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光灵
金穗城大教堂內，一周一次由伊瑟拉主持的正在开始。宏伟的穹顶下，彩绘玻璃窗透进斑驳的晨光，將圣坛映照得金碧辉煌。数百名信徒挤满了长椅，从衣著华贵的贵族到衣衫朴素的平民，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那位的身影上，
隨看来自业山世界的人口越来越多，影响力逐渐增强，渐渐的，开始对光明龙神艾尔拉思產生信仰的本地人也在增多，因此，每周末之时，参加布道的人群便络绎不绝。
猎魔人卡里安和仲裁官艾拉则看著她在那里向信眾们布道，他们受伊瑟拉之邀前来，静静地立在圣坛旁的廊柱阴影中。卡里安双手环抱胸前，锐利的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过信徒们虔诚的脸庞，捕捉著每一丝细微的动静；艾拉则微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摩著仲裁官徽章，清澈的布道声在她耳中化作潺潺溪流，引她陷入沉思。
隨著伊瑟拉在圣坛中央站定，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指尖有柔和的光晕若隱若现。她的声音清澈如溪流，引得一阵压抑的惊嘆声如涟漪般盪开。
她的布道词娓道来，讲述著光明龙神艾尔拉思如何庇佑眾生，遵守秩序，那份平静却炽热的信念感染了整座教堂的信眾。隨著她缓缓抬手，光晕隨之扩散，化作点点星芒洒落在前排信徒的肩头，布道结束，伊瑟拉看了他们一眼，隨即她无声离开，只留下依旧沉浸的眾人。
两人注意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同样离开了现场。
“两位大人，伊瑟拉大人已经在后室静候二位光临。”一位新近加入教堂的修女躬身低语，她的声音带著一丝青涩，目光低垂，害怕有哪里做得不够好。
她原本是马卡托城商人女儿，在伊瑟拉公开招募从信徒中挑选合適的人选更进一步信仰践行艾尔拉思的理念时，她作为本地少有的，有天赋的一员而被选中。经过一段时间学习，隨著对艾尔拉思的信念理解的不断加深，她也开始渐渐能使用那治癒的力量。
“有劳引路。”艾拉的目光习惯性地在她素净的袍服和拘谨的姿態上短暂停留，確认无甚异样后，才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修女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气，转身在前方带路。两人紧隨其后，穿过教堂侧廊幽深的拱门。
明亮的光，铺面而来。
经过了一段走廊之后，进入修女所指引的后室。
伊瑟拉正背对著门口，站在一幅描绘龙神艾尔拉思带领天使赐福於世的巨大壁画前，她的身影在光晕中显得格外沉静而严肃。
“伊瑟拉大人，两位大人已带到。”带路的修女得到伊瑟拉一个无声的頜首后，她退了出去，
小心翼翼地合拢了厚重的橡木门扉。
封闭的房间里，依旧有四个人形生物將室內照得通明。
“光灵！她们竟然也出现了。”艾拉低嘆，在她那个时代，这些艾尔拉思意志的承载者们，已经近乎成为书本的符號，只在古老的圣典插页里才能窥见其模糊的形影。
那四个散发著柔和却明亮光芒的存在。她们悬浮在离地面几寸的空气中，身形纤细而优雅，她们周身並非血肉之躯，而是仿佛由纯粹的光辉凝聚而成，圣洁却非人的面庞上，柔和却带著不容褻瀆的威仪。
她们静立在房间四角，如同四盏永恆的长明灯，光芒交匯，將室內每一道石雕的纹路、每一寸壁画的金粉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艾拉甚至能感觉到那光芒中蕴含的寧静力量，如同温热的泉水拂过精神，带来奇异的抚慰感，
却又让她本能地绷紧了身体，一一这过於纯粹的光明，对她这样的人而言，既是吸引，也带著无形的压迫。
“这是什么？”旁边的卡里安极度震惊，他的声音在过分静謐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虽然他已经被弈时领地的神奇惊讶过许多回，但这种纯粹的光灵生物还是超出了他的想像。
伊瑟拉缓缓转过身，那双映照著光灵辉芒的眼眸比平日更加深邃。
“卡里安大人，艾拉大人，”她的声音在光灵无形的共鸣中仿佛带著迴响，如同圣咏的余韵，“这些是艾尔拉思意志最纯净的显化，光之化身。”她的目光掠过悬浮的光灵，带著一种近乎虔敬的温柔。“她们的存在本身，即是神諭。”
一位光灵微微前倾，她的身形没有移动，却仿佛瞬间拉近了距离，闪现在卡里安旁边，甚至还开口说话了。
“真不礼貌，真不礼貌，你应该称呼我为光灵大人。”她的声音清脆如风铃，却又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光晕流转间，卡里安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好了，不要调皮。向您致歉，卡里安大人，这位是我们新晋升的姐妹，原本作为光元素率性的性子还没有完全褪去。但她只是想帮你驱除最后残留的一点邪恶之力。”另外一位光灵周身的光晕柔和地波动著，如同安抚的涟漪。
“她对礼仪的掌握尚需时日，但她的本质纯净无瑕，与艾尔拉思的联结同样紧密。请原谅她的直率，那只是光芒初凝时未能收敛的热情。”这位光灵的声音温和而庄重，带著一种沉淀下来的睿智。
她转向那位仍在卡里安身边微微颤动著光晕的光灵，声音温和却隱含告诫，
那光灵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周身的辉光轻轻摇曳了几下，如同在表达不情愿的情绪，但终究还是稍微后退了半步，不再紧贴著卡里安。不过，她那由纯粹光芒构成的面庞上，似乎能看出一点小小的、不服气的模样。
“啊哈，哈哈。”卡里安还能说什么。
“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两位帮忙，”伊瑟拉等待卡里安的目光完全从那位稍显不驯的光灵身上移开，重新聚焦在自己身上。
“光灵们感觉到金穗城的能量出现了异常的扰动。那波动虽然细微，却带著令人不安的晦暗气息，与我们所熟悉的元素之力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混沌的气息。
卡里安大人，艾拉大人，作为王国最敏锐的洞察者，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卡里安听到金穗城被混沌的气息悄然侵蚀，这让他心头一紧，那只瞎了的眼晴又开始隱隱作痛了。
艾拉主动向前一步，“伊瑟拉圣女，难道是这个世界的混沌恶魔已经渗入了城內？”
“光灵们作为和混沌最为对立的存在，她们的对这种气息有著本能的厌恶。
受到混沌气息影响的一切都逃不过她们的感觉。因此，至少是有某些被混沌影响之物进入了金穗城，倘若不及时干预，这股晦暗力量可能会在金穗城的能量核心中扎根，引发更大的灾祸。
因此，我恳请两位立即协助我们追查源头，用你们的洞察力揭开这层迷雾。”伊瑟拉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卡里安那只完好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沉声问道，“圣女，为什么不直接让光灵大人们在城內探查，反而要我们这些凡人的洞察力介入，混沌邪神的力量越快消灭越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以前的经歷告诉他，这种邪恶的东西，立刻就摧毁掉才不会引发乱子。
伊瑟拉轻轻嘆息，“卡里安大人，光灵们的確能感应混沌气息。但若让她们直接从圣光之愿礼拜堂出去，那股纯净的波动同样会被恶魔的力量感受到，甚至可能提前触发灾祸。
我们需要你们的洞察力，因为你们懂得如何在细微处捕捉线索，而不惊动那潜伏的晦暗。艾拉大人的敏锐和您的经验，能將这层迷雾层层剥开，找到真正的源头，这样她们在之后才能直接净化邪恶，而不是让邪恶逃离。”
“既然如此，各位光灵大人们，能否告知我们更加具体的方位？”卡里安確认推不掉了，那就只能接受这件事情。
光灵缓缓飘向前方，她的身体散发著柔和的微光，“混沌的污秽气息虽在城中瀰漫，源头已被刻意隱藏，但我们依旧能感觉到，那如同蛛网般纠缠在城南的旧市集区域。
因春临节將至，那里人潮涌动，能量驳杂，我们的感应只能锁定在那附近。”
“任何过强的探查都会惊动它，因此请务必谨慎，从细微的异动入手。”另一位光灵补充道，
她的指尖凝聚出两缕光丝。它们如活物般缠绕著指魔针和勋章的表面，瞬间渗入其中，留下淡淡的金色涟漪。
“这些光丝会指引你们捕捉那些不易察觉的异动，”那位光灵的声音柔和却坚定，“当污秽气息试图隱藏时，它们会助你们锁定源头而不惊扰黑暗。”
艾拉低头凝视勋章，指尖轻触那温热的光纹，“感谢您的赐予，我们会像狩猎阴影的猎手般谨慎行事。”
“我们在这里静候你们的归来。愿艾尔拉思指引你们拨开迷雾，愿纯净之光护佑你们的脚步不被阴影侵蚀。”伊瑟拉轻声补充道。
“明白，圣女大人，”艾拉的冷峻的声音充满力量，“我们会找到它，在惊动它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