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险,差点就埋在里面了。”常馨用手抹了一下脸。
“像挖煤的。”程小牛露出一副憨厚的表情,嘿嘿的打趣道。
几个人经过此次事件后,关係亲近了不少.
“你才像挖煤的。”常馨白了他一眼,隨后看向隧道中,打斗声都已经止歇。
片刻后,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直到这时,他们紧张的情绪才被瓦解,看见秦跡完好无损的站在他们面前,常馨立马露出了一副明媚的笑容。
程小牛则担忧的回顾隧道之中,询问道:“不救那些人,会不会有麻烦?”他尝试的问道。
倒不是他菩萨心肠,想要救下那群人。
他可不是这种善人,巴不得那群人全部死掉。
可是……若是他们活下来,匯报给地星基地,他们这种见死不救的人恐怕有大麻烦。
“啊——!!!”
一声极其短暂,几乎被距离和厚重混凝土结构吞噬殆尽的尖锐爆啸,猛地从他们刚刚从教学楼下的隧道传出,撕裂了十层楼高的空气以及地下的隧道传来。
那声音极高,极其锐利,充满了人类语言无法形容的极致痛苦和绝望,像一根烧红的针,措不及防的刺入他们的耳膜。
眾人脸色一僵,情不自禁的將头转了过去。
秦跡淡淡的扫了一眼,怀疑他是否真有三十岁,怎么单纯的跟个孩子似的。
隨后苦笑道:“咱们自己逃出来都已经筋疲力尽,哪管得著他们……”
程小牛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忽然!他跪倒在地,大喊道:“师父,我早就说了,若是有人能救下我,我就拜他为师,请您教我学武!”
……
教学楼顶楼。
春风拂过,带来的血气却是如此猩热。
北方的土地本不应该传出暖热之风,可就在风口上,一具尸体缓缓倒地,整个人被尖爪撕裂,而那具尸体的前方,还有破损不堪的合金门在苦苦支撑。
穿透进来的爪子品尝到了鲜血,缓缓收了回去,几分钟的风平浪静,只能听见动物鼻子在嗅著什么的声音,他们像是餐桌上的食物,被野猪发现,猛地衝过来想要將他们吃下腹中,嚼碎。
“没事的,他们杀了人应该就会走了……”一个中年男人安慰著队伍中的一个女孩子,她正跪坐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著嘴巴,不让其发出声音。
刚刚就是就是她的声音引发了种族的注意力,才全都往顶楼跑的,挡在门面前的是一家建筑公司的员工,也是队伍中唯一的骄阳境,仗著身强体壮本以为只要抵住了门口,就能轻鬆的防御下来,甚至还能英雄救美一波。
他们早早的就解开了束缚,也是因为他隨身带著的一把小刀,用手指捏著刀片一点一点割开了绳子。
所以在眾人的讚美中迷失了自己,以为他有著无所不能的智慧。
可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他被自己的小聪明害死了。
教学楼统一用的合金门最多只能抵御莲无境的攻击,这些神秘生物能轻鬆的利用利爪抓穿3cm厚的合金门,足以代表他们的实力远超莲无境。
秦跡说的没错,他只能顾得住自己,这些神秘生物的实力,恐怕已经到达一品!
那位中年人名叫赵谷辉,女儿名赵纤,学武不成,早早就彻底转成文化课,对武者一窍不通。
赵谷辉此刻也安慰女儿,轻轻的用手拍著后背,示意她不要害怕,那些生物还没有进来,很可能是对他们不感兴趣。
赵纤抽泣著,亲眼看到一个人在她的眼前被撕裂,是一种极为恐怖的事情,令人头皮发麻,是一辈子的噩梦!
赵谷辉的愿望註定不会成真,那些生物在吃到血之后,在门口有规律的保持镇定,片刻后,不再是有规律的撞击声。
而是某种……更可怕的声音。像无数指甲在刮擦金属,又像是湿滑的触手在摩擦门板,其间夹杂著低沉的,非人的嘶嘶声,仿佛来自深渊的絮语。
那声音悟空不过不如,钻进每个人的大脑,激起最原始的恐惧。
门缝下,粘稠的,暗绿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入,带著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甜腐烂气味。
“它们……它们上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另一个女人早已经瘫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嗓音已经哭喊的嘶哑破裂。
“都怪你们。排挤走了他们!”她后悔了,无比的后悔。
“若不是你们排挤走了程小牛还有常庆他们,他怎么会不愿意救我们!”
他指的自然是秦跡。
刚刚秦跡拼命救人的一幕歷歷在目,她相信,若是她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秦跡也会来救他们!
那个看起来总是很冷静,似乎知道该怎么做的少年……如果不是当初,或许一切都不同。
另一个男人背靠著墙壁缓缓滑落坐下去,眼神空洞,喃喃自语:“错了,我们都错了……不该將程小牛赶走的,我就说我们不能拋弃任何一个人,地星的训话你们都忘了吗!不拋弃,不放弃!”
“闭嘴!”孙若愚歇斯底里地咆哮,试图用愤怒压下自己內心如潮水般涌起的恐慌和悔意,“现在说有什么用!別忘了你们也没有抵制我们的做法!去侧面顶住门,那些生物的爪子伸不到那里!”
就在那群男人走到前面从两侧去抵住门的时候,异变突发!
一个不怕死的好奇的看了眼被利爪穿透留下的缝隙,没想到就这样的一眼,看到了深渊般的黑色中有星空画面点缀。
下一刻,那黑色竟然转动了一圈。
啊!!!
他嚇得猛然后缩,那黑色深邃的星空骤然回缩,与此同时。
那东西已经確定了里面並不只有刚刚杀掉的一人,还有……还有更多的气血等待他的吞噬。
“哐!”
一声巨响,合金门猛地向內凸起一大块,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抵门的人被震得东倒西歪。
“不行了,门要坏了!”有人绝望的哭喊。
恐惧像潮水一阿姨那个迅速將所有人的四肢百骸都淹没,最后是头颅,压迫的他们根本无法呼吸,就像是溺死在水中。
门后的“生物”並不急於突破,而是在享受……享受他们的恐惧,享受这狩猎前的戏弄。
突然,所有的撞击声和刮擦声停止了。
死一样的寂静降临。
只有眾人粗重,混乱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这寂静比之前的噪音更加令人窒息。
“走……走了吗?”有人抱著微弱的希望,颤抖著问。
话音未落。
“噗呲!——”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穿透声。
一截苍白中透著青紫,滑腻如同某种深海触手的尖端,却又如尖刀般锋利的爪悄无声息的从上一个穿透留下的坏孔,精准没入了离门最近的一个男人的心臟。
那中年男人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放大到极致,恐惧永远定格。
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就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软倒下去,心臟处一个细小的孔洞,没有血流出来,仿佛所有的液体都在瞬间被吸食殆尽。
“爸!”赵纤痛苦的喊著,眼睁睁的看著亲人离去,最后死的一秒,目光留给了她。
似乎,临走前最放不下的,还是她。
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倒了,当场晕死了过去。
寂静被打破了。
是死亡降临的蹄踏声,爪子踩在地面时指甲刮擦声,尖锐刺耳,仿佛在用尖刀去切割灵魂。
“啊啊啊啊——!”真正的、彻底的恐慌爆发了。
铁门不再是被撞击,而是像被高温熔蚀一般,以那个小孔为中心,迅速无声地融化、扩大,形成一个不规则的黑洞。无数条那种苍白冰冷的利爪,如同潮水般从黑洞中涌出,切割著,探寻著。
第一个牺牲品的出现,彻底击垮了所有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人们疯狂地后退,推搡,尖叫,只想离那扇门、那些利爪远一点,再远一点。他们忘记了同伴,忘记了思考,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但天台是绝路。他们无处可逃。
“不!不要过来!”一个女生挥舞著手中早已坏掉的通讯器,徒劳地砸向一条快速袭来的利爪。
利爪轻易地割断了她的手腕,冰冷的触感接触的一瞬间变为灼烧的炽热,手腕瞬间割裂,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下一刻,更多的利爪朝著她的四肢、脖颈探去。
將她猛地拖向那个不断扩大的黑洞。她的哭喊和求救声在被拖入黑暗的瞬间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的吮吸和撕裂声从门后传来。
屠杀开始了。
利爪的速度快得超乎想像,它们精准地捕捉著每一个奔逃的身影。每一次刺穿,拖拽,都意味著一条生命的终结和一声短暂却悽厉至极的惨嚎。
中年人李伟徒劳地挥舞著一根从地上捡来的锈蚀铁管,砸向一条扑向他的利爪,冰冷尖锐,极长的指甲泛著清冽的冷光,仿若金属兵器。铁管砸中了,利爪却只是微微一滯,反而顺势抓住铁管,巨大的力量將其扭曲成螺旋,猛地一扯!
李伟虎口崩裂,铁管脱手而出。他踉蹌后退,跌倒在地,看著那布满血液的冷冽利爪朝著他的脸探来。
无限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臟。
在这一瞬间,他眼前闪过的不是家人朋友,而是程小牛被他们推出队伍时,少年那双平静无波、甚至带著一丝…怜悯的眼睛。
他明白了那怜悯的含义。
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內心。
如果不是他们为了那点可笑的私心和恐惧,將普通人程小牛拋弃…如果他们能团结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至少能多挣扎一会儿?甚至…有机会活下来?
可惜,没有如果。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醒悟,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將一个普通人排挤出去,是错误的。
若是真有危险也就罢了,但他们仅仅只是单纯排挤,因为自己活著就不想让其他人活下去……
“我错了…对不起…”他喃喃自语,不知是在向谁懺悔。
利爪冰冷的尖端触碰到了他的额头。
下一刻,难以想像的剧痛和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他。他最后的意识,是听到自己发出的、与其他人类似的、短暂而高亢的惨叫。
——也就是隧道口秦跡三人所听到的那声。
这声惨叫,仿佛是最终落幕的信號。
接下来的毁灭沉默而高效。
生物们如同有生命的猎网,覆盖了天台的每一个角落。逃跑、躲藏、求饶…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倖存者的数量以惊人的速度减少。
很快,天台上再也没有站著的活人。
最后一个躲在角落水箱后的男生,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无声狂流,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透过水箱的缝隙,看到那些生物缓缓缩回门后的黑暗,连同那些被拖走的、已然无声的同伴。
结束了?
他刚生出一点渺茫的希望。
一只完全由阴影构成、指尖锋利如刀的利爪,毫无徵兆地从他背后的阴影中伸出,轻轻按在了他的头顶。
男生身体猛地一僵,绝望如同冰水浇头。
他听到一个冰冷、非人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带著一丝玩味和饥渴。
“找到你了。”
这是他意识消散前,接收到的最后信息。
阴影利爪合拢。
天台彻底恢復了寂静。
风依旧吹过积满灰尘的地面,吹过乾涸的血跡和零星散落的个人物品——一只掉落的鞋,一个屏幕碎裂的通讯,一副歪斜的眼镜。
仿佛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只有那扇被熔穿一个大洞、边缘掛著些许粘稠猩红色液体的铁门,幽深地洞开著,无声地诉说著刚才发生的一切。
远处,隱约传来地星基地巡逻广播的模糊声响,温柔而程式化,提醒著居民注意安全。
没有撤离的人一定要守在家中,不要轻易发生任何异响。
阳光毫无偏袒地照耀著寂静的顶楼,也照耀著隧道口迅速转身离去的四个身影。
他们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將教学楼的阴影和其中埋葬的所有悔恨与恐惧,彻底拋在身后。
……
一处方形的泉眼附近,脸上绑著被血染红绷带的男人鬼叫道。
“该死的,陈卓璇怎么还没回来!”
他有些愤怒,灵泉即將彻底乾涸,若是想让其復甦,必须在场域结束之前引导足够的能量进来!
可那个该死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忽然,他猛地將头以一百八十度的夸张角度转向背后,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张脸上绷带缓缓散落,露出了下面数十张拼凑在一起的脸。
“陈卓璇,你让我好等啊——经验教廷把他们研製的怪物放出来了,他们没跟在你身后吧!”他阴测测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