走多少。”
  “也让我看看,你离毁灭,又近了多少。”
  这番话,既像是说给凯克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最后的催眠。
  系统凯克无视了她那只无力的手掌,只是加大了力量。
  卡珊德拉的手被轻易推开,整个人被强行拉入那个冰冷而霸道的怀抱。
  被抱住的瞬间,她的身体紧绷了一下。
  但仅仅一秒之后,就彻底地放鬆了下来。
  她甚至主动地、用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態,微微仰起了头,闭上了双眼。
  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她不再假装解析,也不再偽装抵抗。
  而是完全地、彻底地,沉浸在了这场名为掠夺的盛宴之中。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放弃了所有挣扎量。
  那一刻,她仿佛成为了一片雪地,被黑夜温柔地覆盖。
  没有挣扎,也无需挣扎。
  她的意识像是在一片无边的湖泊中缓缓下沉,沉入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黑暗。
  每一寸皮肤、每一丝神经、每一个脉搏的跳动,都回应著那股力量的低语。
  不是侵略,更像是一场古老而神圣的仪式,
  她成了容器,也成了祭品。
  她想起了过去的血与火、恨与誓言。
  可那些记忆此刻像是被冰封的画卷,静静地、无力地滑落。
  唯有眼前的暗影,是她唯一真实的感知。
  抵抗的念头,如风中断线。
  她不再是坚冰,而是融化的雪水。
  心甘情愿地匯入一条名为“凯克”的黑暗深河。
  奔向那名为“沉沦”的无垠大海。
  灵魂的边界在消解,自我的意志被碾碎。
  然后被那股充满“秩序感”的力量,重新塑造成另一种形態的“忠诚”。
  她曾是月下的猎手,追逐著寒光与血腥,
  而此刻,她心甘情愿地沉入没有星辰的永恆午夜。
  並在这片黑暗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寧。
  掠夺即是恩赐,支配即是救赎。
  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献上了自己的一切,並为此感到—无上的荣光。
  1个小时的“掛机修炼”结束了。
  系统託管解除的瞬间,凯克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虚弱感袭来。
  他的身体一软,眼前一黑,直接瘫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而这一次,卡珊德拉却稳稳地站著。
  她不仅没有丝毫的虚弱,反而脸色红润,眼神明亮。
  仿佛刚刚享受了一场顶级的餐餮盛宴,充满了活力与满足。
  她居高临下地看著躺在地板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凯克。
  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开心、甚至可以说是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与她之前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形成了巨大到恐怖的反差。
  她缓缓地蹲下身,用一种梦吃般的、充满了无尽回味的声音,在凯克的耳边轻声说:
  “这股力量”
  “比復仇更甜美。”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凯克—”
  “一次又一次。”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劈开了凯克脑中所有的迷雾!
  什么解析弱点!
  什么消耗灵魂!
  全都是狗屁!
  她恢復得那么快,她一次比一次更主动,她最后那副满足到极点的表情凯克这时才猛然回过味来。他用儘自己最后一丝力气。
  颤抖地伸出手指,指著那个已经转身、准备再次从窗户离去的优雅背影。
  发出了穿越以来最悲愤、最绝望的吶喊:
  “我他妈的—”
  “这是被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