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安排
林天毅离开码头的范围，来到陈俊所说的触发循环的地点，之后再往外走了一段安全距离。
他回头站在一个水泥墩旁，海风將他的衬衫吹得猎猎作响。
抬手按下手机的通话键，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出现忙音。
林天毅进一步確定，陈俊认知之外的世界是在正常发展的，只是他的循环限制了他自己。
“能確定吗？”
“无法完全確定，若我们也是他循环中的一环，如果外部时间確实静止，恐怕只能等问题自行解决。”
“能確定循环范围吗？”
“只能初步確定在陆地上是以码头为中心的半径两公里区域，时间跨度约22
小时，从凌晨2点开始，结束时间未定，我让他今天试试不睡觉，不过我不抱太大希望。”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键盘敲击声：“认知屏蔽的强度呢？”
“完全屏蔽新信息输入，包括新的人物应该也无法进入其中，但允许他在已有认知基础上进行逻辑推导。”
“每次循环都是全新开始？”
“是的，每次重启都会重置记忆，只有他带著累积的认知。”
电话那头的键盘声停顿了一下。
“你认为需要多少次循环才能突破认知屏障？”
“难以预估。”
“能建立信息传递通道吗？”
林天毅轻轻摇头，儘管对方看不见。
“试过了，所有直接信息都会被过滤。”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没法提前联繫我们？”
“不能，对他而言，只是知道特古所有联繫电话，但电话那头是谁，在什么地方，这些信息都被认知屏障过滤了，每次循环只有几个小时的有效窗口期，我们能提供的帮助极其有限。”
电话那头又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你们现在能做的具体干预有哪些？”
林天毅的目光扫过码头上来往的渔民，他们有的在整理渔网，有的在搬运货物。
“首先保持行为一致性，每次循环都按照固定模式与他接触，建立基本信任业海浪声突然变大，林天毅不得不提高音量：“然后在他认知允许范围內提供线索，比如引导他关注古船的结构，而不是直接告知年代信息。
“最后创造认知叠加的机会，每次循环都让他在相同问题上思考得更深入一些。”
“就像教一个失忆症患者下棋，每天重头开始？”
“对，关键是引导他自己发现规律。”
“问题在於，下一次你会重新开始。”
“是的，这就需要他每次及时提醒我这一切。”
“你认为他能做到吗？”
“这点还是没有问题，在联繫上我们之前，他已经有了基础认知，对於这些年轻人来说，循环不是什么陌生的现象，他们会按照各种文艺作品里的行为操作。”
“这有些太鲁莽了。”
“这没办法。”
林天毅无奈地嘆了口气。
如果是他们专业团队，肯定会制定更详细的研究计划，但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能对他有太高的要求。
更何况，循环的具体情况，也只有对方能够亲身感受，他们只能给出一些建议，而无法提供切实有效的解决方案。
这一点，是这次事情最麻烦的地方。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阵，隱约传来其它通话和交谈声。
隨后，语气变得严肃：“按照应急预案，我们需要评估几个关键点。”
“第一，能量消耗问题。”组长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如果外部时间静止，
他的生理机能如何维持？循环中的进食，休息是否真实有效？”
“根据他自己所说，他的身体状態確实在重置，但不確定是真实代谢还是认知模擬。”
“第二，循环范围的扩散风险，如果他带著循环回归正常，目前是两公里半径，但如果有其他观察者被捲入，所里刚修订的《异常事件处置条例》第三章明確规定了—·
“按照预案，先封锁现场，渔业局那边我已经协调好了，他们会以安全检查为由疏散周边十公里內的渔船。”
林天毅：“气象预警已经发出去了？”
“嗯，大雾预警，能见度不足500米。”电话那头传来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医疗组和技术人员已经在路上了，预计两小时內到达。”
“明白，我先让码头管理处的人把周边区域控制起来。”
“记住，所有接触人员都要签署保密协议。”电话那头提醒道，语气中带著一丝严肃。“特別是那个年轻人，要確保他每次循环都明白现在的状况，记录仪开著吗？”
“全程录音录像。”林天毅看了下胸前的记录仪，“所有交互都会存档，以备事后復盘审查。”
即便是循环不会立马结束，他们也要考虑到这种可能。
如果突然结束，可能会產生很多影响，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而这件事也不需要陈俊每次循环后提醒，按著所里的规定，这是他必然会执行的操作。
隨著安排的深入。
一时间，整个山东特古所便行动了起来。
其它政府部门的人也开始配合行动，即便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在按照突发应急处理方案进行安排。
“我会向总部上报这件事。”
“嗯。”
隨后，其它地区的特古所也同步收到了消息，在总部的协调下，开始协助山东进行工作。
掛断电话后，林天毅开始行动起来过了一会，几艘渔政巡逻艇出现在海面上，工作人员手持扩音器，正大声通知附近的渔船返航。
他注意到几个渔民正站在不远处朝这边张望，他们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显然对突然的管制感到不解。
远处的海平线上，几艘渔船正调转方向，缓缓驶离这片海域。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著，就像演练过无数次的应急预案一样。
只是这次，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突发事件，而是一个可能隨时重置的循环林天毅看了下时间，距离0点还有五个小时。
接下来，还有许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