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占卜师
“接下来，你要怎么行动？”从大教堂离开，卡里安握著指魔针，看著艾拉，
艾拉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卡里安，“我会先回驻地，召集干员。卡里安，虽然你是弈时大人特派的顾问，但你还是密探的一员，能不能不要老是脱离队伍单独行动？”
“它们不像凡人，这种东西，人多可起不到什么作用，”卡里安扬了扬眉，指尖摩著指魔针的边缘，“反而会惊动那些狡猾的污秽。它们潜伏在暗处，人多只会引起警惕，就像我在阿尔道夫的那次行动一样。”
“你早晚会栽跟头。”艾拉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严厉，双手抱胸，目光如炬地盯著卡里安，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也许，”卡里安，目光闪烁不定，“我並不確信，因此想要提前確认一下。”
艾拉眉头紧锁，向前逼近一步，“如果你真有预感，就该立刻共享情报，而不是独自冒险。”
卡里安后退半步，“正是教训让我谨慎，”他低声说道，目光飘向远处教堂的尖顶，“那些污秽，它们不是凡人，而是混沌的低语。腐化的波动，微弱却致命。”他深吸一口气，语气转为坚定，“但我需要时间，艾拉，让我先探查清楚。”
“我会先回驻点，但不会等你太久。”艾拉径直离开。
卡里安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於无的弧度，
城南。
在一座占卜师的小屋前，有几个人正在排队，空气中瀰漫著烟燻草和旧纸张的苦涩气味。
近期，城南这里来了一位占下师，传闻中她的占下极为灵验，能够窥见命运的碎片，预知过去与未来，许多人都想碰碰运气，但不知为何，总是很难有人找到那明显的地方。
卡里安不动声色地混入等候的几人群，粗糙的手指在斗篷下无意识地摩著指魔针冰凉的金属表面。
那微小的器物此刻正传递著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震颤，並非指向某个明確方位，更像是在这片混杂著汗味、劣质薰香和焦虑气息的空气里，捕捉到一丝不和谐的喻鸣。
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排在前面的几个人脸上交织著希冀与不安。一个裹著褪色头幣的妇人紧紧著衣角，指节泛白，一个穿著磨损皮甲的佣兵则显得有些不耐烦，脚尖无意识地敲打著地面，
还有一个衣著体面的商人，眉头紧锁，似乎在权衡著什么重大的决定。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几个藏匿在队伍边缘阴影里的蒙面旅人，他们的姿態紧绷，如同惊弓之鸟，
仿佛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带著窥探的意味。
卡里安的目光越过人群，锁定在队伍尽头那个不起眼的门帘上一一一-块深紫色、绣著扭曲星象图案的厚重绒布，將小屋內部完全遮蔽。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地方的异常了，一个占下预言如此准確的占卜师，说是没有问题是不可能的，这次他要来探探底细。
队伍逐渐向前蠕动，直到所有人都离开。
“下一位。”一个带著奇异韵律的女声从门帘后传出。
卡里安微微侧身，推开那扇半开的木门。
里面是一个女人，面容被一层深紫色的薄纱遮掩著，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夜的眼晴，在烛光下闪烁著幽暗的光泽。
她的轮廓在摇曳的光影中若隱若现，额间点缀著一枚银质的星象吊坠，与门帘上的扭曲图案遥相呼应。
卡里安能感受到那股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是他遮掩的指魔针却並没有任何异动。
这反常的沉寂让他的脊背渗出细密的冷汗一一指魔针能够指出所有和魔法之风相关的流动，即使没有混沌的力量掺入，也不该如此平静。要知道刚刚在屋外，这东西还在轻微摆动。
可眼下它却像被某种更高阶的屏障所封印，毫无动静。
水晶球的幽光在占下师指尖跳跃，而她蒙纱后的双眼仿佛洞悉了他的困惑，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捕捉的弧度。
“未知令人恐惧，但有些时候它並不影响安危。”那奇异韵律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低徊，仿佛带著某种安抚的魔力，却又更深地刺入卡里安紧绷的神经。
“你的小工具，”她微不可查地朝卡里安紧握的指魔针方向頜首，“它並非失灵，只是在此地，魔法之风本该如此死寂。”
幽光隨著她指尖的轻抚，在水晶球內凝聚、旋转，形成一片迷濛的星云漩涡，映得她深紫薄纱下的轮廓更加朦朧。“帷幕可以隔绝了不必要的窥探。它守护著此处的寧静，也守护著踏入此间的秘密。”
她的话语轻缓，如同梦，每一个字却都重重敲在卡里安心上。
“你究竟是谁？”卡里安將手按在武器上，准备隨时抽出来。
指尖在水晶球表面划出一道弧线。
“一个问路者不该对引路人亮出刀刃。”她嘆息般的尾音让空气微微震颤，“告诉你们的领主，生命、死亡和命运，守护生命和死亡是循环之环，如此他就会知道一切。
而你来此地的目的，才是你的探查之因。”
“你，”卡里安的声音乾涩，试图从她朦朧的面容和摇曳的幽光中寻找破绽，“你知道什么？”
“混沌，”占卜师注视著水晶球內，“它就在此处，像滴入清水的墨汁，正悄然晕染。就在你踏入这座城邦的阴影之下，就在你追寻的目標周围。”
“它到底在哪？”卡里安再次確认。
“它就在周边，在眾人聚集之处，在演绎表演之时，去外面看看吧，很快你就会发现。”她像其他预言者一样，说的话全部都是带有意味不明的感觉。
不过好在，她说的话其实比其他更加往往绕绕的直白许多，其意思不难理解。如果卡里安理解没错，她的意思，混沌的力量就在周边，人群聚集的表演之处？
卡里安的手在武器上收紧，“如果这只是你的把戏一—”
“怀疑是你的权利，但混沌不会等你验证。”她並不反驳，只是將话语引导到了另一边。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依旧在阴影之中。
不再犹豫，他转身推开门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