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报社
西安,考古研究院。
夜晚,考古研究院內灯火通明,正在加班的考古工作者各自专注於手中的工作。
有人正小心翼翼地清理著陶片上的泥土,有人则对著显微镜仔细观察陶片的纹理。
突然,窗外异样的动静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他们纷纷聚集到窗前,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外面。
古城墙上的灯光在夜色中拉出长长的光痕,那光痕笔直而明亮。
一位老教授站在窗前,他缓缓摘下眼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乾净的手帕,仔细地擦拭著镜片。
擦拭完毕后,他重新戴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喃喃自语道:“这和最近挖出来的秦简上记载的『天象异变”有点像。”
上海,外滩。
人群熙熙攘攘,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在外滩的步道上,突然,她停下脚步,手指著天空,兴奋地喊道:“妈妈,星星在跳舞!”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群的注意,人们渐渐停下脚步,原本匆匆的步伐变得缓慢,隨后纷纷仰头望向夜空。
黄浦江的水面上,东方明珠塔的倒影在波光中摇曳,原本挺拔的塔身变得有些弯曲。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道:“是不是要地震了?”
山东,临时指挥中心。
林天毅站在大屏幕前,眼神专注地看著实时监控,
大屏幕上,码头的景象变得模糊。
渔港上空,一团不自然的光团正在缓慢旋转,那顏色不断变换,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海面则呈现出镜面般的绝对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海水像是被冻结了一样,静止不动。
所有关注这一事件的人,无论是专注於研究的学者,严谨细致的研究员,还是偶然目睹异象的普通人,此刻都陷入了同一种震撼与困惑中。
陈俊站在码头边缘,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港口的路灯依旧散发著昏黄的光,但光线不再是笔直地照射,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看,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扭曲的光带。
海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彻底静止下来。
远处的海面上,原本在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银色波纹被定格,不再有起伏和流动。
那静止的海面如同一块破碎的镜子,碎片反射著微弱的光。
小王站在陈俊身旁,他微微仰起头望著天空。
那里原本应该是漆黑的夜幕,此刻却泛著不自然的光晕。
“每次循环结束都这么“壮观”吗?”小王仰著头,声音中带著几分惊嘆。
陈俊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的海面上:“但这次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之前没这么明显。”陈俊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回忆著之前的场景,“以前是时间停止,一切像是被冻结了,但这次,动静大了一些,更明显了。”
他抬起手,指向天空,那里的色彩正在缓慢流动,顏色不断变化,时而紫红,时而靛蓝,像是被搅动的顏料。
港口的居民们陆续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带著惊讶和疑惑的表情。
大家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空地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老李头手里拿著手机,不停地变换著角度拍照,嘴里还念叻著:“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极光,得留个纪念。”
几个年轻人兴奋地尖叫著,而更多的人则是安静地站著,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安。
小王盯著那不断变幻的光晕,眉头紧锁:“按你说的,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应该没法造成这么大的变化吧?”
陈俊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和之前几十次一样,记录数据,找你復盘,严格来说,我们每次做的都差不多。”
他们今天没有做什么超出计划的事,和之前的每一次循环一样,他们按照既定的步骤行动。
小王:“那就是其它变化了..::..要么外界,要么古船,你认为是哪个?”
陈俊思索片刻后回答:“两个可能都有。”
“会是什么?”小王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中充满了疑惑,“有人发现新的变化了?
而且肯定是很大的变化,这么看,虽然表面上是你的认知循环,但整个世界依旧是同步在產生影响。”
天空的色彩仍在变幻,紫红与靛蓝交织,像是某种未知的能量在涌动。
“你觉得.....:”小王突然指向天空,“我们现在像不像被装在一个巨大的肥皂泡里?”
陈俊顺著他的手指望去,夜空的边界確实在微微颤动,仿佛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著整个世界。
港口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指著天空惊呼,有人试图拨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著无信號的標誌,他们焦急地走来走去,脸上写满了无助。
但很快,他们的动作也渐渐变得迟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拖慢了时间流速,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艰难而缓慢。
当时针与分针重合的瞬间,整个世界静止了。
陈俊站在港口,看著周围凝固的一切。
他已经看过几十次这样的场景,隨著0点到来,一切好像又是重新开始了,但好像又有了些变化。
清晨5点40分,王明被闹钟惊醒。
他揉了揉的睡眼,起身之后,他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
窗外,城市还在沉睡,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划破这寂静的清晨。
简单洗漱后,便起身前往外勤组所在的“市海洋环境监测”。
忙完例行的设备检查,办公室里已经热闹起来。
几个同事正围在一起,热烈地討论著什么。
“听说了吗?美国那边出大紕漏了。”老赵说道,“他们內部失误,把秘密调查我国科研机构的消息泄露出来了。”
“可惜没把完整的名单泄露出来。”
“说不定后面还有戏看呢。”老赵半开玩笑地说。
王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著手中的资料。
突然,他听到有人问:“你们说——-我们单位会不会也在那个名单上?”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几秒,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同一时间,几条街区外,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哎呀”一声停在站台。
车门打开,一个背著双肩包的年轻人跳下车。
他抬头看了看站牌,又拿出手机核对了一下地址,確认无误后,朝著街角一栋老旧的灰色建筑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看四周。
街道两边的墙面上还留著上世纪风格的宣传画残跡,色彩已经褪去,只剩下模糊的图案。
这一带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单位和公司,有的已经关门大吉,玻璃门上贴著招租gg,
有的还在勉强维持,只有少数几家因为抓住了某个机会,重新焕发了生机。
“小伙子找哪儿呢?”一个声音从右后方传来。
年轻人转身时,看见一位穿著藏青色外套的阿姨,她左手提著新鲜的蔬菜。
“城市记忆报社,您知道怎么走吗?”年轻人礼貌地问道。
“哟,去那儿啊?”她腾出手指向斜前方,“前面红砖房右拐,三楼,这年头还往这儿跑的年轻人不多了,上个月还有个实习的小姑娘,没干满一周就走了。”
年轻人顺著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说到:“谢谢阿姨。”
此时。
城市记忆报社內。
“主编,这活真干不动了!”赵编辑用力將一稿纸重重地摔在桌上,“小张辞职后,旅游版,文化版全压给我,这都第几周了———“”
主编看著眼前的情况,说道:“再坚持坚持,今天就有新人来———“”
“得了吧,上次那个“资歷不错”的,干了三天就说要考研,上上个月那个更绝,中午出去吃饭就再没回来,这地方留不住人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报社现状的无奈和对未来的迷茫。
“城市记忆”报社,创办於2005年,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小报社。
它原本专注於本地歷史故事的整理报导,在本地拥有一定数量的用户。
虽然无法与那些大型的传媒公司相抗衡,但靠著一些忠实的读者,还能维持生存。
然而,时代变化太快,报社发展越发艰难,原本已经在倒闭的边缘。
不过近期因为“歷史真相”的缘故,传统媒体有略微復甦的跡象,他们的生意也变得好了些。
只是这种变化谁也说不清能持续多久,再加上之前员工数量本就不多,所以最近一直在招人。
可由於不敢招太多人,工资待遇也不算高,导致来应聘的人寥寥无几,即便有人来了,也干不了几天就离开了。
年轻人站在走廊上,透过磨砂玻璃门,隱约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刚要抬手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討论声。
“这期印刷费再拖下去,人家真要断供了!咱们现在连个正经美编都没有,每期排版都要熬通宵”
“至少网站点击量上来了”另一个疲惫的声音回应道,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点击量能当饭吃吗?上个月那篇爆文转发破万,gg分成连电费都不够付!”
就在这时,年轻人轻轻即响了门框。
“咚咚咚!”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让办公室里的对话夏然而止,
几人同时转头,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您好,我是来报到的实习生,约的九点面试。”
年轻人站在门口,一眼望去,办公室里空间不大,只有五六个工位。
“哦,是小林吧?”主编侧身让出路,转头对办公室里喊道:“老赵,把你那些稿子收一收!”
年轻人看见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满桌稿件,场面有些混乱。
“坐。”老编辑推过来一把哎呀作响的转椅,“简歷带了吗?”
年轻人走进办公室,注意到墙上贴著几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中的场景记录著报社的过往岁月。
还有几份装裱起来的往期报纸,展示著报社曾经的辉煌。
“我们这儿条件一般,但做的都是有意思的事。”老编辑见他在打量,於是解释道。
年轻人点点头,目光扫过办公室里仅有的几个员工:一个正在电脑前奋笔疾书的年轻女孩,一个摆弄相机的禿顶大叔,还有个在整理资料的中年妇女。
“別看我们人少,”主编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微笑著说道,“现在纸媒不景气,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上周刚有个小姑娘来干了三天就走了,嫌工资低——”
话说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补充道:“不过留下来的,都是真心喜欢这行的。”
接下来的面试进行得简单得近乎敷衍。
老编辑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几个最基本的问题,比如毕业院校,所学专业之类的生怕问得太细会触及什么雷区,当年轻人提到可以立即上岗时,老编辑原本黯淡的眼晴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自按捺住內心的激动。
“你对薪资待遇......没什么特別要求吧?当然该有的都会有!五险一金都齐全!”
看到年轻人轻轻摇了摇头,老编辑如释重负地鬆了口气。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开抽屉,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劳动合同,动作快得像是怕对方反悔。
“欢迎加入。”老编辑伸出手,握住年轻人的手,“咱们这儿虽然简陋,但氛围很好,真的。”
他的工位紧紧挨著朝东的窗户,那扇窗户的窗框上,原本鲜亮的蓝漆已经斑驳脱落,
露出底下陈旧的木质纹理。
他將笔记本电脑放置在工位上,抬起头,从这个角度望出去,正好能看见两条街外“市海洋环境监测中心”的大门。
“小林,这是最近三年我们做的城市变迁专题。”赵编辑双手抱著一叠厚厚的资料,
脚步匆匆地走过来,他將资料轻轻放在桌上最靠里的位置,资料堆得有些高,差点就倒了下来,“今天上午你先熟悉下资料库,下午我带你去老城区转转。”
“嗯,好的。”他轻声回应。
此时。
透过窗户,他看到一辆麵包车正从监测中心大门缓缓驶出。
车身侧面“市海洋环境监测”几个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车顶还架著个奇怪的球形设备。
赵编辑顺著他的目光看:“又出海了,最近有些频繁,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他们经常出海吗?”他隨意地问道,手上继续有条不紊地整理著资料。
“这个季节差不多每周两三次吧,你要是感兴趣,改天可以约个採访,他们主任挺好说话的,上次还给我们提供了不少老港口的资料。”
年轻人点点头,看著那辆车最终右转消失在一栋居民楼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