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柳如玉有多少个新样?
林长善肯定是不知道的。
况且他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范閒他爹司南伯要跟自己拼命!
而隨著庆庙祈福结束,庆帝和林长善一前一后,走在庆庙的后园。
打量著眼前这位一身青色儒袍的少年郎,庆帝眉头一挑:
“你爹让你来的?”
林长善摇头,脸上带著一抹轻笑,十分熟络的模样:
“那倒没有,我爹他虽爱护婉儿,但终归有四个儿女,不像我,只有这一个妹妹。”
但此话一出,庆帝便是一记当头棒喝:
“你这手伸的太长了。”
这问题没法回答。
如果承认婉儿今日的出行,是老父亲告知?
那么问题来了。
林相林家为何要调查庆帝的日常起居行程?
但如果不是老父亲告知林长善。
那他又是如何得知?又为何能精准的出现在庆帝出行的这条街上?
这也是为什么,庆帝会说林长善手伸得太长的缘故!
毕竟这宫中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过林长善的恩惠。
而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鬼的同时,林长善一脸无奈的摊开手:
“算了吧,我那长善堂跟筛子似的,不也没说什么吗。”
“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就什么都不怕。”
长善堂是林长善的產业。
也正是凭藉著长善堂,林长善在京都闯出了诺大的名头。
百姓们纷纷称讚。
朝堂上的诸位,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將。
都对林长善这位大善人讚不绝口!
对於这一个人在民间有著极高声望的年轻人。
並且他的父亲还是当朝宰相?
庆帝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所以林长善这句“行得正,坐得端”用在这里就很妙。
而对於林长善的回答?
庆帝目光闪烁,隨后哈哈一笑,一脸讚许的表示:
“长善,你是一个妙人。”
林长善摆摆手,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但却再次强调:
“舅,我可就这一个妹妹。”
庆帝则瞥了少年郎一眼,又强调了一遍,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警告:
“所以我说你是一个妙人。”
这话什么意思?
林长善心中无奈,又一次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他,只能表示:
“舅舅,咱简单点如何,你也知道我脑子不好,想太多容易伤神。”
一身霸气的黑色龙袍,庆帝上下打量著眼前这位一身青色儒袍,风姿卓绝的林长善。
神色没有太多变化,但却不怒自威:
“你想说什么?”
林长善长袖一甩,目光真诚的看著这位陛下:
“舅,你要真看上了內库,实在不行让我接过得了。”
“没必要难为小碗儿。”
“让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况且小碗儿她身体不好。”
此话一出,庆帝双眸爆射出一道寒芒:
“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
总不能说我看过剧本,知道你的心思吧?又或者直接甩锅给老父亲?
算了,这锅太大,老父亲扛不住。
所以下一刻,林长善直接摊开手,一脸无辜的看著对方:
“不知道,估计是陈叔叔,也有可能是二哥,太子也有可能,毕竟他心思深,反正消息送到我手里了。”
说完这句话,林长善再次看向庆帝,脸上带著一抹没脸没皮的笑容,开始分析起自己的优点:
“舅,你看,我是男孩,而且还是私生子,跟朝堂之中也没任何瓜葛,我爹也不可能將我继承林家大业。”
说著,林长善转了个身,一脸得意洋洋的表示:
“除此之外,舅,你看我的长善堂经营的多好。”
“不说日进斗金,但也算有模有样。”
“没威胁,志不在朝堂之上,而且还是您亲外甥,身体还特別好,平日里注重养生。”
“舅舅,按照我这思路,你想想,是不是感觉內库给我比给小碗儿合理多了?”
看著嘻嘻哈哈,没脸没皮的林长善,庆帝冷哼一声:
“然后你什么都不管,跟长善堂一样做个甩手掌柜?”
“这是內库,不是你的小破长善堂!”
庆帝应该是一个很擅长下棋的人。
因为这种人做事往往下一步,看三步。
林婉儿和范閒的这次相遇,真的是一场巧合?
不,范閒写过红楼,而红楼最出彩的女性角色叫林妹妹。
而恰好,自家妹妹婉儿就是一个標准的病美人。
范閒师从费介,在医术方面很有研究。
所以他娶了林婉儿,至少林长善不会对这个人反感。
当然,还有就是內库財权之爭。
庆帝很清楚叶轻眉当年的几个小弟什么性格。
司南伯范建只要有机会,一定不会放弃让范閒拿回属於他娘的內库。
林珙投靠了太子,长公主是太子门下,林珙的妹妹却要嫁给范閒,並且还要爭夺长公主的內库財权?
这样就能进一步的撕裂相府林家。
当然,明面上的原因?
自然是太子掌握內库財权,引起了老皇帝的忌惮,从而想要拆分太子的势力。
所以下一刻,林长善直接摇头,摆出一副庆帝希望看到的模样:
“不重要,只要朝堂上的人看到內库换了主人,不再向著太子不就完了。”
林长善分析的很有道理。
庆帝希望天下人都认为,自己之所以让范閒掌管內库財权,就是为了限制太子的势力进一步扩张。
但想要达成这一效果?
又不是只有范閒娶林婉儿才能做到。
林长善的生母虽然是长公主,本人也经常进出皇宫。
但却很少去长公主的广信宫。
相较於生母长公主,林长善跟相府林家的关係更亲近一些。
除此之外,因为是私生子,没有名分,就算林长善掌管了內库財权。
他也不会让相府实力更进一步。
况且相府的林若甫,本身就已经是位极人臣的宰相。
当然,庆帝肯定不允许自己的计划出现问题。
范閒很重要,他的作用不单单是拆解相府林家,也包括他生母叶轻眉留下的这一笔庞大遗產。
所以庆帝直接皱起眉头,厉声训斥道:
“林长善,这是內库关係庆国经济命脉,不是儿戏!”
庆帝也没办法。
话赶话说到这份上了。
既然说不过,也没什么理由,那么就只能上价值。
不然总不能说范閒他娘是叶轻眉,自己这个当爹的想要吃儿子和他娘的绝户?
虽然事情是这么个事情。
但这也太难听了。
至於长善堂经营状况如何?
讲真,长善堂经营的相当不错。
但如果不是庆帝默许,找人盯著长善堂,以长善堂的经营模式?
早就凉凉了。
真以为帐房不会作假啊,人性哪经得住这种考验?
早年间长善堂的帐房每半个月就要消失一个。
哪怕是现在,也从未有过半年以上的帐房先生。
所以长善堂的成功案例,只適合小范围的运营,但却不適合大范围的推广。
林长善自然也知道,他也明白庆帝这个是在给自己上价值。
但他不在乎,而是一脸不屑的撇撇嘴,眼底里闪过一抹孤傲。
相当轻蔑的表示:
“交给范閒,难道就能处理了?別闹了,朝堂之事不就是这样……等等?”
林长善眼神相当不屑,似乎对朝堂的腌臢之事相当厌恶。
但说到一半,林长善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摸著下巴,装出一副思索的模样,隨后目光狐疑的看著庆帝:
“舅,你不会又憋著什么坏心眼子吧?”
此话一出,庆帝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