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方法
海风从窗缝挤进来，带著寒冷的水汽，
陈俊坐在桌前，他的眼神有些呆滯，一动不动地看著那杯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林天毅刚刚说的话，让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体也微微有些紧绷。
如果真的循环已经重复了上百次，上千次，只是自己现在才意识到呢？
每一次醒来房间里的布置都是一模一样的，每一次重复相同的对话就像被设定好的程序，还有不变的海浪声，相同的渔船柴油味而自己却毫无察觉，直到这一次，记忆忽然像潮水退去后露出的礁石，突兀地显现出来。
陈俊意识到，最可怕的不是循环本身，而是这种无形的消耗。
就像海水日復一日地侵蚀礁石，看似缓慢，却有著惊人的力量，终会將坚固的岩石磨成沙砾。
十次，百次或许还能凭藉著一股毅力坚持下去，但一千次呢？一万次呢？他不敢想像自己的精神会被消磨成什么样子。
他的记忆会不会再次消失，重新变回那个毫无察觉的自己，继续在无尽的循环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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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如果循环本身的变化更加多元呢？
自己甚至无法確定此刻是不是“第一次”与林天毅进行这场对话。
也许在曾经的循环里，他们已经这样对谈过无数次，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当他按照获取信息的方法，达到循环系统的某个临界点时，出现的並不是彻底打破循环，而是系统格式化，直接重新开始，这是一种他们没谈到的情况。
对方或许想过这种可能，但没有说出来，毕竟这种情况太过绝望，且毫无意义。
如果不是为了解决问题，他不会坐在这里，也不会和特古所的人进行交谈。
他的目光落在林天毅的笔记本上。
那些模糊的字跡提醒他，或许每一次循环都在系统里留下了细微的裂痕。
就像渔网上的破洞，开始时微不足道，但隨著时间的推移，最终会让整个结构分崩离析。
林天毅继续说道：“目前而言，这一切都仅仅是基於我们的猜测，你也存在只循环了这几次的可能性，如果是这种情况，同样可以尝试通过增加接触认知外的信息来打破循环，不过需要明白的是，这种情况下，结果就更加难以预料了，
毕竟我们不清楚，也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但总归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没错，由於这並非简单的时间循环，其中涉及到诸多复杂且难以捉摸的因素，我们没办法给你提供太多实质性的帮助，不过，我们可以尝试向你透露一些你不曾知道的信息。
“不同类別的信息具有不同的『承载容量”，就像往池塘里扔石头，大石头激起的浪总归不一样，或许一些隱秘的，处於认知边缘的內容，能够更加容易让循环出现变化。”
陈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问道：“如果我知道了这些信息，同时也结束了循环，那之后我会被怎么安排呢？”
林天毅：“这种情况，按照惯例一般会签署保密协议，毕竟我们所涉及的內容大多比较特殊和敏感，需要確保信息的安全性，如果当事人是相关专业的，我们会考虑將其招进特古所里，像你这种直接与事件相关的情况，我们的流程是...”
说著说著，林天毅发现陈俊的眼神有些游离，意识到后续內容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顿了顿，接著说道：“我们有一套完善的流程来处理这件事，你无需为此过多担忧。”
“还有其它办法吗？”
“循环必然是有缘由的。”林天毅看向他，“基於一个我不能说，你也无法知道的信息，你陷入循环，並不会是凭空出现的，这件事可能和歷史真相有关。”
“歷史真相—”陈俊喃喃道。
“你能听到我这句话，说明你的认知里存在这样的想法，那么交谈起来就方便多了。”
陈俊想到，如今世界上的变化，恐怕所有人在遇到异常事件后，第一时间都会是这样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接触到。
如果真的和“歷史真相”视频中的歷史事件有关，他看向林天毅，对方是特古所的人，肯定对这方面非常了解。
只是就算对方能说出来，他也无法听见。
陈俊想了想：“我能知道，新事件研究到什么程度了吗？”
“你是目前已知的第一个事件。”
“什么？”
林天毅看向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陈俊也沉默了下，看来確实无法知晓相应的內容。
“所以就算你们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也没法直接告诉我。”
“是，这是你的循环，或许我们已经做了尝试，但是你甚至都没看见。”
林天毅说著，看向窗外，陈俊也顺著他的目光望去。
院子里传来老陈的笑声，那笑声爽朗而洪亮，他正在和渔业部门的人吹嘘年轻时捕到的大鱼，手臂在空中比划著名，脸上洋溢著自豪的神情。
但，他真的看到了完整的一切吗？是否有超出他认知的事情正在发生。
林天毅看著特古所的员工在前后忙碌。
虽然这么做可能没什么意义，毕竟循环的主体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俊说道：“如果和新的歷史事件有关，那就是说明我遇到了和秦始皇时期相关的东西？”
“有可能。”林天毅用了个模稜两可的说法。
“海上忽然出现的古船？”
说著，陈俊拿出了手机，展示了自己拍摄的照片。
画面中，大海上，几艘古船静静地漂浮著。
林天毅也点开了一个文件夹。
陈俊看过去，第一次接触时，因为对古船不够了解，並没有辨认出。
如今再来对比，就很明显的能看出，照片中的古船，和特古所拿来的资料中，有关秦汉时期的船只形制基本一致。
“所以，我確实遇到了和秦朝有关的事物，这是徐福的船吗？”
“不確定，你照片里没有什么標记，很难直接辨认出是否和徐福有关。”
“嗯，所以会不会就是因为看见它，我才陷入了循环。”
“不排除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