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禁区
黎明前的黑暗还未褪去，大卫便已离开了城邦，
北门的值夜守卫靠在墙根下，脑袋微微低垂，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偶尔发出几声轻微的呼嚕声。
大卫贴著墙根的阴影，踩著潮湿的泥土，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隨著他渐行渐远，城邦的高墙在身后渐渐隱入晨雾之中。
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野，视野所及之处，只有连绵起伏的土地和星星点点的杂草。
城邦外，很少有人活动的痕跡。
对於这里的人来说，外面是修正过的世界，到处都是禁区，拥有非常多的恶魔技术。
寻常人根本不会轻易离开。
他们在城邦的庇护下，过著相对安稳的生活，对外面的一切敬而远之。
虽然在大卫眼里，就算是城邦中，也到处都是旧时代的痕跡。
但对於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並不认识这些旧时代的遗留物，在他们的眼中，那些不过是普通的物件，和日常使用的物品並无二致。
他沿著莱恩地图上的小路向北走。
这条路早已荒废，杂草从石板缝里钻出，缠著他的靴子。
最初的几里路，还能看到些许人类活动的痕跡，像是被丟弃在路边的破旧陶罐，或是几段断裂的绳索，杂乱地躺在草丛中。
但很快，就只有荒草与风声相伴。
乾枯的野草高及膝盖，叶片边缘带著锯齿，划过裤腿时发出沙沙的轻响。
偶尔有几只野兔被脚步声惊动，从草丛里窜出，又迅速消失在远处。
天空泛著淡黄色，东边的地平线上，太阳升起时，他回头望去，城邦的轮廓已经变成地平线上的一个小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大卫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確认方向。
莱恩的地图上只画了几个粗略的標记。
“北行，过枯河，见铁蛇。”
在荒野之中，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脚下的土地坑洼不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和土坑。
到了正午时分，荒野的尽头出现了一条乾涸的河床。
河床的泥土龟裂，裂缝间偶尔能看到几块光滑的石头。
河岸两侧长著稀疏的灌木，枝干扭曲，叶片灰扑扑的，大卫踩著裸露的河床石块，小心翼翼地走到对岸。
这里的泥土更硬，野草也更稀疏，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蹲下来，用手指拨开一层浮土，发现底下埋著几块黑色的碎石。
“煤渣，这里曾经有人活动过。”
他站起身，望向北方。
远处的地平线上，隱约能看到一条暗色的线。
那线细细的，若有若无，像是大地与天空之间的一道裂痕。
傍晚时，他终於走到了那条暗线的尽头。
那是两条生锈的铁轨，突元地从荒野中延伸出来。
铁轨的表面覆盖著红褐色的锈跡，枕木早已腐烂，只剩下几块黑默的木渣嵌在泥土里，但轮廓依然清晰，笔直地指向北方。
他抬起头，顺著铁轨望向北方。
远处的地平线上，天空的顏色变得更深。
第二天傍晚，荒原上开始出现一些熟悉的事物。
一辆锈成空壳的汽车横在路边，车身早已千疮百孔，方向盘上掛著藤蔓，几个破裂的橡胶轮胎散落在一旁，一块蓝色的路牌，斜插在泥沙中，上面写著距中央区35km。
这些曾经人类活动过的痕跡，因为修正的出现，被人们主动放弃了。
第三天清晨，铁轨开始断断续续。
大卫的靴子踩碎了凝结的晨霜，每一步都带起细碎的咔嘧声。
当他登上一道缓坡时，铁轨尽头，荒野突然被一道铁丝网切断。
铁丝网已经因生锈变得千疮百孔，铁丝断成了一节节，但上面掛著的木牌依然清晰可辨。
“前方禁区，止步。”
牌子上用红漆画了个狞的骷髏头，下面钉著几块风乾的动物头骨。
大卫蹲下身，发现铁丝网下的泥土上有新鲜的车辙印，还有杂乱的靴印，某些靴底带著审判所特有的十字纹。
越远离城邦，人类活动的痕跡却在逐渐变多。
其中审判所的痕跡是最多的，他们在荒野中寻找使用旧时代技术的人。
不过他们的路线却基本都是固定的。
不仅是一般人会恐惧旧时代技术，审判所的人一样，一般不会隨意前往未经探索的地方。
修正的恐惧刻入了每个人的心中，成为了一种本能的反应。
只是这对大卫来说，却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会走別人没走过的路，只是大路也就这么一条，难免会看见其它人活动过的痕跡。
城邦外並非像宣传的那样，毫无生机。
只能说，极端的社会环境中，总会有一小撮人是不一样的。
中午，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象。
大卫眯起眼睛，看到地平线上突元的轮廓。
禁区。
一座破败的，现代化城市。
即便如今已经没有了过去繁华的痕跡，但从那些残留的建筑框架，依旧能够看到这个世界曾经的样子。
大卫感到熟悉又陌生。
傍晚时分，大卫站在了禁区的边缘。
水泥路面已经开裂，缝隙里长出齐腰高的野草。
两侧的建筑沉默地嘉立著，有的外墙剥落，露出生锈的钢筋。
大卫走近一栋矮楼，有的玻璃完好，映出他风尘僕僕的身影，他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头髮也有些凌乱。
这座城市大卫没什么印象，美国中部有很多城市，更何况周围的建筑环境之类和现代也有所差別。
而越靠近城市，大卫隨处可见各种標语，它们涂鸦在显眼处，幕墙外，gg牌上，告诉你这里有人活动。
其中有审判所的，也有其他人的，还有的是近期才写上的。
“穿越者不死於过去。”
大卫站在一块gg牌下，看了好一会，上面的痕跡很久远，估计是当年旧时代还存在时的gg。
“想知道未来的秘密吗？七月八日，我们將首次与未来人对话。”
这是一个电视节目的gg，虽然字跡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大致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