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分权
美国。
异常歷史应对处。
洛根坐在办公桌前，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最新的新闻报导上。
他嘴角上扬，脸部的肌肉微微紧绷，极力克制著內心那股即將喷涌而出的情绪。
《美情报机构內部文件泄露：秘密监控中国科研机构计划曝光》。
报导下方，网民评论正以每秒几十条的速度刷新。
最热门的一条“这就是每年耗费几十亿亿纳税人资金的专业团队？”后面跟著三千多个愤怒的表情符號。
报导上还附了几份內部邮件截图，清晰地展示著新部门的种种乱象。
新部门成立不到一个月，就急著扩大权限，甚至没等完整的审查流程走完，就擅自向情报机构调取资料。
结果，某位“效率至上”的分析员在整理文件时出了岔子，犯了一个低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错误。
他误將一份標记为“內部参考”的文件发给了合作单位。
而对方又恰好是个不太谨慎的“承包商”，没有对收到的文件进行仔细的甄別和保管於是，消息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泄露了出去。
隨著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事情也向著新的方向发展著。
社交媒体上，“情报门”话题已经登上热搜，各路专家开始分析这些文件的真实性，
同时质疑新部门的专业性和必要性。
洛根靠著椅背，身体微微向后仰，整个人放鬆地陷进柔软的椅背里。
他早就预料到新部门会出问题，但没想到会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一场自爆式的丑闻，简直像是命运送给他的礼物，
这个新部门成立的初衷，说白了就是某些人不愿意让他一家独大，所以硬塞进来分权的。
结果呢？才刚开始运作，就闹出这种低级错误。
就在他思考著是否要利用这次机会时，一声电话铃声突元地打破了办公室的寧静。
洛根警了一眼，是参议员办公室的专线。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来有人比他更坐不住。
对方是国会里最热衷“制衡”的老玩家了，新部门能快速成立少不了他的推动。
这个节骨眼上打来，用意不言而喻。
电话接通后，他先开口，声音沉稳而礼貌：“参议员先生，晚上好。”
“你看到新闻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压抑著怒火，“那群白痴把整个行动方案都泄露给了媒体，现在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洛根的目光扫过屏幕：“看到了，不得不说，他们的操作確实不太专业。”
“不太专业？”参议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满，“这简直是场灾难！我们已经接到三通抗议电话了！”
洛根平静地说道：“我建议的协调机制被否决时，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然后传来参议员略带质问的声音：“所以你现在是要说“我早告诉过你们”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这类行动需要专业团队，新成立的部门缺乏经验，犯错在所难免。”
“威尔逊在情报界干了二十年，你管这叫没经验？”
“二十年重复同样的错误不叫经验，参议员先生，那叫顽固。”
又是一阵沉默，当参议员再次开口时，语气已带上几分妥协：“我们需要止损方案，
你手上还有多少亚洲地区的备用资源？”
“足够重建三个节点，但需要重新通过內部审核。”
“你知道现在走正式流程根本来不及！”
“流程就是流程，参议员先生，毕竟，我们都不希望再出现什么意外。”
掛断电话后。
洛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笑容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当办公室门被敲响时，他已经恢復了平日的严肃表情。
助理抱著一叠文件走了进来：“分析室那边刚刚发来简报，他们对这次泄密事件的评估报告。』
简报上详细记录了新部门『中国监测处”的混乱现状：內部紧急会议开了整整一夜，
公关团队焦头烂额地起草声明，几名涉事人员已经被停职调查。
而更糟糕的是，原本计划下周执行的几项海外行动，因为这次泄密不得不临时调整，
甚至有两处长期布控的观测点被迫撤离。
看到这里，洛根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观测点都是了不少精力才建立起来的，现在因为一个低级错误就前功尽弃。
“他们似乎认为，只要盯紧中国的几家重点机构，就能抢占先机，结果连最基本的保密都做不好。”
助理欲言又止地站在一旁。
洛根知道他想说什么，这是个打击竞爭对手的好机会。
但他不会这么做，至少不会明著来。
助理犹豫了一下，问道：“我们需要回应吗？
一“回应？”洛根他的脸上带著一丝笑意，“不，让他们自己去收拾这个烂摊子，我们的工作照常进行，不能因为他们的失误而打乱我们的节奏。”
“还有，新部门那边请求调用我们的亚洲情报网络，协助他们重新建立监测点，他们希望能在48小时內恢復至少80%的覆盖范围。”
“让他们走正式流程。”洛根打断道，“你知道的，现在盯得紧，我不能隨便为他们开绿灯，必须按照规定来办事。”
助理再次確认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確定：“就这样回復他们吗？”
洛根说：“就这样，措辞客气点。”
没过多久。
办公桌上的內线电话再次响起。
洛根看了眼，中国监测处的威尔逊主任请求紧急通话。
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料到会有这通电话，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电话接通后，威尔逊的声音带著明显的焦躁：“洛根，我们需要支援，那份信息泄露后，中方已经开始反制，我们至少有三个监测点被端掉了！”
洛根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真是遗憾。”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威尔逊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们需要你们异常歷史应对出的资料库权限，至少让我们能重新部署音—”
“资料库权限？”洛根打断他，语气依旧温和，“抱歉，威尔逊，你知道的，我们的系统最近在升级，安全协议不允许临时开放权限。”
这个藉口很完美，系统升级是常有的事，而且確实在进行中。
只不过，如果真想帮忙，总有办法绕过这个限制，但如今是特殊时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你是在开玩笑吗？”威尔逊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们谈的是国家级的任务！”
“当然，我理解。”洛根语气诚恳，“但流程就是流程，要不———你们先走正式申请？我儘量让技术部门加快审批。”
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威尔逊显然在极力控制情绪。
洛根几乎要为这位可怜的同事感到抱歉了。
“这是紧急任务。”
“紧急？那更应该按规矩来，免得又出什么『意外”。”
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咒骂，隨后是“啪”的一声掛断，电话被威尔逊愤怒地掛断了。
掛断电话，洛根坐回椅子上，显得十分悠閒。
他隨手翻开一份文件，眼晴扫过文件上的文字，但心思却並不在上面。
他知道中国监测处现在有多焦头烂额，消息泄露后，不仅各大媒体纷纷报导，引起了轩然大波，连內部都在质疑他们的专业能力。
许多同事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对中国监测处的工作表示不满。
而他们的负责人，那个靠政治关係空降过来的傢伙，现在估计正四处求援，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试图挽回局面。
洛根脑海中都能想像到那个画面，他在办公室里来回步，不停地打电话，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无助。
非必要的时候，洛根不打算帮忙。
不仅不帮，他甚至很乐意看著事情变得更糟一点。
他转身走向文件柜，从最下层抽出一份文件夹。
里面是之前他提交的一份提案，详细列出了跨国情报协作的潜在风险。
当时，这份提案被高层以“过於保守”为由否决了。
电脑屏幕亮起，一封新邮件弹出。
是国防部一位老熟人的私人联络，询问他对这次事件的“看法”。
洛根靠在椅背上思考了几秒，然后缓缓打字回覆：
“令人遗憾的失误，但也提醒我们这项工作需要更谨慎的规划，建议等內部审查结束后再做进一步评估”
邮件发出后，办公室重新陷入寂静，他重新开始翻阅欧洲分部发来的例行报告。
简报內容简洁而清晰：匈牙利布达佩斯大学考古学教授埃尔诺·科瓦奇，於下午受邀对霍尔蒂家族收藏的秦代青铜器碎片进行鑑定。
碎片上的铭文疑似记载著秦始皇时期的长生实验，这一发现与近期全球范围內出现的异常歷史事件存在直接关联，报告建议对其进行进一步观察。
过去几个月，异常歷史应对处借著修正事件的余波，迅速在全球范围內建立了新的观测点与情报网络。
欧洲、亚洲、南美·每一个节点都在源源不断地输送著新的线索。
而如今，欧洲分部率先取得了突破，发现了一块可能记载著关键信息的青铜碎片。
他拿起钢笔，在报告的边缘写下几个关键词。
隨后，他拨下电话，接通欧洲分部负责人。
“科瓦奇教授的背景查清楚了吗？”
“已经完成初步调查，科瓦奇是布达佩斯大学东方考古学的权威，他与中国的几所高校有长期合作，学术信誉良好，没有明显的政治倾向。”
洛根“嗯”了一声，又问：“霍尔蒂家族呢？”
“老牌贵族，二战前就开始收藏东方文物，但一直很低调，这次找科瓦奇鑑定，可能也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欧洲分部负责人的话语中，“突然”这两个字说得很重。
洛根也清楚，在以往的类似事件中，文物常常就像凭空出现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隨后，他说道：“持续关注，但不要强求，先观察。”
“明白。”
目前，这类发现还仅仅停留在学术层面的交流，远未达到需要异常歷史应对处直接干预的程度。
更何况，全球范围內的机构扩招工作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洛根需要確保有限的资源能够集中在更关键的节点上，以发挥最大的作用。
掛断电话后，洛根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前。
他望著外面的夜色，城市的灯光在夜空中闪烁，宛如繁星点点。
新部门的泄密事件虽然闹得沸沸扬扬，在外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洛根心里明白，
上面显然不会真的让他们彻底失去竞爭力。
权力的平衡游戏就像一场永不停歇的棋局，各方势力都在其中博弈。
有人不希望他的部门一家独大，所以新部门成立，权限被分散，甚至部分任务被直接划走。
但洛根並不著急，他不需要做什么额外的动作，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推进工作。
他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確保自己的部门运转如常，让情报网络畅通无阻。
至於新部门了，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洛根回到办公桌前，翻开下一份文件，这是亚洲分部的观测报告。
报告很简短，只有寥寥几页。
內容也极为克制，只是简单地记录著：
中国渤海沿海地区，记录到特古所的外勤活动。
西安，考古研究院近期频繁调动人员设备。
亚洲一直是核心区域，这一点从未改变。
儘管新成立的部门接管了对中国境內机构的监控，异常歷史应对处在亚洲的权限被大幅削减。
但上面显然也留了一手，洛根的部门仍然保留了亚洲分部的部分观测权限。
理由很简单，就像没人会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样，上面需要保持一定的平衡和掌控力。
洛根看著这份最新传回来的报告，特古所这次的行动很大，必然是有了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