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隨著寨门重重地关闭声。
“放!”
熟悉的声音,一声冷酷命令从村子后面传来,打破了死寂。
“嗡——!”
刺耳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如同死神的尖啸!
“噗嗤!噗嗤!噗嗤!”
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目標精准地覆盖了托尔曼和他身边的骑士侍从以及靠近粮仓的士兵还有跟著他们打砸抢烧村子的劳工!
“敌袭!列阵!”托尔曼身旁一名反应最快的骑马侍从惊恐地嘶吼,同时奋力举起盾牌。
然而,太迟了。
“呃啊——!”
悽厉的惨叫瞬间响起。除了穿著全身盔甲的骑马侍从,那些穿著半身甲的普通士兵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防御,要害处直接被羽箭洞穿,纷纷倒地。殷红的鲜血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与扬起的尘土混合,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箭羽擦过肥脸,托尔曼惊恐地瞪大双眼。慌乱之中,他躲到一旁的马车后面。
巴顿更是嚇得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的长剑都差点掉落。他一边大喊著“保护大人”,一边屁滚尿流的躲在托尔曼身后。
“杀!”弈时一声怒吼,丘山村组成战阵的军队一前一后出现在混乱的士兵眼中。
前方的弗雷尔和其他三十五位步兵带著两百个民兵兄弟分成两个方阵举盾推进。
后方的艾文带著接近半百的弓箭手不断向托尔曼的士兵倾泻箭雨。
密集的羽箭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精准地钉入躲闪不及的士兵躯体。
箭矢穿透半身甲的薄弱处,带起一片血雾,惨叫与盾牌的撞击声交织成地狱般的乐章。
“托尔曼大人,快指挥士兵进行反击!”侍从侍从的嘶吼被更狂暴的喊杀声淹没。
托尔曼完全惊慌失措,肥硕的身体拼命往马车底下钻,溅起的尘土糊了满脸。
巴顿被他一把拽到身前当盾牌,一支流矢“噗”地钉进巴顿肩窝,疼得他杀猪般嚎叫起来。
“反击!蠢货!反击啊!”托尔曼的尖叫声扭曲变形,从车底下传出。
三名骑士侍从是场中仅存的秩序。他们怒吼著策马聚拢,试图用高大的战马和精良的板甲组成屏障,手中骑枪拨打著不断落下的箭矢,叮噹作响。
“结圆阵!盾牌手!快!”最年长的侍从目眥欲裂,他的命令淹没在混乱的惨叫和箭矢破空声中。
士兵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有人本能地举起盾牌,却被同伴撞得东倒西歪;有人试图冲向村口紧闭的柵门,迎接他们的却是从柵栏缝隙里刺出的冰冷长戟和民兵们愤怒的吼声。
粮仓附近成了修罗场,搬运粮食的劳工和搜索的士兵成了最好的靶子,利箭穿透布衣和半身甲,带起蓬蓬血雾,尸体在散落的沙子和麦粒上扭曲堆叠。
没有像样的反击。两个近战方阵堵住村子向后方的道路后停了下来,弓箭手在后方斜坡上射击。
托尔曼的士兵们在最初的混乱后,终於在本能的求生欲和侍从的咆哮下勉强聚拢。他们仓促地举著盾牌,试图在马车和粮仓之间组成一道脆弱的防线。
“顶住!顶住!”一名侍从挥舞著长剑,试图鼓舞士气。
弈时冷眼看著他们组成防御阵型,却觉得有点可笑,对面又没有远程部队反击,这样下去,就算列好了阵,他们也完全就是一个活靶子,指挥的人真是昏了头。
“放!”艾文的命令清晰而冷酷。第二轮箭雨如期而至,比第一轮更加密集。
噗噗噗的入肉声不绝於耳,惨叫声此起彼伏,士兵那边大部分虽然被盾牌挡下,但仍有不少箭矢刁钻地穿过盾牌边缘的缝隙,或是狠狠扎在因仓促举起而未能完全遮蔽身体的半身甲上。
艾文站在坡顶扫过那片倒伏的人影。抬手,没有丝毫犹豫,声音穿透混乱的战场:“第三轮!齐射!”
听到这句话,三名骑士侍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和绝望。其中一人猛地一夹马腹,试图发起绝望的衝锋,想撕开丘山步兵的阵线,直扑后方的弓箭手。“跟我冲!”他吼叫著,挺起骑枪,朝著弗雷尔所在的位置撞去。
弈时他早已注意到侍从的动向,右手猛地一挥。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
“嗡——”一道耀眼的魔法光芒在弈时手中凝聚,瞬间化作一支魔法神箭朝著那名发起衝锋的骑士侍从射去。
“轰!”魔法神箭精准地命中了那名侍从,巨大的衝击力直接將他连人带马掀翻在地。人和马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溅起大片尘土,侍从的身体软绵绵地躺在一旁,生死不知,他的战马则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后便不再动弹。
防线彻底乱了。这突如其来的强大魔法攻击,让托尔曼的士兵们本就摇摇欲坠的士气彻底崩溃。
有人崩溃地扔掉沉重的盾牌,转身试图向粮仓深处逃窜,但立刻被数支箭矢追上,扑倒在冰冷的麦粒堆中。
还有人绝望地蹲下,抱著头蜷缩在马车轮子后面,徒劳地试图用这小小的遮蔽物抵挡死神的镰刀。
“艾文,停止攻击。弗雷尔,带著步兵团推进!对面的,投降不杀!”弈时下达了收尾的命令,然后用剑指著还在最后两个负隅顽抗的骑士侍从。
倖存的士兵们早已肝胆俱裂,看著同伴成片倒下,连最强悍的侍从大人也被可怕的魔法瞬间击杀,最后一点抵抗意志彻底瓦解。
隨著“哐当”一声,一名士兵率先丟下武器,紧接著是第二个、第三个……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武器落地的声音连成一片。
最后两名骑士侍从被团团围住,冰冷的戟尖几乎抵到了他们坐骑的鼻樑。
其中一人脸上肌肉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最终,在弗雷尔和步兵方阵沉默而迫人的威压下,他颓然地鬆开了握剑的手,沉重的骑士剑掉落在染血的沙地上。
另一人则早已面如死灰,顺从地解下佩剑扔出。
“清理战场!控制俘虏!”弗雷尔的声音洪亮地响起,步兵方阵立刻散开,两人一组迅速收缴武器,將投降的士兵和侍从驱赶到村中空地中央看押起来。
艾文也带著弓箭手下坡,警惕地监视著整个区域。
约翰跟著弈时走过战场。粮仓前的空地上,尸体横七竖八,鲜血浸透了沙子和散落的麦粒,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气息。
他迈步走向那辆承载著税金的马车,脚步踩在粘稠的血泊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托尔曼那肥胖的身体还卡在马车底下,正筛糠般抖动著,昂贵的细呢外套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弈时用脚踢了踢马车轮子,声音不高,“出来。”
托尔曼像受惊的肥蛆般蠕动了一下,连滚带爬地从车底钻出,脸上涕泪横流,三角帽早已不知掉到哪里去了,精心梳理的头髮散乱不堪。
他瘫坐在血泊里,语无伦次地求饶:“弈…弈时大人!饶命!饶命啊!都是…都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金幣!金幣都还给您!只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弈时没有看他,他的目光越过这个丑態百出的税官,投向了被弗雷尔像拎小鸡一样拖过来的巴顿。
巴顿肩窝的箭矢已被粗暴地折断,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他疼得脸色惨白,看到弈时如同看到地狱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