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联邦科学部的研究站可以移动，如今它就在乔文所在星系。
托勒密的科研船將乔文送到了研究站里。
两个人在研究站的洁白走廊里前进。
托勒密走在前面，背著手，昂首挺胸。
路过的所有比他职级低的人都需要靠边走，同时还得行礼。
这是被称作“礼”的规定。
军队和有等级制度的部门里崇尚这种规定，因为在一个人跟人差距不是那么大的今天，它可以用来在需要有等级观念的地方强化等级观念。
两人一路前进，来到研究站最核心的地方。
这是一片辽阔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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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文能看到很多个正在进行的项目。
其中一个项目建立在一个智能设备里，“混沌废码”正在不断入侵防火墙，同时也在不断升级，而防火墙则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而这台设备用来展现电子战的画面里，在数据空间里的恶魔正与防火墙的数据化机器人大军廝杀。
所谓混沌废码通俗的讲就是亚空间电脑病毒，乔文知道，在30k大叛乱时，火星曾经被废码入侵过，然后是一个叫万变思集的古代人工智慧清理了它们。
联邦並非对混沌和亚空间里邪恶的东西一无所知，甚至知道的更多。
托勒密带著乔文来到一处房间前。
房间的门禁安保不知道是扫描了托勒密的什么东西，验证身份后打开。
在房间里站著一个身穿白色制服，制服上印著金色人类轮廓的女人，以及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球体。
“人工智慧：古老者。”托勒密向乔文介绍，“黄金时代的科研人工智慧。”
然后托勒密才向乔文介绍：“这位是科学部的部长，联邦高阶议会成员。”
部长走上前与乔文握手：“你就是那个两人探索部的特勤？当年把你从帝国人那带来时我见过你，不过那时候你受了很大打击，应该没注意我。”
乔文点头，然后看向名为古老者的人工智慧。
“托勒密已经把暗言的事情和我说了。”部长负手而立，看向古老者，“我与它谈论过，它认为你不应该把暗言的事情匯报给联邦高层。而我持有相同意见，因为暗言这种危险的东西就该保密。”
托勒密上前一步：“我完全赞成部长的意见。”
“我以为你是很討厌技术限制的那种人。”乔文看著托勒密说。
托勒密点头：“就事论事。比如，步枪应该掌握在军人手里，而不是军人都不能使用它，或者一岁小孩都能使用它。”
乔文看向部长：“如果我不向联邦提及暗言……”
“不用担心。”部长说，“我是高阶议员，我有资格决定这件事。”
联邦权力金字塔的最顶层是“领航者”，领航者下面则是“高阶议会”，更下面是“议会”。
乔文觉得这事部长能决定，於是欣然接受。
接下来，乔文將说死审判官的光头说出的暗言样本递给部长。
部长再走到古老者下面。
古老者通过某种乔文看不出来的手段读取了样本中储存的內容，然后进行分析，判断，最终將那短短一个词的暗言所包含的信息挖掘出来。
部长和托勒密走到一旁的全息设备前，查看著。
“古老者发掘出了这种语言的发音特点，还有其他各种信息，但是因为语料太少，也就只能仅有这些了。”
“部长，我没学过语言学。这些语料足够古老者用来穷举吗？”
“我学过语言学，但我没学过暗言。”
两人一番交谈后，古老者便在两人的控制下开始穷举。
乔文能看出来这名为古老者的人工智慧显然被阉割过功能，就像如今人类联邦对ai和非自然人的使用一样，除非必要，否则不用。
古老者重复了多次那段语料中的暗言。
它觉察到了这段暗言在自己系统內出现时所引发的一切：数据波动，空间震颤……然后根据这些特点，设立检测机制。
不到一秒钟过后，穷举结果出来了。
几十个擬声词被呈现出来。
这些擬声词都是用联邦语言发音描绘暗言发音的，同时还標註上了在使用它们时，如何发音，如何让舌头做出合適动作来达到儘可能的合適，从而激发这些暗言的功能。
“我们或许需要实验。”部长说，“古老者的模擬结果显示，这些暗言词汇的功能全部是释放衝击波，没有一个例外。”
托勒密点头：“我马上安排。”
“不。”沉默的乔文忽然开口，“那不是暗言词汇，而是暗言的语素。”
乔文对暗言是有一些大致层面的了解的，就像他大致了解帝国的各种事情一样。
暗言有基本原理。
暗言的使用效果基於使用者的认知。
並且暗言不一定就会把使用它的人的喉咙烧成炭，或者重伤使用者。
“绝不可以让暗言流传出去。古老者可以帮你穷举，但你不能把研究工作扔给它或其他人。”
部长十分严肃，来到乔文面前仰视著他的脸，眼神锐利。
“我们没见过多少次，但我信任你不会滥用暗言。因为有多个人工智慧根据你做过的事情对你进行过心理侧写。”
“今天的事情是托勒密求我的，但我也確实不介意送给你一个人情。”
部长的语气忽然和善起来。
“探索部的工作实际很重要，因为它將决定联邦对外事务的態度。”
“高阶议会不看好你，很多人都想找机会把探索部撤了，但我个人態度与他们相反。”
“坚持下去，乔文。”
说完，部长转身离开。
部长走后，托勒密说：“她是我的老师，不只是知识上的老师，还是生活和思想上的老师。”
乔文看著部长背影，想到了很多东西。
联邦孤立至今，並非是所有人都想继续这样下去的。
然后，乔文看向托勒密：“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了吗。”托勒密俊美脸庞上没有一点表情，就像在帮別人问。
“是。”乔文点头，“我们可以互相信任了。然后你可以研究我一个太阳时，我再回亥伯龙號研究暗言。”
“那，既然如此。”托勒密目光下移，然后又迅速上移。
他沉吟著，不继续说，目光又下移。
“什么？”
“没什么。”
托勒密做出请的手势。
乔文转身走向门口，在即將出门瞬间，忽然感觉双腿一凉。
低头一看，裤子掉了。
转过头去，乔文见托勒密脸上掛著歉意：“抱歉……我这人……喜欢搞点小孩子的恶作剧……”
乔文沉默著，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慢提上裤子，点了点头。
下一秒，忽然飞起一脚將托勒密踹的滚了两圈，撞在设备上。
托勒密爬起来，低著头。
“对不起……”
……
乔文和托勒密在研究站又待了一个太阳时。
托勒密弄来个可以释放灵能的设备，然后检测灵能在被乔文压制时现实空间的变化。
“你喜欢什么游戏？有一种帝国30k大叛乱的多人游戏，哪天咱们可以一起玩。”
“你喜欢看电影吗？我知道这种东西有点古早，但別有一番意思。”
“……”
乔文坐在椅子上。
托勒密站在设备前检查著读数。
房间里就他们两个。
確认为朋友这件事，就好像一个开关，打开了托勒密不为人知的一面。
托勒密变得话癆。
说话时转过头看乔文时，也不再是那种一成不变的扑克脸，而是眉飞色舞。
但是当有科学部的其他人进来匯报事情时，托勒密又会变回那种说话没有语气的扑克脸样子。
他面对別人和朋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態。
乔文觉著，托勒密这人能处，就是特么有点……
而在托勒密说话时，乔文一句话都没回答，低头看著刚才被古老者穷举出来的语素。
忽然，他有了个念头。
“我想测试一下暗言。”乔文说。
“那你让我对你恶作剧一下，我就带你去合適的地方。”托勒密笑道。
看见乔文的眼神，托勒密收敛笑容：“开玩笑的。这个房间就行，我在外面守著，一会你说完暗言了，我就进来给你疗伤。放心测试，这房间的墙壁能扛住舰炮直射。”
乔文知道有一种只要注射及时就能治疗任何伤口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提出测试。
在托勒密离开房间后，乔文忍不住吐槽一句：“我六岁时就不搞扒裤子这种小孩子恶作剧了。”
而后，乔文盘腿坐在地板上，看著暗言的语素们。
语素直接说出来是不会有事情的。
乔文开始模仿第一个语素的发音。
当他尝试说出这个语素时，他发现自己仿佛天生就对暗言有了解一样，知道该怎么去发音。
而当语素的发音从他嘴里即將传出时，他感受到了这个语素带来的精神衝击，以及更多的东西。
他感受到了能量的存在，以及传递。
乔文忽然意识到，这个语素应该是与能量有关。
接下来又尝试几个语素后，乔文突发灵感，將几个语素拼凑在一起。
然后张开嘴。
“佛嘶——踏！”
房间忽然陷入黑暗。
科学部的巨型太空工程造物也就是研究站，其供能系统异常切断，但只是一瞬间，所以没有引发什么可怕后果。
乔文的身体也没有因为使用这句暗言而產生什么惨重后果，只是隱约有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所处的空间中，关於刚才那句暗言的东西陷入沉寂，但却又有復甦跡象，就好像是冷却一般。
乔文不知道自己说出语素时为何会有那些感觉，但他知道至关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暗言的基本使用方式。
正確的使用方式。
不会只是把什么东西轰飞的使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