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陈莽按时起床,洗漱完便直奔教学楼。
期中考试临近,班上同学对教室里的“战略要地”爭夺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后排的宝座,儼然成了不想听讲、只想埋头自主复习,顺便躲避老师嘮叨的兵家必爭之地。
等他踏进教室门,后排已然宣告“沦陷”,座无虚席。
“妈的,一个个来这么早。”陈莽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骂。
这才八点出头呢,真是卷得不像话了。
不过,问题不大。
虽然別人白天学得狠,但陈莽晚上睡得少啊!
有【精力充沛】这个神技傍身,陈莽的复习进度也是没落下丝毫!
形势比人强。陈莽耸耸肩,认命地走向第一排,坦然落座。
然后,他气定神閒地掏出了手机,手指轻快地点亮屏幕。
什么人会本能地提防摄像头呢?
陈莽脑子里飞快地转著。
要么是身份敏感、不能轻易出现在公眾视野里的人;
要么就是习惯被镜头追逐,以至於对任何窥探都形成条件反射的人。
陈莽打开瀏览器,手指翻飞地输入“夏璇”两个字。
跳出来的结果五八门,却没有一条能对上记忆中那张绝美的脸。
他眉心一皱,猜错了?
这女人身份成谜,陈莽也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两个人,究竟是怎么阴差阳错滚到一张床上去的?
陈莽秉持著“想不通就不想,绝不內耗”的原则,复製了那天拨出的號码,直接发送了好友申请。
备註简洁:我是陈莽。
没有动静。
陈莽盯著屏幕等了半分钟,指尖一动,又发了一条申请。
这次备註加上了细节:我就是那天被你砸中的倒霉蛋。
还是没有动静。
行行行,我是小丑。
陈莽熄屏,带著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恶狠狠地翻开摊在桌上的课本。
“好!很好!小烧书是吧。让你尝尝爸爸的大复习。”
“我要把你按在桌上狠狠地看,变著样看,直到我筋疲力尽为止,最好多流点知识出来……”
……
楚瑜今天穿了件清爽的小飞袖短t,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她甜美的鹅蛋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衬得她格外恬静乖巧。
她的目光,却似有若无地越过一排排后脑勺,偷偷看向第一排的陈莽。
她心里其实有点小懊恼。
原本是想著陈莽习惯性往后排坐,她才特意选了这角落的位置,就为了能离他近一点。
哪知道……
“小鱼~”一个带著洞悉一切笑意的声音,像小鉤子一样轻轻挠了挠楚瑜的耳膜。
何秋智打从陈莽进门起,眼睛就没离开过楚瑜。
此刻抓了个现行,她立刻凑近,眼睛都眯成了弯月牙:“你刚刚,在看陈莽,对吧?別狡辩,我盯你半天了!”
楚瑜微微侧过头,粉嫩的樱唇轻启,声音又轻又软,带著点被戳破的慌乱:“……没有啊。我、我在看前面显示屏上的时间呢。”
否认得十分乖巧,也十分无力。
“哦~看时间呀?”何秋智拖长了尾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你手机是摆设吗?非得伸长脖子往第一排瞄?”
楚瑜:“……”
被懟得哑口无言,她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了颤,手指无意识地抠著书页边缘,白皙的耳根悄悄漫上一层红晕。
何秋智看她这副样子,又是好笑又是著急。
忍不住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不是我说你啊,小鱼!你这『望夫石』都当多久了?光看不动,你们俩这关係连原地踏步都算不上。”
“光等著男方主动,那也太没出息了。”
她往前凑了凑,语气带上点严肃的警告,“再这么磨蹭下去,小心哪天被別的女人半路截胡,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肠子悔青都没用!”
“那我……我该怎么办?”
“嘿嘿嘿,就等你问啦!”何秋智贴近悄悄耳语起来。
……
三节漫长的大课终於结束,老师前脚刚宣布下课离开。
陈莽后脚就带著一丝“逃离內卷现场”的负罪感,第一个推门衝出了教室。
“这帮人,来得比鸡早也就算了,下课了还赖著不走,真是……”他嘀咕著,脚步飞快。
打车来到24小时健身房。
这个时间点人跡罕至,估计都解决午饭去了。
陈莽熟门熟路地扫码进门,换上训练服,开始认真热身。
不多时,健身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陈莽抬眼一看,差点没认出来人。
“耗子?”他惊讶地停下动作。
只见吴浩顶著个泛著青茬的光头走了进来。
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连走路都透著一股生无可恋的颓废劲儿。
“哟!”
陈莽瞬间乐了,嘴角咧开,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这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说出来让你莽哥开心开心!”
吴浩长长地嘆了口气,用一种饱经沧桑的眼神看著陈莽,幽幽道:
“唉,莽哥,有些事啊……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少扯淡!说重点!”陈莽催促道。
吴浩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一脸沉痛:
“前天洗澡,洗著洗著……我手里居然攥住了一大把头髮!跟薅羊毛似的!成把成把地掉啊!”
“真的假的?”
陈莽凑近,仔细端详那颗新鲜出炉的滷蛋头,可惜现在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这年纪轻轻,就开始『聪明绝顶』了?是不是太敏感了点?”
“我这不是听我室友说,染髮伤头皮嘛!”吴浩激动地解释。
“我那黄毛染了才多久?嚇得我赶紧去理髮店,让托尼老师直接给我推光了!从根源上杜绝伤害!”
陈莽强忍笑意:“……你这脑迴路是跟著头髮一起掉下水道了吗?有没有点常识?”
“有没有可能,是你体內睪酮水平太高,导致的雄性激素脱髮?或者,乾脆就是你爸遗传给你的?”
吴浩听罢瞬间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去:
“那……那我这头髮岂不是……白剃了?!”
“噗嗤——”陈莽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了,你这新造型去上课,你同学们反应如何?”
吴浩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呵,跟你现在的反应……基本一致。”
“哦豁!”陈莽来了兴趣,“那你最近聊得火热、还约人家线下见面那位小姐姐呢?没嚇跑吧?”
吴浩的表情更灰败了:“昨天……我戴著帽子去的。她非说我大热天戴帽子装酷,二话不说,直接给我一把掀了……然后……”
“……行了,別说了。哥心疼你……”
心疼过后,是陈莽对自己髮际线的忧虑。
他回忆了下,不论是林战还是王威刚都是清一色的短寸。
难不成,健身真的禿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