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逐步验证
陈俊静静地站在院门口，目光缓缓扫过夜色中的渔村，
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此刻在他眼中却瀰漫著一种奇怪的未知感。
远处，那座红白相间的灯塔孤独地嚞立在夜色中。
那红灯每隔几秒就闪烁一次，他从小看到大，却从未踏足过。
他不知道里面到底装著什么设备，是复杂的信號发射装置，还是简单的照明灯具。
那扇生锈的铁门紧闭著，上面的铁锈已经剥落了不少，露出了金属底色。
铁门后面的楼梯是什么样的呢？是狭窄陡峭的螺旋楼梯，还是宽敞平缓的直梯？这些细节明明近在尺，却隔著一层帘幕，让他难以看清。
老张去年说过水塔要改造，可具体改成什么样？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老张当时说得眉飞色舞。
陈俊走出家门，寒风瞬间扑面而来。
沿著小路离开，低头仔细看去，路面是用石板铺成的，缝隙里长出了一些杂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越去了解，越觉得这条走了二十多年的小路，此刻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走上熟悉的主路，往码头走去。
目光却不自觉地向那些从未真正留意过的角落。
王记修船厂的二楼窗户永远亮著灯，但里面摆著什么机器？是巨大的起重机，还是精密的车床？
渔业合作社的侧门紧闭著，门上掛著一块牌子，上面写著“閒人免进”。
那扇门通向哪里？是合作社的仓库，还是办公区域？那个写著“閒人免进”的仓库里堆著什么货？是满满的渔网和渔具，还是其他的物资？
这些地方他天天经过，却像被自动过滤掉了。
村里人聊天时或许提过，但那些话左耳进右耳出，没在记忆里留下痕跡。
转过街角，陈俊突然停下。
更远处，山腰上新建的通讯塔闪著灯光。
陈俊隱约记得去年听人说起过这个工程，但具体什么时候建成的？塔底下有没有围栏？这些信息就像被海水冲走的脚印，在他记忆里没留下痕跡。
码头的灯光越来越近，陈俊的心跳突然加快。
夜风吹动路边的杂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陈俊意识到，这个他闭著眼晴都能走遍的小渔港，藏著太多未知的角落。
每一处熟悉的景象背后，都藏著无数他不知道的细节。
就像一张看惯了的照片，放大后才发现到处都是模糊的斑点。
不多时，他陆陆续续遇到许多早起的渔民。
有个总戴著棕色绒线帽的老头，陈俊从不知道他姓什么，只记得他总爱蹲在船头抽菸，还有个总穿红色胶鞋的中年女人，他隱约记得她家好像在东边，但具体门牌號完全没印象。
遇到小王时，陈俊又和对方说了自己的情况。
“又来了？这次打算从哪儿开始验证？”
陈俊嘆了口气：“你倒是接受得挺快。”
无论几次，小王都是那样激动的神色。
在听到他说要確认认知边界的时候，更是跃跃欲试。
“废话！”小王眼睛发亮，脸上洋溢著兴奋的神情，“每次你来找我，我都是第一次知道循环这事儿，能不新鲜吗？说真的，这不就跟打游戏存档一样吗？”
“差不多吧，但重点是一一小王打断他，兴奋地原地转圈：“等等等等！你先別说话！让我想想·那岂不是干什么都不会有后果？反正第二天一切重置！”
陈俊皱眉：“理论上是这样，但我需要確认一一小王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你今天要试什么？那咱们现在去把老张家的渔船点了怎么样？反正明天就会恢復！”
“打住。”陈俊按住他肩膀，严肃地说，“不是，你是准备干嘛？”
“循环啊，还能干什么？这种机会肯定要做一点以前不敢做的啊。”小王一脸兴奋地说。
“你听我说完！我需要测试，重点不是搞破坏——”陈俊揉著太阳穴，无奈地说，“是要找到循环的具体內容。”
“那你想干啥？”
“先就去码头西侧的仓库吧。”陈俊无奈道，“那地方我从来没进去过。”
“切，没劲。”小王撇撇嘴，隨即又兴奋起来，“不过你说，要是咱们现在去把老张家的醃菜缸砸了怎么样？反正影响也不大，我老早都想砸了，每次路过一大股酸菜味，熏眼睛。”
“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
小王突然正色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认真的说，从小到大，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早就腻歪了，现在有机会可以改变一下，这多带劲啊！就算明天我会忘记，但此刻的我知道啊！”
陈俊有些无奈。
“算了，按你的节奏来吧！”小王已经跳起来拽他，“先去仓库，再去试试能不能摸到渔政那艘新巡逻艇！我跟你说，那艘船上的一一”
“等等，船上的什么？“
小王眨眨眼：“上周帮忙搬货时看到的一一怎么，这在你认知范围外？“
陈俊摸出小本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认真地记下这条信息：“走，先去仓库，然后你带我去看看。”
一路上，小王拽著陈俊的胳膊跑得很急。
“等等，你慢点一一”陈俊被他扯得一个跟跪，“仓库又不会长腿跑了。”
“但循环会重置啊！谁知道这次能持续多久？万一你突然又回到床上了呢？
所以啊，抓紧时间！”小王已经鬆开他，三步並作两步跳上码头边的旧未箱，居高临下地指著仓库的方向，“看到没？那破铁门上的锁都锈穿了，我上个月就注意到了。”
陈俊眯起眼睛，顺著小王手指的方向看去。
仓库的铁门上锁链虚掛著，確实像是很久没人动过的样子。
“你之前进去过？”他问。
“没，老张头总在那儿转悠，说里头是『渔政的杂物””
他们沿著码头边缘绕到仓库后方，潮湿的木板上长满青苔，小王差点滑倒，
被陈俊一把拉住。
“小心点。”
“怕啥？”小王拍拍裤子，“反正摔断了腿明天也能好。”
“但疼的是今天的你。”
小王愣了一下：“有道理！那我儘量不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