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你与我无话不谈,我却不听你的解释。
现在我想听了,你却不愿意说了。
苏砚冬没见过姬淮疆这么卑微的样子。
可若是想要把自己拐到北疆去,那是万万不行的。
“你说北疆苦寒,可那是我呆了將近十年的地方。”
姬淮疆轻声说著,眼里似乎还有些哀怨。
“你说要和我一起去北疆看骆驼和小羊的……”
“那是之前啊。”苏砚冬很自然的接话,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自己不想去了不行吗?
“现在也有小羊和小骆驼,软乎乎的,你要去吗?”
姬淮疆似乎想用从前在在信件里的提到的东西来引诱苏砚冬,他之前还给苏砚冬布置了一个小羊圈,就等著苏砚冬来北疆的时候,第一时间擼到小羊。
“很可爱的。”想要把苏砚冬引诱到北疆,姬淮疆用尽了浑身解数。
“不去。”
苏砚冬是要去江南的,怎么能去北疆呢?
江南吃得喝的玩的,不比北疆更多吗?
“江南也有小羊。”
“也可以养骆驼。”
所以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什么北疆呢?
“从前你心疼我,说要去给我改善环境……”
刚去北疆两年回来的姬淮疆风尘僕僕,苏砚冬看得心软,感觉戍守边疆的將士们实在是不容易。
姬淮疆不是不知道苏砚冬对自己好的。
他低下头,给苏砚冬的手脚擦著药。
不知道是不是底子坏了,冻疮一直不见好,从前苏砚冬给自己擦的,也是这味药。
“匯通天下,有新的冻疮药。”这冻疮药看样子是姬淮疆珍藏的旧品。
但是东西越老,不代表越好。
这个冻疮药受限於当时的技术,只是用马脂还有猪油混合在一起,让冻疮皮肤被油脂封闭,减少热量散失。
大虞的医术条件就是这样落后,刚回来的姬淮疆脸上都有冻伤的痕跡,苏砚冬一看到就眼泪盈眶,好友为了守护大虞付出很多。
可姬母不如何关心这个独子,似乎是对儿子被婆母养大有芥蒂,当时的姬怀雪享受了所有的母爱。
没有誥命夫人的牌子,连太医院的最低等太医都请不到,姬淮疆看著好友傻笑,苏砚冬红了眼睛。
““你不要这么傻,该涂香膏就涂,不要拿自己当匈奴整啊。”
苏砚冬给姬淮疆边涂著自製冻伤膏边说教道。
至於为什么是自製的?街边那些大夫的膏子还不如自己做的有用和乾净。
“我知道了。”姬淮疆脸上还有著没抹开的膏体,就这样傻笑了一下装傻。
“给,这几盒你带著,不要再冻!伤!了!”堂堂姬府继承人,怎么过得这么寒掺?
姬淮疆抱著冻伤膏还有冻疮膏,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给你带了羊肉!””
这包装明显是之前自己给姬淮疆的冻疮膏,放了这么些年了,不会过期了吧?
苏砚冬忧心忡忡地想著。
“匯通天下有新研发出来的冻疮膏,效果比我给你的好十倍。”
在京都,匯通天下也有一间小铺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於万三没有去那里怕被逮住。
小铺子里面有些江南来的最新研发的小东西,都是日常用品,丟到京都试试水。
京都天气乾冷,冻疮膏是卖得很好的一款。
“我去找人买。”
苏砚冬拿过那一瓶冻疮膏,看了看。
“冻疮膏都在进化,人也是会变的,没有人有义务一成不变地在原地等你。”
苏砚冬很冷静,她觉得姬淮疆不该纠结於和自己的感情,在北疆更能发挥出姬淮疆的作用。
都已经停留京城一个多月了,倒不如回北疆去,预防开春大齐的袭击。
“你不要这么说……”姬淮疆拿出来这冻疮膏,其实是想让苏砚冬想起来他们从前的亲密。
可苏砚冬软硬不吃,根本就不吃回忆杀这一套。
甚至有点担心过期冻疮膏会不会过敏……自己的冻疮一直都没有好,是不是因为涂的这玩意儿啊?
从前还没发现,给自己涂的过期的自製冻疮膏,现在发现了,开始怀疑姬府的財政状態了。
姬府现在这么穷了吗?
真是让人汗顏。
“这是上周做的!”姬淮疆看到苏砚冬抽了抽嘴巴,连忙解释道,只是用了从前的罐子而已,这是苏砚冬送给他的东西。
“这是商周的吧?”
怎么感觉配方和味道和初版那么相似呢?现在的最新版本冻疮膏加入了各种草药比如西域的苏合香熬製,因能“温通血脉”,被称为“温经膏”。
“这是老莫做的……”看到苏砚冬有些憋笑,姬淮疆知道苏砚冬在说笑。
“好哇你,又耍我!”
这句话让两人一愣,可苏砚冬的眼睛望向旁边,人也沉默下来。
姬淮疆却是眼里瞬间点燃光芒,难道苏砚冬把从前的那些事也都记得吗?
就算是两人现在能够离得这么近,距离也是远的。
“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下。”苏砚冬冷声说著。
姬淮疆瞬间像是被泼了冷水,好在他已经习惯了,此时忍著心痛出去了。
苏砚冬拿出来了白夜给她的一罐迷药,说是在危机时刻就能用,或者是被冒犯的时候。
说话的时候,白夜眼里满是怒火,她也不確定白夜到底看没看到,不如当作没看到处理。
那天晚上这么暗,自己又被屏风挡住了一半,应当是……看不到的吧?
——
“白济世,天阉长什么样子?”
院长这句话,让白济世摸不著头脑。
他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院长,天阉如天幕所说,一类是有但是没能力,一类就是没有也没能力。”
“没有的那一类,是什么样子?”
白夜刨根问底,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从前到了年龄,苏砚冬就和他说,“你遇到自己心动的人,一定要尊重爱护她,好好追她不要玩什么虐恋情深,也不要三心二意。”
“要好好了解她,关心她,理解她的难处。”
所以自己现在多了解一下苏大人,也没什么问题吧?
白济世有些汗流浹背,行医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
若是普通病人或者家属就算了,偏偏是院长大人。
“这……老夫手上也没有东西给大人看啊……”
医书上也没有画这个的啊,相比於各种疑难杂症重病,这个不危害性命的都没有被专门收录。
“我要看,你有没有见过?”
白夜沉著脸提出为难白济世的要求,虽然他不觉得这是为难別人。
“那好吧,老夫最近刚好遇到一起,是城中一户百姓,以为自己是肾虚,老夫看了一下,应当是天阉导致的,老夫带大人去看一下吧,只是有一点,不能露出异色。”
等白夜扮作小医官跟著白济世进房间的时候,隨意扫了一眼。
咦~辣眼睛。
“院长,这就是天阉导致的面白无须,皮肤如同女子一般细腻。”
二人出来之后,白夜听到白济世这样解释著。
原来苏大人真的是天阉,他没有……
怪不得苏大人长得那么好看,面白无须,皮肤细腻。
就算是天阉,也不能任由姬淮疆那般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