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被云层半掩著,漏下的月色在地面显得阴阴沉沉,
晚归的虫鸣忽远忽近,倒让这夜色更显深邃。
卓殷远远看著药堂方向,不禁打了个哈欠。
他在药堂附近足足蹲守了半月,还找了些学徒询问白毅的行踪,均是一无所获。
他没想到药师白毅这般老实,半个月以来,一次晚上夜出都没有。
按照这白毅二十许的年龄,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年轻人总有燥热难耐的时辰,何况这白毅尚未婚娶,也没有发泄的途径,
稍稍手头宽裕些的,不说去清澜坊找些女子玩乐,也多半会去跟些三五好友出去吃喝一番。
想到这里,卓殷不禁咬紧了牙关,他脑海中浮现起,清澜坊女倌们那夺魄的眼眸,以及曼妙的身姿,下身也仿佛有一股热气上涌,
武者血气旺盛,平日他每隔几天也总得去发泄一番。
蹲守半月一无所获,卓殷也曾经想过放弃,但又捨不得那武馆教头的位置,还有那百两的酬金。
为了突破到练肉境,他已经算是倾尽家財,再不找点外快,全家都得吃西北风。
卓殷半眯著眼睛,有些昏昏欲睡,这半月以来,他都是晚上蹲守,白天补觉,这紊乱的作息,使得他精神萎靡。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药堂后面走去,来人没有遮挡面部,在月色朦朧间,映照出来人的脸庞。
卓殷连忙打起精神,细细打量著,没错,就是他这次的目標,药师白毅!
他没有心急,在药堂附近出手,就算那白毅手无缚鸡之力,但说不定一击不成,那白毅的求救声招来一堆护卫,这並不利於他得手后逃跑。
见白毅逐渐走远,卓殷连忙跟上,打算找个僻静的位置,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
……
约是子时时分,白毅从药堂后门缓缓走出,顺势將门合上。
有许久没有去黑市,他打算去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適的兵器。
苍梧县中倒也有铁匠铺,但多半是一些菜刀、镰刀、锄头一类的日常器具。
而各类刀枪棍棒、甚至少见的奇门兵器,多半是要在官府经营的兵器铺才能购得。
在官府的兵器铺购买兵器,价格昂贵不说,还要身世清白,留下身份证明,因此白毅也就绝了这份心思。
倒是在黑市购买,兵器价格便宜不少,而且更重要的是不需要身份证明。
但白毅自然清楚,这黑市的设立並不见得多么隱秘,能在苍梧县堂而皇之的开设,十有八九有著官府的背景。
白毅慢慢悠悠,看似漫无目的地閒逛,见到巡逻的官兵也不躲避,经由数番盘问,倒也顺利通行。
拐过数个街口,离黑市已然不过一里。
就在这时,白毅心念一动,步伐放缓了下来。
在街口停下,伸了个懒腰,作势要往药堂返回……
霎那间,数道锋芒划破黑夜,径直向著白毅射去。
所幸白毅早有防备,眼见那数个寒芒乍现,他身形一闪,幻踪步立现,足尖轻踏青石小道,霎那间便暴退一丈,
那寒芒来势不减,纷纷破入了青石,扬起少许灰尘。
白毅出来不久,便已察觉有细微的动静在后方传出,初时他还以为是路人发出的动静,也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他特意绕路几个街口,那脚步动静仍然紧隨其后,这才开始警惕了起来。
白毅目光如炬,定眼一看,那寒芒赫然是三枚梅鏢。
难道又是那些山匪?
白毅眼神看向那梅鏢射来的方向,一道人影半蹲在土墙上。
虽看不清来人,但身上的血气洋溢,赫然是一个练肉境的好手。
来者不善!
白毅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卓殷半蹲在土墙上,心中有些愕然。
他没想到这必杀的一击,居然让那药师轻易躲过,看上去这白毅也有几分实力。
但他半个月才找到这一个合適的时机,自然不会放过。
动手!
卓殷提起九环大刀,环节间的碰撞声不断。
隨即一个纵跃,飞扑而下,直击白毅而来。
白毅不带丝毫犹豫,见袭来的九环大刀,他没有硬碰硬,而是侧身躲过那力劈而来的刀锋,
双足游动,仿佛幻化出数个残影,握紧的拳头,一息之间,已经与大刀发生数个来回的碰撞,
每次都击打在薄弱处,让大刀的环节,不时发出哗啦的金属碰撞声响,
卓殷大刀带起凛冽寒风,刀刃破开空气时带著呜咽,白毅侧身旋身,足尖在一旁的土墙上一点,整个人像片纸似的贴向卓殷近处,
刀风扫过他刚才站的地方,青砖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铁环第二次相撞时,他已从空中翻落,右拳重重砸在卓殷握刀的腕骨上。
卓殷闷哼一声,刀势却没停,借著反震之力回劈,
白毅心念百转,运用易容术所记载的缩骨之法,凭空矮了三分,钻过刀影,
“轰——!”
咔嚓——!”
白毅蓄力一击,重重击打在他的胸前,骨裂声炸响。
“额!”
卓殷闷哼一声,一股血腥味涌上心头。
他惊骇异常,没想到这白毅居然有这般身手。
卓东误我!
卓殷心中大呼,目光开始游离。
他见势不对,就要寻找时机逃走。
但白毅又如何会给他这个机会,见卓殷出手从主动开始变为被动还手,已然知晓他动了退缩的心思。
趁他病,要他命!
白毅御使混元拳法,招式灵活多变,幻踪步变化不定,
不过十余个回合,卓殷只剩下了招架之力,
久守必有失,就在白毅一拳击出,將卓殷护在胸前的大刀震开,导致他防守出现了极大的漏洞,
就是现在!
白毅双眼精芒一闪,全身血气骤然炸开,双拳出海,
双拳蕴含著巨力,直接重重轰击在了卓殷胸口,
“噗!”
卓殷不禁口吐数口鲜血,横飞出去数米。
他连连挥手,强撑著身体,半坐起来。
“等等!白毅,住手,我有话说!”
顾不得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卓殷连忙喊停。
生怕白毅一言不合,就將他生生打死。
白毅稍稍站定,並没有放鬆警惕,体內的血气翻涌著,欲要打出那致命一击。
他看著地上的卓殷,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