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传令兵的声音嘶哑而急促,裹挟著一路奔袭的风尘与硝烟味。他盔甲上溅满泥点,胸甲一道新鲜的凹痕还在嗡鸣,显然刚穿越了未及清理的战场边缘。
弈时的目光从洼地战场上收回,那里,人类士兵正踏著绿皮的尸骸,將钢铁的楔子狠狠凿向冒烟的窝点核心。
传令兵的手托起一只金属信筒,筒身烙著山峰的徽记——巴拉克海门的纹章。
弈时取过信筒,指节用力一旋,筒盖弹开。一卷用坚韧羊皮纸写就的信件滑入掌心,边缘被筒內密封的蜡油浸得微硬。
弈时的手指缓缓展开羊皮纸,墨跡在微光中跳动,勾勒出密探急迫的笔触。
情况不妙。
自从矮人势力集体收缩之后,海对面南边绿皮不知为何突然活跃起来,从恶地不断往上涌,整个死亡隘口和血河谷的绿皮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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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aaaaaaaaagh!!!!!大个子给我冲,小子们都跑起来!”地精战將拜斯特誹谤者骑著巨大史奎格,带著它的近万兽人地精军团包围了军库堡,正在疯狂地衝击著矮人引以为傲的坚固壁垒。
军库堡高耸的巨石城墙在落日余暉下如同染血的锻铁。城垛上,矮人弩手的重箭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泼洒而下,將蚁附攀爬的地精成串射落。
沉重的石弹从垛口后的配重投石机中呼啸砸出,落入城下密密麻麻的绿色狂潮,碾开一片片血肉模糊的空地,但转瞬又被更多嚎叫的绿皮填满。
“梆!梆!梆!”简陋却巨大的攻城槌在数十个最强壮兽人小子的合力推撞下,正疯狂地衝击著军库堡主闸门包覆的青铜覆层,每一次撞击都让整段城墙为之颤抖,灰尘簌簌落下。
闸门上古老的矮人符文在撞击中明灭闪烁,顽强抵抗著这野蛮的衝击,但覆层已肉眼可见地凹陷变形。
“为了搞哥!为了毛哥!waaaaaagh!!!”地精战將拜斯特·誹谤者站在一架由破烂木板、生锈铁皮和巨大轮子拼凑而成的摇晃战车上,挥舞著一柄几乎比它自己还大的锯齿砍刀,唾沫横飞地尖叫著。
它那尖利刺耳的嚎叫如同催化剂,让周围的绿皮更加癲狂。
几架同样粗劣的投石车在兽人苦工汗流浹背的拖拽下,吱嘎作响地向前挪动,开始將燃烧的垃圾和巨大的碎石块甚至还有被捆绑蝙蝠翼的地精炮弹拋向城墙,在坚石上砸出凹坑,点燃了城头几处木质结构,浓烟滚滚升起,地精炮弹还炸飞了不少矮人。
矮人的火焰喷射器从城墙上喷出灼热粘稠的龙息燃料,瞬间点燃了云梯和攀爬的绿皮。
焦臭的浓烟滚滚腾起,伴隨著滋滋作响的皮肉爆裂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嚎。
大量浑身是火的兽人小子从半空坠落,如同燃烧的陨石砸进下方拥挤的同类中,又引燃了一片混乱的绿色火海。
城垛后的矮人工程师们吼著粗獷的战歌,鬚髮几乎被热浪燎卷,他们奋力摇动沉重的黄铜阀门,让致命的火舌舔舐著城墙每一寸被绿皮玷污的石壁。
粘稠的燃料顽固地附著在一切碰触到的物体上熊熊燃烧,连潮湿的攻城槌表面也未能倖免,包裹青铜覆层的厚重木料在烈焰中呻吟、开裂,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推撞的兽人苦工被飞溅的燃烧粘液点燃,惨叫著滚倒,让原本狂暴的撞击节奏变得混乱而无力。
直到傍晚,他们终於暂时退却,留下遍地焦黑的残骸和呻吟的伤者。
矮人战士们从城垛后探出头,疲惫的脸上沾满菸灰,汗水浸透鬍鬚,他们粗声喘息著,用沾血的扳手敲打扭曲的城门铰链,试图在下一波攻势前修復青铜覆层的凹陷。
虽然今天绿皮死亡了数百近千,而矮人依託城墙和炮台只损失了几十族人,但没有一个矮人能乐观起来。
族长索恩·铁砧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他粗糙的手指摩挲著城墙垛口的裂痕,那里还残留著燃烧垃圾燻烤的焦黑痕跡。
“这群绿皮疯子,”他低声咒骂,唾沫星子砸在满是划痕的石面上,“往常这时候,他们早该抢够了破烂回沼泽地了。”
但如今绿皮的退却明显只是閒暇之间的休息,很快还有更多乃至海量的绿皮会衝过来。但矮人確是损失一个战士都难以补充。
他忧虑的看向永望堡方向,那边同样燃起了狼烟。
事情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永望堡方向同样不太乐观——由碎骨者?铁顎率领的更多的绿皮主力日夜不停地衝击著永望堡。
沿海矮人修筑的海量炮台不停轰鸣,依旧无法完全遏制绿皮如潮水般的猛攻。
摧毁了数个炮塔后,绿皮的“waaagh!!!”之力在血腥中愈发狂暴。
碎骨者?铁顎那头浑身覆盖著锈蚀板甲、獠牙狰狞的兽人军阀——正站在一具由破烂船只残骸堆叠而成的移动高台上,挥舞著一柄血跡斑斑的巨锤,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粗大的铁弹撕裂空气,在密集的绿色浪潮中犁开一道道血槽,碾碎成片的躯体,污血与碎骨溅落在礁石上,染红了拍岸的浪。
兽人苦工们扛著用巨木和铁链绑成的简陋衝车,在弩箭的攒射下嘶吼著撞向城门铰链处,每一次撞击都让岗岩城墙簌簌颤抖,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柏诺斯龙锤的支援同样迅速,数艘海门堡的蒸汽铁甲舰如同从深海中浮出的钢铁巨兽,庞大的舰体笼罩在翻滚的浓烟与灼热的白色蒸汽之中,钢板在光线下泛著冷硬的微光,搅动著墨绿色的海水,舰艏劈开浪涛,坚定地驶向永望堡沿海那片被绿皮玷污的战场。
原本压力巨大的矮人永望堡战场局势,也隨著舰艏和侧舷的炮塔缓缓转动而缓解,粗大黝黑的炮管如同巨兽的獠牙,瞄准了那些拥挤在滩头、正疯狂衝击著矮人堡垒的绿色浪潮。
隨著一声震耳欲聋的汽笛长鸣,舰炮发出了毁灭的咆哮。炽热的铁球和开弹撕裂空气,带著死亡的尖啸狠狠砸入绿皮最密集的区域。
巨大的衝击力將成群的兽人小子和地精撕成碎片,拋向半空,污秽的残肢断臂如同雨点般落下,將拍岸的浪染成一片猩红。
一艘正在试图靠岸、载满绿皮突击队的破烂木筏被一发精准的炮弹直接命中,瞬间化作燃烧的碎片,连带著上面的绿皮一同沉入冰冷的海底。
另一发炮弹则精准地落在正在疯狂撞击城门的攻城槌旁,剧烈的爆炸不仅將推撞的兽人苦工连人带槌炸得粉碎,巨大的衝击波甚至撼动了城墙下坚实的地面。
“waaaagh?!什么玩意儿?!”碎骨者?铁顎站在他那摇摇晃晃的高台上,愤怒地咆哮著,望向海上突然出现的钢铁巨舰,它那锈跡斑斑的獠牙在爆炸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狰狞。
海面上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彻底打乱了绿皮进攻的节奏,原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的攻势为之一滯。
一些靠近海岸的兽人小子茫然地停下脚步,对著海上喷吐火焰与钢铁的怪物跳脚咒骂,而几头史奎格则被巨大的爆炸声惊得四处乱窜,踩踏著周围的绿皮,引起一片混乱的尖叫和怒吼。
隨著海门堡的支援,矮人永望堡的守军压力骤减,很快,绿皮的攻势停了下来。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只要他们没有退却,隨著战爭不断僵持,会有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的绿皮闻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