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渊鬆开手,盲辉腿一软,差点又瘫下去,被旁边警员架住。
盲辉低著头,不敢再看任何人,机械地转身,朝著巷子外,那栋破旧唐楼方向挪去。
何文展走到邢渊身边,看著盲辉,又看了看那个摄像头,嘆了口气,“sir,其实…以后不用那么自谦。”
邢渊侧过头,看向这位老警长,没有解释,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淡淡一笑。
十分钟后,一行人押著盲辉来到兴记茶餐厅后面那栋破旧的唐楼。
楼梯狭窄昏暗,墙皮斑驳脱落,邢渊等人跟在盲辉身后,脚步声很轻。
走到一道防盗门前,盲辉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向邢渊。
邢渊点了点头。
盲辉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门內传来脚步声,很快防盗门被打开一条缝,露出一个女人的脸。
盲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菸,放在防盗门上,眼神躲闪。
女人看了看香菸,皱起眉头:“卖什么烟,神经病,你白痴啊!”
话音刚落,一个留著平头的小混混从里面窜了出来,一把拉开防盗门:“盲辉搞什么名堂啊,是不是欠揍!”
他挥舞著拳头就要打盲辉。
就在这个时候——
“警察!不许动!”
女人看到黑压压的一片“蓝帽子”,嚇得尖叫起来。
数名ptu警员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两分钟就將现场所有人控制。
邢渊一把拽过盲辉,按在墙上,抬手就是几个耳光,接著又对著他肚子来了两拳:“死衰仔!还想跑?!老子追了你两条街!现在知道怕了?!”
平头混混原本还张著嘴想要骂盲辉几句,但看到邢渊下手这么狠,嚇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全咽了回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几个和联胜的小弟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何文展整理了一下制服,走到角落里一个戴著金炼子的男人面前,语气平静而標准:
“你是鹅头吧?我是机动部队警长何文展,编號7366,现在拘捕你,涉嫌贩卖及藏有未完税香菸和毒品,现在警戒你,不是必须要你说,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鹅头无所谓地摇著头晃著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標准程序走完,何文展问道:“什么字头的?”
“和联胜。”鹅头懒洋洋地回答。
“你是不是老板?”
鹅头嗤笑一声:“別逗了,警官,混口饭吃嘛。”
与此同时,警员们在房间里搜查,很快在床底下的一个铁盒里找到了一个塑胶袋。
“sir,找到了!”一名警员举起证物袋,“白面,大概有半斤,按市价估算,价值六万左右。”
邢渊扫了一眼证物袋,心里暗自盘算,半斤白面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案,但也足够交差了。
两小时后,九龙深水埗警署。
邢渊將盲辉带进审讯室,与鹅头等人关在相邻的房间。
房门一关,邢渊冲盲辉使了个眼色,然后故意提高声音。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妈的!还想装哑巴?说!你今晚为什么在那里鬼鬼祟祟!”
邢渊一边大声喝骂,一边做著手势示意盲辉配合。
盲辉哪里看得懂,但邢渊揍人是真疼,他只能不断惨叫。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隔壁房间的鹅头等人不断听到审讯室里传来的声音。
“扑街仔!老实交代!”
“啊!sir!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別打了!”
“错了?早干嘛去了!再不说老子弄死你!”
半小时后,邢渊走出审讯室,衣服有些凌乱,脸上还有汗珠。
何文展神色复杂地看著邢渊:“sir,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这个年轻的阿头,似乎比自己这个老江湖更懂街头的生存法则。
邢渊整理了一下衣服,笑了笑,转头对旁边的警员说:“给他弄点好吃的,顺便放瓶红油。”
警员点头应是。
就在这时,对讲机传来调度室的声音:“各单位注意,油麻地庙街110-112號汉兴商业大厦外面发生殴打案,请就近单位前往支援。”
邢渊按住对讲机:“ptu收到,五分钟內到达。”
“走!”
一小时后,处理完殴打案,邢渊带著队员们在中国冰室简单吃了宵夜,继续巡逻。
走到庙街一处露天大排档附近,就看到肥沙一个人坐在路边摊位上,正对著一碗车仔面唉声嘆气。
“邢sir!”肥沙看到邢渊,立刻招手,“庙街这些古惑仔越来越囂张了,我们现在全员出动巡逻,累死人了。”
他扒拉了一口麵条,继续抱怨:“真希望来个大案,让我一锅端了这些扑街仔!省得天天在街上转悠。”
何文展在旁边听著,忍不住调侃:“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大案轮得到你们?”
“嘿!”肥沙咧嘴一笑,“阿展,你可別小瞧人,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发威了。”
正说著话,突然——
砰!
一声巨响!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露天大排档旁边的地面上,就在肥沙不到两米的地方!
“妈的!”肥沙被嚇得跳了起来,手中的筷子都飞了出去,破口大骂。
邢渊和何文展立刻衝出去查看。
地上躺著一个穿著衬衫的中年男人,脑袋开,血流满地,显然已经死透了。
何文展蹲下身,翻看了一下死者身上的东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丧坤。”何文展扬了扬下巴,“诺,大案来了。”
邢渊却在心里转著念头——盲辉还在警局里关著,丧坤依旧按照剧情死亡,也就是说这场戏中,丧坤死定了,没有盲辉也会有瞎辉来促成。
正这么想著,肥沙已经回过神来,开始发挥o记的专业素养。
“丧坤和烟铲乐最近摩擦不断,为了地盘的事闹得很凶。”肥沙一边整理著筷子,一边分析道,“阿乐是最大嫌疑人,我们先去他的场子看看。”
一行人前往阿乐的夜总会,肥沙拉著邢渊落在最后,压低声音焦急问:“sir,高利雄又来追我了,这次追得更紧,我怕……”
邢渊看著肥沙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肥沙愣了一下。
邢渊继续道:“你急也没有用。”
肥沙满头问號,这是什么安慰人的方法?
“你放心,”邢渊拍拍肥沙的肩膀,“高利雄那个扑街一定会倒霉,而你不但不会有事,还会升职。”
肥沙半信半疑,但又不得不信,勉强挤出笑容:“那......那太好了。”
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阿乐的夜总会。
何文展大步走向坐在沙发上的阿乐,开门见山:“丧坤死了,为什么?”
阿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我去问问他的老妈,儘快回覆你啊,长官。“
何文展面无表情:“就是不愿意说了?”
这时,旁边头上缠著绷带的火爆插话道:“你去找他老妈说咯!”
邢渊下意识看向肥沙。
肥沙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慢慢转过头,看了火爆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伸手,拿起桌上的啤酒瓶。
肥沙拧开瓶盖,似笑非笑地看了阿乐一眼,接著將瓶口对准火爆的脑袋。
哗啦——
冰凉的啤酒从火爆头顶倾泻而下,肥沙动作很慢,很从容,一边倒一边盯著火爆的眼睛:“你过火,我做事,我就每天都来扫你场子,扫到你要饭为止。”
火爆被淋得狼狈不堪,酒水顺著脸颊往下滴,但他强忍著怒火,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故作不屑地摇摇头。
肥沙倒完最后一滴,將空瓶子轻轻放回桌上,淡淡瞥了在场的混混们一眼,慢慢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往外走。
何文展和邢渊也跟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