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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竖丽质年岁尚小!
  “那我静候佳音!”
  陈迎新展顏笑道,“事成之后,咱们便是亲上加亲!”
  “老龙晌午留下,痛饮几杯!”
  “酒便免了。”李世民推拒,“稍后还得赶回长安。”
  “家中尚有烦难,坐坐便走。”
  陈迎新奇道:“遇上何难事?”
  “说来听听,或能替你谋划。”
  又唤锤头:“快备茶来!”
  眾人入座,陈迎新追问:“究竟何事烦心?”
  李世民含糊道:“些微琐事,处理起来缠人。”
  说罢急向杜如晦三人递眼色。
  房玄龄会意,顺势道:
  “近日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之事,你可听闻?”
  “何事?”
  “吐谷浑率二十三万联军犯凉州。”
  “蛮夷竟逼大唐和亲,欲娶三位公主!”
  “这事连我家僕役都知晓,你竟不知?”
  陈迎新顿时拉下脸:
  “怎会不知!”
  “就为这事,河西村闹腾好几天!”
  “常有行商在我门前议论!”
  房玄龄险些破功,强绷著脸——那些“行商”是谁的手笔,他心知肚明。
  又试探道:“此事怕是真的,你怎不见动怒?”
  “从前你最恨异族求娶公主!”
  “当年吐蕃求亲,你不是还给陛下献过计?”
  四道目光齐刷刷钉在陈迎新脸上。
  陈迎新却满脸诧异:
  “我为何要有反应?”
  “蛮兵敢犯边,杀了便是!”
  “如今大唐兵强马壮,早非昔日任人鱼肉之態!”
  “李二就算再糊涂,也断不会应允!”
  “我操哪门子心?”
  他漫不经心捏起点心。
  李世民听得百味杂陈。
  原来这小子不怒,竟是信得过他这皇帝!
  可大唐实情……
  李世民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能夺门而逃!
  房玄龄偷覷圣顏,继续下套:
  “你怎如此篤定?”
  “吐谷浑军力不容小覷。”
  “何以断言陛下必不结盟?”
  “这不明摆著?”陈迎新睨他一眼,“吐谷浑踞祁连山至青海湖——”
  “那是丝路咽喉!”
  “商道利益谁人不知?李二岂肯拱手让人!”
  歷朝歷代,谁捨得斩断丝路財源?
  贞观十一年,李世民隨便寻个由头便灭了吐谷浑。
  因此陈迎新篤定:李二断不会应允这等荒唐要求!
  房玄龄被瞧得麵皮发烫,强自镇定道:
  “若有意外呢?”
  “譬如陛下欲战,实则力有不逮?”
  “怎会力有不逮?”
  陈迎新嗤笑:
  “草原蛮子最擅逃窜,我养的战马追得上!”
  “杭州马场前日还报,李二买走六万匹悍马!”
  “既已购马,此战必打!”
  “你们行商的,操这份閒心作甚?”
  李世民再按捺不住,咬牙道:
  “听朝中友人说……此仗真打不得,军粮不够。”
  “噗——”
  陈迎新一口茶喷出,眼珠瞪得滚圆:
  “大唐怎会缺粮?!”
  他著实惊著了。
  莫说新薯——
  单是那破天荒的杂交稻,江南遍地栽种,岂能闹粮荒?
  偏在这节骨眼上!
  简直荒唐!
  见陈迎新这般反应,几人浑身不自在。
  虽早有准备,仍觉面上火辣。
  新稻推行不过半年,长安粮价已跌去五成。
  今岁收成,瞎子都看得见丰足。
  李世民额角青筋直跳——这小子吐不出好话!
  果然!
  陈迎新拍案怒骂:
  “李二这糊涂蛋气煞我也!”
  “新薯新稻齐推,今岁收成少说翻十倍!”
  “粮仓堆成山,竟闹军粮荒!”
  “他便是拿粮换仙丹,也糟践不完吶!”
  房玄龄恐他再说出大逆之言,急急打断:
  “事出有因!怨不得陛下!”
  当下將辽东垦荒、百万移民耗粮之事和盘托出。
  末了补一句:“究其根源,与你那开荒册子脱不得干係!”
  陈迎新冷哼:
  “与我有甚相干!”
  “便是一口气垦光辽河两岸,也断不至闹粮荒!”
  “册子里早算准了余量!”
  房玄龄忙截住话头:
  “还有桩事——”
  “你前番不是献策,要用稻米换吐蕃青稞酒?”
  “我等常往来定州,见粮车皆奔吐蕃而去。”
  “陛下怕是用上你这计了!”
  陈迎新拧眉:
  “便换酒也耗不了这许多!”
  “初开商路,总得让些甜头。”房玄龄苦笑,“陛下许是……抬高了兑价。”
  话音未落,陈迎新骤然沉默。
  良久,一声长嘆:
  “原是我高看他了!”
  “这老好人病又犯了!”
  房玄龄愕然:“此话怎讲?”
  “我问你——”陈迎新指尖叩桌,“吐蕃是不是已捏在大唐掌心?”
  房玄龄称是。
  “既已捏住命门,规矩便该大唐定!”
  “何须抬价討好!”
  “纵是李二抽风抬价,也耗不光粮仓!”
  “莫非按一担米兑五十坛酒?”
  旁侧李世民眼皮狂跳。
  竟被这小子说个正著!
  为速控吐蕃,確是按此兑的!
  连粮仓底数都摸清了?
  陈迎新犹自痛心:
  “早说过吐蕃人畏威不畏德!”
  “不听话?打服便是!”
  “我大唐铁骑是摆设不成?”
  “当初献策时就言明:要控吐蕃,不必顾念他们心思!”
  “有驻军镇著,敢反就杀!”
  “杀到他们夜里不敢点灯!”
  “偏要学菩萨低眉!”
  “照我的法子,一年后自会乖顺。”
  “便是一担米换一坛酒,他们也得认!”
  “真不知这皇帝怎么当的!”
  一席话震得眾人哑然。
  狠辣是真狠辣,却透著陈迎新一贯的杀伐气。
  细想竟无错处。
  灭国之仇本难消,何必施恩?
  同化异族,原就该几代人的工夫……
  几人相视苦笑。
  確是急功近利了!
  杜如晦见陈迎新又要开骂,急转话锋:
  “往事休提!眼下危局怎解?”
  “江南新稻两月方熟,若等下去——”
  “边关十余州府必生大乱!”
  “陛下为此……已数夜未眠了。”
  陈迎新无奈摆手:
  “罢了,再帮他这一回!”
  房玄龄眼中精光骤亮:“真有解法?”
  陈迎新眸底寒芒乍现:
  “长城伏虎豹铁骑,洛阳屯百万雄兵!”
  “关中铸刀枪如林,锦绣文章满朝堂!”
  “区区草原蛮子拎著几把破刀,也敢要挟大唐?!”
  “谁借他们的狗胆?!”
  “我大唐许他臣服,是赏他脸面!”
  “大唐不开口,他敢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