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殿內。
圣人之力浩荡无穷!
一道道法旨,猛然现於崑崙无尽苍穹之上!
轰!
一道难以言喻的磅礴伟力,自三清殿深处沛然勃发。
瞬息间席捲了浩瀚崑崙仙境!
万仞奇峰为之嗡鸣。
无尽灵雾为之翻涌!
大道纶音,无形无质。
清晰烙印在崑崙山每一寸仙境之內!
更深深烙印在所有身处崑崙的三教弟子元神深处!
“三教戒律堂,立!”
“法度森严,万灵共遵!”
“堂主玄都,掌刑赏,正纲纪,维崑崙一体!”
宏大的意志,不容置疑!
似若带著天道般的冰冷与威严。
如同无形的枷锁,骤然悬在了所有弟子的头顶!
……
“什么?!”
“戒律堂?玄都?”
“法度?钳制三教?!”
……
整个崑崙彻底沸腾了!
无数三教弟子失声议论。
浑然傻了眼。
发生了什么?
这短短的一会功夫。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般情绪,於千峰万壑间猛烈爆发!
太清峰顶。
紫气东来匯聚之处。
一座古朴威严的殿宇凭空拔地而起。
非金非玉,其质苍青,隱有玄奥符文流转不息。
透著一股冰冷肃杀之气。
殿门上方。
一块巨大的匾额高悬,三个古拙森严的大字透出凛凛神威。
戒律堂!
其如无尽太古神山,轰然坐落於崑崙祖庭的核心之地,太清峰之上!
位置。
已然隱隱凌驾於玉虚宫、碧游宫之上。
堂皇正大,宣告著其超然的权柄。
与此同时。
“混帐!”
上清峰內。
隨侍七仙之首的乌云仙鬚髮皆张。
一掌將身旁的万年寒玉案几拍得粉碎,玉屑纷飞!
“玄都!他算什么东西!区区人族,拜入三清门下不过三千载,侥倖得了首徒虚名,竟敢妄立戒律,以法度钳制我等逍遥道心?”
“此乃窃弄权柄,其心可诛!”
乌云仙气的不轻。
方才。
他们还在与阐教对立。
现在呢?
戒律堂立下。
可偏偏,玄都却又是其堂主,执掌刑罚戒律。
对於他们而言。
这岂能是一件好事?
虬首仙双目赤红,周身凶戾妖气翻滚:“披毛戴角之辈?湿生卵化之流?”
“他玄都立下这等规矩,分明是藉机打压我截教万仙!束缚我辈天性!”
“此乃绝我截教超脱之路!”
他声音嘶哑,带著刻骨的恨意。
“什么狗屁戒律!”
“我截教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快意恩仇,何须他人指手画脚!”
虬首仙也快疯了。
原本自由自在。
懟天懟地对空气。
现在呢?
干个啥都要別人管束?
他们拜入截教,是来求仙问道的。
而不是来此地当孙子的!
金光仙冷笑连连,金袍无风自动:“无故残害生灵?行邪魔之法?好大的帽子!”
“洪荒弱肉强食,本是天道,我截教截取一线生机,行事自有其理!”
“他玄都懂个屁,不过是仗著圣人垂青,便想骑在我等头上作威作福!”
不仅如此。
灵牙仙、长耳定光仙等人亦是怒不可遏,纷纷厉声附和。
声浪几乎要將碧游宫的穹顶掀翻。
他们目光灼灼,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齐齐投向端坐於上首蒲团,始终闭目不语的多宝。
“大师兄!”
乌云仙一步踏前,声如雷霆。
“玄都如此欺辱我教,你身为截教首徒,岂能坐视不理?”
“此等戒律,绝不可行!还请大师兄出面,上稟师尊,废了戒律堂!”
“否则,我截教万仙,何以立足崑崙?!”
乌云仙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多宝了!
可以说。
当今的截教中。
也唯有多宝和其余三大亲传弟子才能和玄都拜一拜手腕了。
至於他们隨侍七仙?
玄都岂能將他们放在眼里?
而且。
玄都修为,已至金仙巔峰。
按照这个修为增幅下去。
不日之后。
玄都就能堪破太乙玄机,证得道果。
到了那个时候。
就算是多宝出面,也无用了。
试问。
金仙初期,玄都就能战平多宝。
那么。
到了太乙金仙之境后呢?
殿內喧囂震天,煞气瀰漫。
多宝却仿佛置身事外,宽厚的面容上古井无波,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周身气息渊深如海,自成天地。
將外界的一切纷扰都隔绝开来。
直到乌云仙的质问声落下良久,他才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眸子,深邃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如同阅尽万古沧桑的深潭。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群情激愤的隨侍七仙,声音平和舒缓,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玄都师兄既得三位师长法旨,执掌戒律堂,此乃天数定数,亦是崑崙定规。”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约束也好,法度也罢,若能藉此调停阐截纷爭,消弭同门血斗,於崑崙,於三教,未必不是一桩善缘。”
“道在脚下,各凭己心。他欲行此路,便由他去行。”
言罢。
多宝再次闔上双目,气息沉凝。
仿佛已神游太虚,对眼前的一切再不縈怀。
那超然物外的姿態,让满腔怒火的隨侍七仙如一拳打在上,憋闷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大师兄,竟是这般態度?!
这一幕。
看的乌云仙都是有些傻眼了。
不对啊!
大师兄!
你之前对玄都可不是这个態度啊!
玉清峰中。
气氛同样凝重。
十二金仙齐聚於此。
阐教十二位核心弟子,除了黄龙等人,其他人此刻面色各异,却都带著浓重的不解与牴触。
“荒谬!简直荒谬绝伦!”
惧留孙矮胖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与那等披毛戴角、湿生卵化、满身业障的截教门徒同门相称已是勉为其难!”
“”今竟要我等与他们同桌论道,受同一套所谓法度管辖?”
“甚至为些蝇头小利起爭执,还要去寻那什么戒律堂执事调解?滑天下之大稽!”
“这置我玉清阐教顺天应命,根性清正之道统於何地?!”
惧留孙首先跳出来,心中极为不满。
自始至终。
他对於截教门人,无外乎都是湿生卵化之辈相称。
上次马元一事。
他便是小小的推波助澜,挑拨离间。
可未曾料到。
玄都这傢伙,居然不上套?
眼下又出了个戒律堂。
颁布的法度,可谓是密密麻麻。
看的惧留孙眼睛都快了。
太乙眉头紧锁,清俊的脸上也满是阴霾:“凡恶意誚毁同门根脚出身、辱及师长道统者,视为挑衅,当受严惩?”
“呵,玄都此条,用心颇深啊,日后我等若再言截教门人根性浅薄,岂非也成了触犯戒律?”
“这分明是堵我等之口,护彼等之短!”
转而。
他目光转向端坐主位的广成子,带著强烈的不满。
“师兄,你乃我玉清首徒,地位尊崇,难道也要受那玄都所立戒律堂的管束?”
“听他號令行事?”
“这成何体统!”
惯用的手段再现。
太乙自知。
自己去找玄都理论,必是势单力薄。
玄都肯定不会鸟自己。
但若是广成子出面,阐教门下同仇敌愾,共同抵制戒律堂。
即便是玄都,也不得不做出退让。
最起码。
太乙心中是这样想的。
清虚、道行等人亦是面色沉鬱。
显然对这套凭空压下,看似一视同仁,实则可能处处掣肘的法度极为不满。
阐教一脉一向清贵自持,如今却要与碧游宫那些旁门左道混同规制。
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最可气的是。
嘴上说都不行了?
这不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面对师弟们灼灼的目光和汹涌的质疑。
广成子端坐玉台之上,面容依旧冷峻威严,目光却深邃如渊。
仿佛穿透了玉虚宫的墙壁,投向了太清峰顶那座新立的戒律堂。
殿內一时寂静,只闻眾人压抑的呼吸。
良久。
广成子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惧留孙师弟,太乙师弟,稍安勿躁。”
他目光扫过眾人,平静无波。
“玄都师兄既得太上师伯真传,又得三位师长亲口允准,执掌戒律堂,统辖三教法度,此乃圣意。”
“质疑戒律堂,便是质疑三位师长法旨。”
此言一出。
惧留孙、太乙等人脸色微变,躁动稍抑。
圣意,是压在崑崙所有生灵心头无法逾越的大山。
谁敢忤逆?
“至於受其管束。”
广成子微微一顿。
“在其位,谋其政。”
“玄都师兄既为堂主,法度之下,自然一视同仁。”
“我广成子,亦不例外。”
对此。
广成子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其一,三清圣人共同立法。
其二,三教首徒执掌。
这一切。
都是没毛病。
让人说不出一句不合適来。
“阐截二教,嫌隙日深,积怨难返,此乃顽疾,非猛药不可治。”
“我曾亦有心弥合,然力有未逮,终是徒劳。”
广成子的声音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疲惫之態。
的確!
身为首徒。
他也曾如此设想。
但是,阐截二教积怨,岂是他所能化解?
闻言。
这份坦诚,让太乙、惧留孙等人都是一怔。
广成子竟也曾尝试过?
还失败了?
“如今,玄都师兄有胆魄,有担当,敢以三教首徒之身,承此千钧重担,行此荆棘之路。”
广成子的语气陡然转沉,带著一种近乎审视的锐利。
“他欲以法度为钳,强锁三教纷爭。”
“此路,是通途坦道,还是万丈深渊?”
他目光如电,再次扫过眾人,一字一句道:
“我等,静观其变便是。”
“皆需遵法度而行!”
话落之后。
太乙心生无奈。
不知怎的。
他也感觉广成子相当不对劲。
这是咋了?
被玄都把脑子打坏了?
明摆著就是在挑衅他们阐教啊!
身为收徒的广成子,一个屁也不放了?
与此同时。
太清峰顶,戒律堂前。
玄都立於苍青殿宇的巍峨大门之下,身姿挺拔如松。
他面前,矗立著一块巨大的石碑。
碑体漆黑,非石非玉,触手冰凉,仿佛能冻结元神。
碑面光滑如镜,尚未铭刻一字,却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肃杀与威严。
此乃戒律碑!
日后將铭刻三教森严法度,昭告崑崙!
“戒律堂已立,接下来的事,倒顺利了不少。”
玄都凝望而去,心中思绪万千。
再由阐截二教弟子这么闹下去。
三教,必然分家不可!
多宝广成子不管事,也管不住。
那好!
就让他玄都来管!
峰顶罡风凛冽,捲动他素朴的道袍。
他目光沉静,俯瞰著下方翻涌的云海。
云海之下。
无尽弟子的议论声散漫而开。
裹挟著三教弟子积压了无数元会的门户之见与桀驁之气。
如同无形的风暴,衝击著这座新生的戒律堂,也衝击著玄都的道心。
玄都面容平静,眼底深处却仿佛有惊涛拍岸。
“看来,眾弟子依旧是不满。”
阻力之大,远超预期!
然而。
玄都之志依旧不曾坠下!
阻力再大又如何?
苦一苦三教弟子。
这骂名,他玄都担了!
就在此刻。
“玄都师兄!”
一道清脆的女声,穿透了喧囂的风,清晰地响起。
玄都霍然转身。
只见三道曼妙出尘的身影,联袂踏云而来,衣袂飘飘,仙姿绝世。
赫然是三霄前来!
而在她们身侧。
还有一位身著玄黑道袍,身形魁伟。
赵公明!
四人无视下方无数投射而来的的目光,稳稳落在戒律堂前,对著玄都齐齐躬身施礼。
“云霄(琼霄、碧霄、赵公明),拜见玄都师兄!”
云霄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声音如同玉磬清鸣:“师兄心系三教,力主一家之念,以法度匡扶崑崙,此乃大仁大勇之举!”
“吾兄妹四人,虽力薄道浅,然深以为然!”
“愿追隨师兄,入此戒律堂,执掌法度,协理堂务,为弥合三教嫌隙,维繫崑崙一体,尽一份心力!”
“望师兄不弃!”
云霄端庄大气,缓缓开口。
闻言。
玄都看著眼前这四位在截教中声望极高,根性悟性皆属上乘的同门。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驱散了周遭的寒意与压力。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举世皆非议,万仙皆侧目的艰难时刻。
竟是三霄与赵公明率先站了出来!
雪中送炭!
实在是雪中送炭啊!
“好!好!好!”
玄都眼中精光爆射,连道三声好。
素来沉稳的脸上也难掩激动之色。
他大步上前,亲手將四人扶起,“得三位师妹,还有公明师弟相助,实乃戒律堂之幸,崑崙之幸!”
“玄都感激不尽!”
有了三霄与赵公明这面旗帜。
便如同在狂风巨浪中投下了一根定海神针!
这意义,非同小可!
最起码。
他玄都,不是光杆司令了!
也就意味著。
戒律堂,可行!
仿佛是为了印证玄都心中所想。
他话音未落。
又一道略显急促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
“玄都师兄!黄龙愿入戒律堂效命!”
只见一道略显单薄的黄袍身影,有些侷促又带著豁出去的勇气,从云层下方奋力飞了上来。
他面容敦厚,气息在十二金仙中稍显黯淡。
正是那常被同门轻视,处境尷尬的黄龙!
先前得玄都丹药无数。
黄龙跨入了金仙之境。
今日,正是黄龙前来报恩之刻!
黄龙落在堂前,对著玄都深深一揖。
脸上带著几分赧然,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有种压抑已久的释放感:“师兄!师弟自知根脚浅薄,道行微末,於玉虚宫中常感形单影只。”
“师兄三教一家之言,如洪钟大吕,震醒梦中之人!”
“法度之下,当无出身之別,唯行止之论,此堂,乃我黄龙心中所求之公道所在!”
“纵粉身碎骨,亦愿追隨师兄,执此戒尺,量度崑崙!”
黄龙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受够了阐教內部隱形的轻视与排挤。
这戒律堂的一视同仁,对他而言,无异於溺水者抓住的浮木!
谁愿意一天天去看臭脸?
他受够了!
今日,他豁出去要跟著玄都。
祖龙来了都拦不住他!
玄都看著黄龙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希冀之光,心中触动更深。
他重重拍了拍黄龙的肩膀,沉声道:“黄龙师弟,你能来,便是对我玄都,对此堂,最大的信任!”
“戒律堂,正是要打破门户之见,唯才是举,唯德是举!”
“你来得正好!”
黄龙闻言,心中发暖,用力点了点头,默默站到了赵公明身侧。
阐截二教弟子,首次並肩立於戒律堂前!
这景象。
仿佛具有某种奇异的魔力。
“玄都师兄!罗宣来也!”
一声带著火气的朗喝响起。
只见一位红袍道人,周身隱有烈焰虚影繚绕。
气息炽烈狂放,正是截教火龙岛焰中仙罗宣!
他脚踏火云而来,落在堂前,对著玄都一拱手,声音洪亮,“师兄大义!再这么斗下去,崑崙谈何寧静?”
“管他什么阐教截教,打打杀杀就是不对!”
“师兄这法度立得好,我愿入堂,做个执事弟子,专抓那些私下斗法的混帐!”
罗宣性子火爆,嫉恶如仇,最看不得同门相残。
他虽为截教仙人,对某些同门的凶戾行径也早有不满。
玄都的戒律堂,正合他心意。
“焰中仙愿来,如烈火添薪!甚好!”
玄都欣然接纳。
紧接著。
又一道清瘦身影浮现,却是截教九龙岛声名山链气士刘环。
他气息清正,对著玄都稽首:“刘环不才,愿为崑崙清平,略尽绵薄。”
“还有贫道!”
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传来,仙风道骨。
正是灵宝大法师!
他对著玄都微笑頷首,“玄都师兄宏愿,泽被崑崙。灵宝不才,於阵法禁制一道略有心得。”
“或可助师兄。”
见此。
“灵宝师弟精通阵法,能得相助,堂务如虎添翼!快请!”
玄都心中更喜。
仿佛是打开了某种闸门。
继三霄、赵公明、黄龙真人、罗宣、刘环、灵宝大法师之后。
一道道或熟悉、或陌生的遁光,开始从崑崙各处升起。
皆向著太清峰顶匯聚而来!
有厌倦了无休止爭斗的截教仙人。
也有在阐教內的弟子。
他们本就厌恶门户之见。
大家都是来修仙的。
你歧视我干甚?
“我愿入戒律堂!”
“算我一个!早该有人管管了!”
“求个公道清静!”
呼喊声此起彼伏。
虽然夹杂在下方依旧鼎沸的质疑声浪中显得微弱。
却如同星星之火,顽强燃烧。
戒律堂前那冰冷空旷的平台,渐渐变得人影绰绰,气息各异,却都带著一份对新秩序的期盼。
玄都立於戒律碑前,看著眼前匯聚的身影越来越多。
从最初的寥寥数人,渐渐有了数十、近百之眾!
他们来自玉虚宫,来自碧游宫。
阐教的金仙道袍与截教的各色仙衣混杂在一起,虽仍涇渭分明,却已並肩而立!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混杂著沉甸甸的责任,在玄都胸中激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潮,目光扫过堂前一张张坚定的面孔,朗声道:
“诸君今日能来,便是信我玄都,信三教一家之理,信这崑崙祖庭,当有法度!”
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盖过了山峰,传遍峰顶。
更仿佛带著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略显嘈杂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
“此路艰难,荆棘遍布!”
“前方谤言如潮,阻力如山!”
玄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金石之音,斩钉截铁。
“然,法度既立,便如山岳不移!”
“戒律堂前,无有阐截之分,唯有对错之判!”
“赏善罚恶,护持同门之谊,维繫崑崙一体,此乃我等共担之责!”
他豁然转身,並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璀璨夺目玄光。
猛然点向那块光滑冰冷的漆黑戒律碑!
轰!
仿佛利刃切入凝固的玄冰,刺耳的锐鸣响彻峰顶!
玄光在碑面上游走,铁画银鉤。
一个个蕴含著大道法则、森严法意的古篆神文被烙印其上:
【三教戒律总纲:维崑崙一体,护同门之谊!法度之下,眾生平等!】
【其一:同门相残者,废修为,逐崑崙!】
【其二:无故残害生灵、行邪魔之法、炼伤天和之器者,形神俱灭!】
【其三:因爭灵物、洞府、道法而私斗者,无论对错,先罚禁闭百年!】
【其四:恶意詆毁根脚出身、辱及师长道统者,削顶上三,闭门思过千载!】
【其五:……】
一条条冰冷森严,字字千钧的戒律被铭刻上碑。
漆黑的戒律碑骤然爆发出万道毫光!
瞬间穿透层层云雾,照耀整个崑崙仙境!
一种无形的规则之力,以戒律碑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这一刻。
无论身处崑崙何地,所有三教弟子,心神巨震!
又似被一道冰冷的目光所注视。
那碑文上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作了实质的枷锁,悬於元神之上!
万仙譁然!
无数道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箭矢,射向太清峰顶!
玄都却恍若未觉。
他缓缓收回手指,指尖的玄光散去。
他转过身。
背对著那光芒万丈的戒律碑。
目光如深潭古井平静扫过堂前肃立的诸弟子身影。
有人?
有人就好了!
接下来的事情。
便顺利了不少!
继而。
他的目光,最终投向了那翻涌云海之下。
依旧喧囂依旧充满敌意与质疑的崑崙万峰。
当今,是时候要干一番事业了!
三教分家?
此路,绝矣!
谁说三教要分家?
三教。
本就是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