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上来了!”
“稳住!”
“放箭!”
孙鹤满头是汗,喊得嗓子都嘶哑了。打垮城西的卢龙军,纵火將卢龙军的营寨付之一炬,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面对卢龙军的反扑,这第二步才是最危险的。在他的命令下,数百弓弩手朝著扑过来的卢龙军以最快的速度射箭。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弓弩手都顾不得准头什么的,只管用最快的速度朝著敌人的方向把箭出去。
高行圭所部披甲率很高,处於前排的人人有甲,不少人手中还拿著盾牌。沧州军这边连射了三轮,只是放到了几十个人,更多的卢龙军身上的甲冑被箭矢射穿了,却像是没事一般继续往前冲。
沧州军有弓弩手,高行圭手下也有。又快又急的箭矢、弩矢从军阵中射出来。
陈诚只觉得手中抢到的盾牌不停地震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两轮箭雨过后,敌军步兵从小跑改为了全力衝刺。而在步兵的长枪阵压上来之前,敌军的骑兵已经从两翼横衝而来。
“骑兵!敌军的骑兵!”
“快!骑兵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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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鹤急忙下令。冯廷諤踩著马鐙瞧了瞧,敌军那边至少有三百骑,他手里才一百,一百打三百?冯廷諤有些犹豫,但是想到郢王殿下,心中发狠,咬牙道:“兄弟们,跟我上!”
“驾!”
冯廷諤是梁军驍將,武艺和胆气很是不俗,带兵能力也很强,他没有迎头朝著敌军骑兵撞上去,而是绕了个弧线,想要从侧面切入。但是高行圭麾下的骑兵军官也很有战斗经验,当即分出了一百多骑,反过来想要切他的侧翼。
“直娘贼!是个会打仗的!”冯廷諤骂了一句,带著麾下的骑兵再次转向,敌军骑兵也跟著转向。
在两支小规模的骑兵互相纠缠时,另外两百多卢龙骑兵接近到了沧州军附近。沧州军的弓弩手刚刚才连射了三轮,正在从阵前退到后方,来不及整队,只能三三两两地朝著卢龙骑兵射箭,这自然不会有多少效果。
沧州军是背著燃烧的营寨列阵,后方是熊熊燃烧的营地,不用担心被人绕后,只需要防护前面和左右两侧就行,防御压力减轻了不少。卢龙骑兵不敢硬冲沧州军的军阵,远远地在马背上朝著这边射箭,他们的箭矢密度要比这边高一些,但是杀伤效果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稍微动摇了沧州军的阵脚。
步兵在面对骑兵的时候天然的居於劣势,这是在战略层面。骑兵可以快速机动,可以一直跟著步兵,不停地骚扰,直到步兵士气崩溃,然后就能轻鬆取胜。但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步兵的士气没崩,阵型没乱,骑兵拿步兵——特別是重装步兵——也没什么好办法。
“稳住!稳住!”
马背上的孙鹤放声大吼,他的嗓子很疼,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敌军的骑兵在侧翼骚扰,步兵已经压了上来,也是长枪兵在前面,就像是一支巨大的钢铁刺蝟正在用尽了力量撞上来。
“杀!”
陈诚站在队列的最前方,看著那些四米多长寒光闪闪的枪头,只觉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竖。扎甲能有效地抵挡劈砍,却没办法將刺击完全挡住。虽然扎甲里面还有一件锁子甲,但到底能不能挡住长枪的刺杀,那可真不好说。
要是一两个,两三个长枪手,陈诚可以依靠30点的【力量】和30点的【敏捷】以快打慢,將敌人各个击破。可是对面有几百个长枪手结成了枪阵,想要打破这样的枪阵,少不得要挨上几傢伙。
紧张、恐惧,这些情绪刺激得身体中的肾上腺素飆升。在敌军长枪手狠狠地扑上来之际,肾上腺素的水平狂飆,眼前的世界仿佛变慢了。这不是系统外掛的能力,而是人类本身就有的本能。
“吼!”
陈诚咆哮著迎面撞了上去,滋拉——,对面敌人的长枪刺在了胸口的铁甲上,划拉出一串火星,没有破甲。胸口圆弧形的护心镜发挥了重要作用。
他手中的长枪刺穿了敌人身上的铁甲,却是连带著將甲冑和敌人的肉体一起刺穿。
“砰”,沉闷的声响中,两人碰撞到一起,陈诚將对面的敌人连同后面的几个人一起撞得倒飞了出去,那几人就像是被泥头车撞到了一样。陈诚在敌军的枪阵中硬生生地撞出了一个豁口。
靠前指挥部队作战的高行圭见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嘶——”,这尼玛还是人吗?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全身披掛的战马才能撞出来这种效果吧?不,就算是具装甲骑也没这么强的衝击力!
沧州军何时有这种猛將了?要是这等豪杰多上几个,今日之战只怕不能善了。
陈诚全身上下都被铁甲包裹,高行圭没有认出来这个远房亲戚,他的心情有些糟糕,打头阵的可是高家子弟中最为敢战的勇士,以高家几代人的积累,能顶在最前列的铁甲兵也就几百个而已。刚才至少报销了三个。別说是三个了,哪怕只是死了一个都会觉得肉疼。
可这就是战爭。
平日里好酒好肉恩养,田地、財货、住宅、女人,样样不缺,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战场上死战。各地节度使、各方將领都是这么干的,谁要是不这么干,就算不被愤怒的士兵砍了脑袋,也会死在外敌的手中。
高行圭在心中对自己道:好歹是换掉了敌方的一员猛將,不亏......然后,他就惊愕地看著那个满身艷红的敌人从地上跳了起来,左手一个骨朵,右手一柄战锤,双持武器,在人群砸舞出了一片腥风血雨。
“砰!”这是骨朵砸碎了铁甲。“咔嚓!”,战锤砸瘪了头盔。
陈诚的眼睛被鲜血糊住了,眼前的世界一片通红,不过有系统外掛在,倒也不用担心分不清敌友。仗著身上甲冑厚重,对敌人的刺杀劈砍不需要招架,也不需要躲闪,只要衝上前去,砸上一锤子,什么样的敌人都解决了。
头盔会被砸瘪,铁甲会被砸得凹陷下去。要是持有盾牌,盾牌会被砸得粉碎,持著盾牌的手臂会骨折。骨头断了还能坚持战斗的猛人不是没有,但是很少很少,至少陈诚还没有碰到。
陈诚挥舞著两件凶器,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方圆三丈內都成了生命禁区。
高行圭觉得牙疼,头也疼,这他妈-的哪里蹦出来的猛將兄?你是霸王再世吗?
要不是手下的士兵都是高家的子弟兵,要不是他平时厚待士卒,只怕军队就要被那廝一个人给杀散了。
“他杀了多少人了?五十?一百?”
“不能让他这么杀下去了!”
高行圭连声下令,调了一队长枪手上去,將陈诚跟其他沧州军隔开,又把弓弩手都给派了过去,“这场仗可以输,那廝必须死!再调一队披甲长枪手过去!”
一个猛將在战场上的作用是巨大的。很多时候,一个人挺神而出,就能激励周围一大片人。將领带头衝锋,能让士兵们甘心效死。那么一个绝世猛將打头阵呢?
高行圭清楚,不把那廝给射杀了,以后会有很大的麻烦!
上百长枪手將陈诚团团围困在中心,他冲得太猛,跟同袍前后脱节了。而且沧州军派到西门这边来的只有少部分是精锐,剩下的都是徵召的青壮,正面对战很难压下高行圭高行周两兄弟训练出来的精兵。
所以,一个不小心,陈诚便样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