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卡拉克?號角堡的回应
矮人的地底通道比想像中更加好走。
他们很快便到了卡拉克號角堡地底下。
咚一一！咚一一在发出几轮暗號之后，卡拉克號角堡的矮人守卫终於给予了回应。
上方厚重的岗岩传来沉闷的、带著特定节奏的迴响震动，那是只有矮人才能听懂的確认信號。
原本严丝合缝、与周围岩壁浑然一体的通道顶部，一块足有数吨重的巨大方形石板开始缓缓向一侧滑动，露出一个边缘参差、不断掉落碎石和尘土的方形洞口。
葛罗姆·铁砧嘶吼著，声音在狭窄通道里迴荡，他粗壮的手臂猛地推了一把堵在出口的矮人战土，“別堵在出口！上面的崽子们，给我让开！”
“是葛罗姆族长！”洞口边缘探出几个戴著牛角盔、鬍子编成粗辫的矮人脑袋，纷纷后退。
奔时、卡里安和艾尔等人紧隨矮人队伍之后。
他刚探出头，就被那灼热的空气和刺目的红光激得眯起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得令人震撼的地下空间，其规模远超锻铁堡的熔炉大厅。
无数粗大的金属管道在头顶和岩壁间纵横交错，沸腾的熔岩在炉膛內翻滚，也照亮了下方无数忙碌的矮人工匠身影、巨大的铁砧、轰鸣的锻锤以及堆积如山的矿石和半成品武器鎧甲。
这就是卡拉克·號角堡，矮人在群山之间最古老的要塞之一。
“人类，我们安全了。现在，和我去见號角堡的国王！”
葛罗姆·铁砧没有停下脚步，他大步流星地穿过平台。
弈时紧隨著葛罗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的好奇。
他们沿著宽阔的金属步道前行。两侧是高耸的岩壁，上面开凿出无数层平台和洞口，灯火通明，居住区和工坊混杂在一起，
巨大的升降平台在粗壮的铁链牵引下嘎吱作响，运送著矿石和沉重的装备。空气中还瀰漫著矮人麦酒和烤肉的香气，与工业气息交织。
“跟上！”葛罗姆的声音在嘈杂中依旧洪亮，他头也不回地催促著。他们拐进一条更为宽、
守卫森严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岩壁上雕刻著矮人歷代先祖的浮雕和辉煌战役的场景，巨大的火盆熊熊燃烧，照亮了厚重的岗岩壁。
这里的空气似乎凝重了许多，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镶嵌著黑铁和秘银符文、描绘著咆哮山峦与锻造之锤图案的巨型拱门。
拱门前，两排身著厚重符文板甲、手持战斧和星铁盾牌的矮人禁卫军如同钢铁雕塑般立。他们的头盔只露出坚毅的下巴和浓密的鬍鬚，眼神锐利如鹰，审视著每一个靠近王座厅的生灵。
王座厅那扇描绘著咆哮山峦与锻造之锤的巨型黑铁拱门，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缓缓向內开启。
王座之上，一个身影如同磐石般端坐號角堡的国王，阿拉里克兰奴尔夫森，他那浓密、夹杂著银丝的赤褐色鬍鬚编成粗壮的辫子，
垂落在覆盖著符文板甲的宽阔胸膛前。
“葛罗姆，”阿拉里克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如同地底深处滚动的闷雷，在王座厅沉重的空气中迴荡，“看来锻铁堡的熔炉暂时熄灭了。”他的视线掠过葛罗姆肩甲上凝固的暗色血块和武器上崩裂的豁口，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沟壑，“你们回来就好。”
原本总共有三百二十二位矮人战士留守锻铁堡，如今这里只回来两百五十六名活著的战士和背回来的十六具族人的户体。
这意味著有五十名战士会惨遭食人魔啃食，尸骨无存。
长久的年龄让他见惯了牺牲。
他压下怒火，视线最终落在了隨葛罗姆一同进入王座厅的弈时身上。
“他们是谁，为什么带人类进入我的王座厅？”
阿拉里克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瞬间刺向弈时。那目光带著审视、探究，以及一丝矮人对人类惯有的、难以消弹的疑虑。
国王的右手隨意地搭在王座扶手上，那扶手被摩得光滑如镜，上面放著一柄造型古朴、斧刃却流转著幽蓝寒光的巨大战斧，斧柄上缠绕著粗的符文铁链。
弈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被一头沉睡的巨兽凝视著。
葛罗姆·铁砧猛地踏前一步。“国王陛下！斯卡拉格的食人魔差点把锻铁堡变成屠宰场，马卡托城的领主弈时他带著战士支援我们，用魔法一—”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一他復活了我们十六个战士！没有他，我们会损失更多同胞。”
“陛下，我亲眼所见！”一名雷鸣枪手从队列中挤出，头盔下的鬍鬚因激动而颤抖，“那光芒包裹住巴林特的胸膛，断裂的骨头咔归位，他——他吸了口气就坐起来了！像睡了个长觉！”其他矮人战士纷纷点头附和。
阿拉里克听到这话霍然起身，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倖存的矮人，当看到那些死而復生的战士时，
即使是见惯风浪的矮人国王，眼中也闪过一丝震惊。
他乾脆的从王座台阶上走了下来，沉重的脚步在王座厅光洁的岩石地面上发出迴响。他径直走向那十六名被安置在王座厅侧翼、靠墙坐著的矮人战士一一那些刚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的战士。
他俯下身，那双如同古老岗岩般坚硬的眼睛仔细扫过离他最近的一位战士一一正是胸膛曾被撕裂、此刻却奇蹟般癒合的巴林特。
阿拉里克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指伸向巴林特的胸膛。巴林特本能地想挺直身体，却被阿拉里克一个眼神制止。那手指轻轻按在曾经血肉模糊、现在却只留下几道新鲜粉嫩疤痕的地方，感受著皮肤下强劲有力的心跳，
他又仔细看了看巴林特的眼睛，那里面虽然还残留著大战后的疲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但瞳孔清澈，倒映著火光，绝非亡灵或是被邪术操控的浑浊。
阿拉里克的视线逐一扫过其他被救活的战土。他看到他们胸膛起伏，看到他们因国王的注视而紧张地吞咽口水，看到他们鎧甲破口下新生的皮肤在火光下泛著健康的微红。这一切都无声地诉说著一个事实：这是真正的生命回归，是超越了矮人理解范畴的奇蹟。
他直起身，宽阔的背影对著弈时和葛罗姆，沉默笼罩著整个王座厅。只有火盆里木炭燃烧的啪声，以及远处熔炉核心传来的低沉轰鸣。矮人禁卫军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但紧握武器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葛罗姆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国王的裁决。
终於，阿拉里克缓缓转过身。他脸上那种惯常的、如同山岳般不可动摇的威严依旧，但紧锁的眉峰下，眼神却复杂得如同翻滚的地下暗河，震惊、审视、一丝残留的疑虑，最终沉淀为一种沉重而锐利的决断。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钢针，再次刺向弈时，但这一次，少了些冰冷的猜忌，多了些探究与不得不承认的震撼。
“弈时，马卡托城的领主，我听说过你。不过我从来没想过你的魔法-打破了我们矮人生死的铁律。”他停顿了一下。
“你身上穿的那套巴拉克·海门的巴林打的废铁可完全配不上你，如果你不介意留下一段时间，我们可以为你量身打造一套真正配得上你这份力量的武器和鎧甲！”
號角堡的矮人一直都不太瞧得起巴拉克·海门那群喜欢做生意的矮人的工艺。虽然便宜而且量產，但在正统的矮人眼中確实如同『废铁”一般。
“多谢国王的好意，但是我要立刻赶回我的领地了，食人魔斯卡拉格在锻铁堡没討到多少好处，很可能会转而进攻我的城市。”弈时提出了自己对斯卡拉格的看法。
“没错，不仅仅是你要保卫你的臣民，我们也不会忘记这份血债！鎧甲和武器在这场战爭之后就会送过去。”阿拉里克的声音陡然拔高，“斯卡拉格和他的爪牙，现在就必须用它们航脏的血来偿还！每一个倒下的矮人战士，都要它们十倍、百倍的命来填！”
他转向王座厅內肃立的禁卫军，目光扫过那些坚毅老兵的面孔。“传我的命令”，“敲响『山峦之怒”！集结號角堡所有能拿起武器的战士，雷锤军团、磐石守卫、还有所有工坊里能停下手头活计的工匠一一只要鬍子够长，都给我披上甲冑，拿起武器和斧头！”
“遵命，陛下！”禁卫军队长以拳捶胸，厚重的板甲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隨即转身，沉重的脚步声伴隨著甲叶鏗鏘的摩擦声，迅速消失在拱门之外。
阿拉里克的目光重新落回奔时身上，“奔时领主，我们的地底通道有一道直穿过黑色山脉的出口，半日之內就可以从那里可以返回你的领地。我现在就安排勇士为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