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將明未明,灰白的微光透过雕窗欞,漫进寂静的室內。
沈初是被额角一阵阵隱晦的抽痛唤醒的。
他蹙著眉,眼睫颤了颤,方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
“阿朝……”沈初呢喃。
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身侧,指尖触及的却只有一片冰凉柔滑的锦缎,原本该躺著人的地方空空如也。
沈初猛地一惊,瞬间清醒过来。
他倏地坐起身,丝绸薄被从身上滑落,朝著空荡的內室又喊了一声:“阿朝?”
无人回应。
嗯?难道裴云朝昨夜未曾回房?
他努力回想,记忆却只停留在自己提著酒壶去找裴云朝的那一刻,之后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沈初掀被下床,正打算去书房寻人,却见春眠端著洗漱的铜盆推门进来。
她低垂著头,眼神闪烁,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一看就不对劲。
“春眠,將军呢?”沈初问,声音带著刚醒的沙哑。
春眠抿紧了唇,手指无意识地绞著盆沿,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素来不擅说谎,此刻只能选择不开口。
沈初察觉不对,但没仔细询问,接过温热的毛巾,匆匆擦了脸和手,而后穿上鞋袜,推门出去。
一推开门,门外偷听的眾人全暴露了出来。
雨声、觉晓、落……
沈初眉头紧蹙:“怎么回事?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他没理会他们的形色古怪,只是问:“將军呢?將军在书房吗?他昨夜是没回房里来吗?”
眾人面面相覷,眼神躲闪。
雨声硬著头皮上前一步,垂首道:“夫人,將军…將军他有紧急事务,昨夜便已连夜外出。”
沈初正欲迈向书房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向雨声:“什么事?走得如此急迫,连告知我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雨声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他的视线:“將军行色匆忙,未曾细说…但想必…不是什么大事。”
这种说辞,漏洞百出,怎么瞒得过沈初?
这些下人,在瞒著他。
这个认知,让沈初心慌。
再结合这些天,裴云朝的异样……
一股寒意自沈初脚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身体微微发抖,胸腔起伏片刻,目光扫过低垂著头的几人,语气带著前所未有的厉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还要瞒我到几时!”
鸦雀无声。
“我平常不打骂你们,你们便不將我放在眼里了吗?”
沈初气得扬起手,但悬在空中没有落下。
他皱著眉,狠狠將手放下,不再理会眾人,径直朝著院门走去。
沈初想出去找找,或者出去问问有没有人看到裴云朝的形跡。
裴云朝长得打眼,若是走了,绝对有人注意到他。
刚至大门,雨声却迅捷地闪身挡在他面前,手臂一横,语气冷硬却也恭敬:
“夫人,您不可出府。”
沈初侧过头,眼眶已然通红,水光在眸中积聚:“雨声,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雨声別过头,不忍去看沈初已然含泪的眼睛。
他不知道该拿什么说辞瞒住夫人。
將军走的时候,只说要瞒著夫人,没说要怎么瞒著,全让他们自己找说辞。
但这说辞哪儿这么容易找?
或者说,一个寻常的说辞,怎么能瞒得住夫人。
將军不辞而別,不管什么说辞,都说不过去。
夫人不傻。
只能硬熬著,等將军回来。
见雨声还是沉默,沈初憋著一口气,不管不顾往外闯。
他拿捏著雨声不敢和他动手。
雨声果然只是阻拦,不敢用力。
一番挣扎推搡,直至沈初精疲力竭,浑身脱力地软倒在地,雨声和觉晓小心翼翼地搀扶他回房。
沈初情绪有些不稳,春眠和落留在了房里照顾,雨声和觉晓都出来了。
两人在柱子边上聊天。
觉晓挠头:“雨声,你说將军什么时候能回来?”
雨声摇头:“不知。”
不是不知回来的时间,是不知將军能不能回来。
一万兵力,勤王保驾,何其艰难。
觉晓垂头丧气:“將军迟迟不回,夫人这边,瞒不住啊……”
確实瞒不住,只能尽力去瞒了。
——
ps.
权谋好难写,我的妈妈啊。
写得我抓耳挠腮,写出来还极幼稚,宝宝们当笑话看吧。
晚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