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小雨就从厂房里叫出几个昨晚领了超薄款丝袜回家的女工，让她们来自己的办公室集合。
还没等开口，周小雨就奇怪的发现这几位厂里的大姐今天气色都不错，一个个红光满面的。
“昨天下班前发的丝袜大家回家后有穿吗？”
几个女工对视一眼，笑著异口同声的回答：
“有穿。”
“效果怎么样？”
“小周厂长，你说的效果是什么效果啊？”为首的郑大姐脸上一红，带头反问道。
反问引得几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你掐一把我推一下，搞得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就是穿上后什么有什么感觉？”
“就……挺好的唄。”
“嗯，凉快，透气。比咱们厂之前生產的那些穿著要舒服。”
“哦，这样啊……”
这答案周小雨不用想都知道，毕竟昨天做出来的那十副丝袜的厚度只是厂子夏季款的1/3，不透气才怪。
本想著挥手叫她们回到岗位上，但周小雨却一眼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不对，这丝袜那么好，你们今天上班没穿过来？”
几人面面相覷，最后还是郑大姐带头回答：“坏了啊，没法穿了……”
“坏了？只穿一次就坏了？这……这產品质量这么差吗？”
果然，就不该听那傢伙的话！
周小雨原本还有点期待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见周小雨眉头紧锁，郑大姐抬手把屋子里其他的女工推了出去。
直到几人走远，周小雨还能隔著窗子听到她们的嬉笑声。
这有什么好笑的？
难道看到厂子的新產品质量差，她们就这么高兴？！
一个个说著“十五分钟”、“二十分钟”、“折腾死人”之类的怪话。
要是没有新出路厂子就要倒闭。
到时候自己落得一无所有，你们就难道不会失去工作吗？！
怎么还有心情说说笑笑？！
周小雨越想越想不通。
“小周厂长，其实昨天的袜子我们都觉得挺好的……”
“好？穿一次就坏了，这还叫好？这种质量的產品我卖给谁去？”
周小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耐著性子问道：
“郑大姐，你跟我好好说说，那个丝袜到底是哪里不结实，我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可能。”
“啊？那肯定没救了。”郑大姐回答得斩钉截铁。
“怎么会没救呢？”
饶是郑大姐已经是三十七八饱经磨礪的岁数，在回答周小雨的疑问时也难免有点脸红：“那袜子被我家那口子给撕了……”
“啊？！为什么？！大哥昨晚跟你吵架了？”
吵架？！
比吵架激烈多了好吧？！
你家大哥在我面前都多久没那么勇过了！
可这话郑大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站在原地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
可她越是这样，周小雨越是心急：
“郑大姐，你是咱们厂的老员工了，我爸在的时候你就跟著他，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家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听到这话，郑大姐这才鼓足勇气，和周小雨娓娓道来，帮她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
接到周小雨的电话时，陈锋和郭超两人在小北合镇上一家工厂接著一家工厂的奔波。
昨晚两人一直跑到晚上九点，今天一早八点工厂开工后又马不停蹄的找厂家。
用郭超的话来说，这特么累得简直跟高三的学牲一样。
关键高三时老师家长对学生们的態度还会好一点，生怕就要踢临门一脚时惹出问题。
可他们在工厂老板这里收穫的东西却只有冷眼。
饶是如此努力，才有两家工厂老板被陈锋说动，答应可以做超薄丝袜。
可等到陈锋和他们谈到供货价和淘宝分销时，老板们却又一下子冷了脸。
陈锋觉得原先做一条丝袜的材料可以做三条，售价自然要砍低一些。
可没想到这些老板分明就是想原价卖自己超薄丝袜！
见他们这样，陈锋也主动终止了沟通。
可以做的商家总能遇到，何必与比自己还黑的合作？
这场富贵不送他们也罢。
一直到上午十点接到电话，陈锋这才和郭超一同转回到雨润丝袜厂。
令陈锋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身材很好的周小雨居然直接站在厂门口等自己。
一袭黄色的连衣裙，挺挺玉立的站在长门口，远远一看像朵太阳一样。
相比其他老板，周小雨明显对陈锋颇为重视，走近后甚至还微笑著主动上前握手：
“陈老板，和其他厂家洽谈的如何啊？”
“很顺利，已经有四家厂子答应我了。”
陈锋的回答让一边的郭超听得一愣。
我的哥，你特么张嘴就来啊！
周小雨脸上的笑容同样一窒，但她控制的不错，很快就缓了过来：“来，二位一起来办公室里聊吧。”
这一次周小雨热情了许多，陈锋和郭超两人进来后还亲自动手给他俩沏了热茶。
陈锋没有喝，而是拿起了周小雨放在办公桌上的超薄款一体丝袜。
“周老板动作很快嘛，我喜欢和有行动力的老板合作，效率高。”
“谢谢陈老板夸奖。”
周小雨清清嗓子，英气十足的脸颊上突然变得微红：
“陈老板，咱们言归正传。”
“我已经收集了工人们的试用意见，大家普遍反应都还不错。”
“所以我想问一下，陈老板你是想把这种丝袜做成一次性用品吗？”
陈锋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呢？”
“如果一条丝袜的价格降低到原来的1/3或者更便宜，就算用完就坏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看著陈锋自信的眼神，周小雨確定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挺帅的傢伙一开始就知道这种超薄的丝袜该怎么『用』。
这个流氓！
心中暗骂，但周小雨却清楚的知道，如果最开始营销时就能明確的標榜这款丝袜的卖点，搞不好这款產品真的可以成为挽救工厂的爆款！
毕竟这丝袜在促进家庭和谐方面，贡献颇多。
按郑姐说的，她家那口子对这款丝袜几乎达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当得知这是她们厂的福利后，大哥一直追问啥时候还能再发这种福利。
“陈先生，我想与你合作，就做你说的这种超薄款丝袜。”
“供货价格呢？”
“就按我们厂给经销商夏季款丝袜的价格一半。你看如何？”
“那淘宝分销？”
“我们来帮你发货！只要你能想办法把货卖出去，卖多少我发多少！”
“不过这里面有些细节问题要先谈清楚，你务必要保证每笔订单利润能够覆盖我的运输成本和利润。”
“这个自然，不过……”
陈锋见周小雨回答的乾脆利落，直接从包里拿出一沓合作协议，补全售价和工厂名称的內容后递了过来：
“周老板，光动嘴我可不一定信，你敢签吗？”
没想到陈锋居然连协议都准备好了，这还是个势在必得的流氓。
周小雨翻看了片刻，觉得没什么问题后便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
隨后她递过协议，起身要和陈锋握手：
“那预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陈锋没有起身，也没有握手，而是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自己靠著记忆画出的无襠丝袜那页递到了周小雨的面前。
“不急，你再看看这个！”
“我觉得这款无襠丝袜，可能要比超薄款丝袜更赚。”
（图片来自於淘宝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