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时间之上的泡沫
看著匣子中的碎片。
老人又问道：“你认为，东方现在有新的发现吗？”
科瓦奇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
“东方是否已有新发现...：.：”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我与西安，bj的同行保持著密切交流，但这类研究若真有所突破，恐怕不会立即公之於眾。”
老人微微頜首，他那布满皱纹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抚著轮椅扶手，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隨后问道：“因为伦理问题？”
“有一部分。”科瓦奇伸出手指，指向碎片上的开颅图案，“虽然这只是一个仪式场景，但毕竟涉及人体实验等敏感议题，即便现代科技能用动物做实验，估计也很难通过伦理审查，那样就只能私下研究，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公布了，但更何况，“长生”可能是更为复杂的东西。”
壁炉里的火光跳跃著，映照著老人布满皱纹的脸，
“所以您认为，即便东方学者有所发现：：：
，
“也会优先考虑社会影响。”科瓦奇语气肯定，“毕竟这类研究涉及医学，生物伦理等多重领域，不过基础性的考古发现还是在持续公布，比如上个月《考古学报》刊登的秦代炼丹炉成分分析。”
科瓦奇与老人的交谈持续了近半小时，话题从秦汉时期的青铜器工艺延伸到新时代丝绸之路上的文化交流。
老人渊博的学识和对东方文化的深刻理解让科瓦奇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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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有著深厚的兴趣，还对那些神秘的传说和歷史事件有著独特的见解。
“您对东方文化的了解令人钦佩。”科瓦奇在告別时真诚地说。
“年轻时在bj的经歷让我受益匪浅。”老人微微一笑，送他到门口：“期待您的后续研究报告，教授。”
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科瓦奇坐进返回布达佩斯的轿车。
车窗外的田园风光飞速掠过，他的思绪却始终停留在那块神秘的青铜碎片上。
那个发光的圆形图案和“开天门”的文字记载，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教授，直接回大学吗？”司机通过后视镜问道，打破了车厢內的沉寂，
“嗯，先去办公室。”他回过神，看了看腕錶，“还有些资料要整理。”
回到布达佩斯大学的办公室时，天色已晚。
他的助手正在整理资料，见他回来立即迎上前来，说道：“教授，欧洲未知歷史研究院的人又来了。”
科瓦奇皱了皱眉：“又来了？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了，他说有重要项目想与您合作，我告诉他您外出考察了，但他坚持要等。”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科瓦奇嘆了口气，將公文包放在桌上：“人在哪？”
“会议室等您。”
他揉了揉太阳穴，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走向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坐著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性，头髮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
见科瓦奇进来，立刻站起身伸出手：“科瓦奇教授，很抱歉再次打扰您。”
科瓦奇与他握了握手，礼貌但疏离：“卡尔先生，我记得上次已经回復过贵机构，目前我的研究项目排得很满，恐怕没有时间参与新的合作。”
“请先听听我们的提案。”卡尔从公文包取出一份精美的企划书，“我们正在筹建一个跨国的东方文物研究项目，资金充足，还有最新的科技支持。”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卡尔滔滔不绝地介绍著他们的计划。
科瓦奇注意到企划书中多次提到“长生文化”和“特殊仪式”，这让他不由得联想到霍尔蒂先生的那块青铜碎片。
“贵研究院的提案很有野心。”科瓦奇坐在会议桌前，目光专注地翻看著企划书，语气平和且沉稳，“不过我对机构合作一直持谨慎態度，能否具体说说你们希望我参与哪部分研究？”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企划书上，似乎在等待著一个明確的答案。
卡尔坐在对面，听到科瓦奇的询问，认真地回答：“我们特別关注您对东方文化的研究，机构里最近获得了一批与秦汉时期相关的文物，需要您这样的专家进行鑑定。”
“具体是什么类型的文物？”
“主要是青铜器和简读。”卡尔回答得很快，语气中带著一丝自信，“这与您去年发表的与秦汉时期有关的论文主题高度契合。”
科瓦奇眼神微动，但表情未变，继续问道：“听起来確实有趣，不过这类研究需要完整的考古背景资料，贵院有相关的出土记录吗？”
“这个——”卡尔略显尷尬，眼神有些躲闪，“部分藏品来源还在整理中，但我们保证会提供完整的科学检测报告。”
“感谢厚爱。”科瓦奇最终合上企划书，“但独立研究更符合我的学术风格。”
“教授，这个项目得到了全球文化基金会的支持”卡尔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研究条件確实很吸引人，但我的《欧亚青铜时代贸易路线》项目已经进入关键阶段，恐怕抽不开身。”
“我们可以完全配合您的时间安排，实上，我们特別希望您能指导关於秦汉时期金属工艺的部分研究，这与您正在进行的课题高度契合。”
“听起来很有趣，不过”他看了看手錶，“恐怕今天没时间详谈了。”
“当然理解。”卡尔顿了顿，立即起身，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如果您改变主意，隨时联繫我。”
科瓦奇接过名片：“我会考虑的。”
送走卡尔后，科瓦奇回到办公室，发现助手正在整理他桌上的资料。
见他回来，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问道：“教授，谈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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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瓦奇將手中的企划书隨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和之前一样，以后这类拜访直接帮我回绝就好，不必再安排会面了。”
助手点点头，拿起记事本记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可是他们毕竟是欧盟资助的机构，这样直接拒绝会不会科瓦奇在办公桌前坐下，“你知道我做学术的原则，这种突然冒出来的“研究院”，
拿著来源不明的文物，张口闭口就是一些不切实际的说法，这不是严肃的歷史研究。”
“我明白，只是他们似乎对您特別执著，这已经是两个月的第三次拜访了。”
“执著往往意味著別有目的，对了，帮我调一下近五年关於秦代青铜器纹饰研究的论文，特別是涉及方术內容的。”
“好的。”助手拿起平板电脑，准备去查找相关论文。
她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转身问道：“教授，下周的东亚考古学研討会，您的发言稿需要再修改吗？”
“暂时不用，不过——”科瓦奇沉思片刻，“帮我加一个关於器物纹饰象徵意义的新案例。”
“好的教授，您是要查——”
“先整理出来，我再看看。”他打断道，目光落在公文包上，那里装著他在霍尔蒂庄园记录的笔记。
窗外，布达佩斯的灯火渐次亮起，而他打开了电脑，开始检索与“秦代青铜器”，“方士仪式”相关的学术资料库。
卡尔走出大学校门。
此时，冷风裹挟著枯黄的落叶从他脚边急速掠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大衣领口，加快脚步，朝著停在街角的一辆黑色轿车走去。
车门打开，后座已经坐著一个男人，阴影中只能看清他交叠的双腿和亮的皮鞋。
“又失败了？”男人问道。
“意料之中。”卡尔坐进车內，轻轻关上车门，“科瓦奇是学院派，不会轻易和私人机构合作。”
车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我就说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欧洲研究东方文化的学者多得是，何必非要找他？”
卡尔从內袋摸出一支烟，熟练地点燃后深吸一口：“重点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正在接触的东西。”
“那个碎片？”
“嗯。”
车窗外的路灯忽明忽暗，昏黄的灯光交替洒在卡尔的脸上，使他的脸半明半味。
他又深吸一口烟，缓缓说道：“我们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確认那东西在霍尔蒂手里，现在科瓦奇是唯一能光明正大研究它的人。”
后座的男人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那碎片到底是什么？”
“一个秦代的东西，和秦始皇的长生实验有关。”
卡尔望著街景，他突然开口：
“还记得大英博物馆那批未公开的东方文物清单吗？”
后座的男人抬眼，目光透过黑暗看向卡尔：“怎么？”
“当时我们排查了167件东方的文物，其中13件有类似纹饰，但都残缺不全，维也纳那次拍卖会记录我也查过，1886年到1921年间，不少东方文物通过私人收藏家流入欧洲。”
“巴黎吉美博物馆，柏林东亚艺术馆，圣彼得堡-所有可能收藏相关文物的机构都派人调查过，最难的是圣彼得堡那批，苏联时期就下落不明，我们了很长时间才查到，
其中三件被一个匈牙利收藏家买走。“
“霍尔蒂家族？”
“没错。”卡尔点头，“老霍尔蒂在20世纪初就开始收集东方文物，他的藏品大部分捐给了博物馆，但最珍贵的几件一直留在私人收藏室。”
卡尔弹了弹菸灰，继续说道：“我们收集了不少东方流落的文物，但像这样直接记录实验细节的很少。”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找霍尔蒂？”
卡尔顿了一下：“对方很顽固，並不会相信我们，更何况，重要的只是碎片上记载的內容。”
“所以不需要得到实物，只要获取上面的信息？”
“实物当然最好，但强取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需要確保能获取研究成果，
知道他从碎片里发现了什么就行。”卡尔解释道。
这时，副驾驶门被拉开，一股寒气隨著一个穿著皮夹克的年轻男子钻了进来。
“东西放好了吧？”卡尔问道。
“嗯，放好了。”年轻人搓了搓手，“就在他办公室的书架后面，绝对隱蔽。”
卡尔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型监听设备。
按下一个按钮，车內顿时响起轻微的电子音。
很快，监听设备中传来科瓦奇教授的声音，伴隨著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这种『能量』.....”耳机里科瓦奇的声音变得清晰，“......如果能稳定控制..：：：.理论上可以显著延缓细胞衰老....：
卡尔正全神贯注地低头调试监听设备。
“信號接收如何？”
然而，没有回应。
他察觉到车內安静得诡异，原本轻微的呼吸声和设备的运转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卡尔皱起眉头，这才注意到两人都僵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盯著窗外，眼神中透露出惊恐和疑惑。
“你们在看什么？“他顺著他们的视线望去，声音夏然而止。
车窗外的世界变得朦朧而扭曲，街灯的光晕如同被拉长的金色丝线，静止在空气中，
行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仿佛隔著一层晃动的热浪。
整条街道如同被浸泡在粘稠的液体里，一切都在缓慢地，不自然地蠕动著。
监听设备里的声音开始失真，原本清晰的科瓦奇教授的声音被刺耳的电流杂音所取代，越来越大，直到骤然爆发，隨后彻底归於寂静。
“这是？”
卡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整个世界似乎在微微晃动，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稳定，像是即將破碎的镜面。
与此同时，渤海监测站里，尖锐的警报声划破夜空。
王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眼晴盯著突然爆红的监测屏幕。
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显示著异常的信號。
老周快步衝过来：“发生什么了？”
只见地图上，原本局限在渤海湾的异常信號突然扩散，此刻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將整个地图都染成了红色。
王明抬头看向窗外，监测站外的天空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蓝色，云层静止不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固定在了那里。
远处的海面像被冻结的果冻，连浪都凝固在半空，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整个世界，就像一个即將被戳破的泡沫，脆弱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