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都候。”书房里,刘台出声唤住了刚要出门的苏章。
苏章闻言停住脚步,转身问道:“二郎君有何见教?”
刘台先转向刘隱道:“大兄,南门外庞纶的人马始终是个隱患,所以我想,现在就和苏都候去会会他们。”
“我担心时间久了,他们心里不安,容易生变。”
接著看向苏章问道:“苏都候以为如何?”
苏章略一沉吟:“二郎君此言在理。若真生出事端,不说应对起来费手脚,也会给码头附近带来大的损害。”
隨即向刘隱请命道:“镇副,末將同意二郎君所请。”
刘隱看了看二人,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你们就去安排吧!记得第一时间告知我结果。”
“遵令!”
“对了,大兄。”刘隱刚要准备离去,忽听刘台叫住了他,只听刘台续道:“有一事我心里感觉颇为蹊蹺。”
“二弟所言何事?”
“父亲刚过世,他们就在夜里起事,这之间会不会太过巧合?”
刘隱一听,就知道刘台意有所指:“二弟是担心有人透露了消息?”
“正是!我以为当细细讯问关押之人,看看是否有线索。”
刘隱点了点头:“二弟所言甚是!我会嘱咐韦司马详加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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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刘台和苏章骑在马上,缓缓通过门洞。城门附近尚有正在清理战斗遗蹟的军士。
二人后面跟著押运食物的车队,和两百士卒。
庞纶麾下还有一个营多的人马,要是封州去人的多了,怕庞纶產生不必要的误会。
去的人少了,也怕庞纶临时变卦,导致祸害。
刘台和苏章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明面上带两百人护卫,但其实护送食物的也是战兵。
如此,万一有事起来,也不至於没有还手之力。
二人一边走一边交谈。
“二郎君你觉得庞纶投靠是真心的吗?”
“依我看,应有一半是真的。至於另一半,则不好说,毕竟事发突然,庞纶应也是被形势所迫。”
“二郎君说的是。如今他兵马在手,方圆几百里,自然是想去哪都去的。就是不知他对这些人的掌控程度如何。”
“方才我在城楼上观之,见其在士卒中颇有威望。不过我们封州也不是非要收下他们,倒也不怕他漫天要价。”
“没错,如今內乱和水寇已平,峒僚也已散去,庞纶孤军一支,也当为自己考虑出路。投靠我们可比沦为流寇强多了。”
“另外一会和庞纶会面时,都候可否暂且先由我和他谈条件?如有不妥之处,都候再隨时提醒我。”
“二郎君所请,某自然无所不从。”
“多谢都候!”
不一会,队伍已靠近码头。二人遣人前去通报。
此时天正降雪,梧州军除了放哨的,大多都已回到船上。
不多时,庞纶从船上走去,带著亲卫来到刘台二人马前。
“庞纶见过二郎君,不知这位是?”
刘台二人下了马,刘台介绍道:“庞將军,此乃我贺水镇都虞候苏章。”
“原来是苏都候!都候勇名,某素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庞將军过奖了!”
刘台接过话头道:“庞將军愿意率军来投,我封州甚是欢喜。为表诚意,特送来些许粮肉酒水药材,还请笑纳。”
说完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车队。
“多谢二郎君!封州诚意,某已知晓。某方才城下所言亦非虚应,敢问封州收留我等,可有何条件?”
“庞將军爽快!那我也开门见山了。其一,原属贺水镇水军的船和人,悉数放归。”
“其二,庞將军的人马缩为一营,仍由庞將军掌管,超出的人马打散编入各营。半年內,我们不动庞將军的营,半年后,则须接受改编!”
“就这两条,不知庞將军意下如何?”
“二郎君快人快语,某也不拖泥带水。此二条,某皆能接受。但某还想再加一条。”
“庞將军但说无妨!”
“人马缩编后,若有弟兄不愿再从军,须允其自由离去。”
“那是自然!若有愿返家者,封州也给予其路费。”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刘台肯定道。
接著又道:“既已商定,我等先行返城,粮货就交由庞將军运上船。等天明后,我再来与庞將军相会!告辞!”
“二郎君慢走!苏都候慢走!”
刘台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当即带著眾人回城。
回到州衙將结果报与刘隱时,刘隱也显得颇为意外。
但能兵不血刃解决此事乃是大大好事一桩,刘隱高兴之余,又好生夸讚了刘台一番。
兄弟二人再聊了片刻,即各自去休息。
此时,丑时已经过半。
刘台一觉睡到快辰时末,洗漱完和刘隱一块吃了饭。
饭桌上得知,往广州的使者已经坐驛船出发,刘谦去世的消息也正式对外公开了。
刘隱顺便给刘台交代了一些丧礼的事,少不得迎来送往。
届时城內各家也会前来弔唁,正好伺机安抚各家。
吃完饭,刘台又照常去练了会武,刀枪箭,这些武夫的看家本领固然也看天赋,但更需要勤练不輟。
练习结束,刘台带上苏成和一队亲卫出了城,前去找庞纶,再敲定一些事情。
这次站岗的哨兵远远看到刘台,就赶紧去报告,所以还没等刘台停下,庞纶就已经迎了出来。和昨夜全然不同。
“见过二郎君!”庞纶向马上的刘台行礼。
“庞將军!”刘台从马上下来,回了一礼。
刘台发现庞纶两圈明显的黑眼圈,心知昨夜必然是连夜商议了,便直接问道:“不知庞將军昨夜回去后,可有和眾位弟兄商议妥当?”
“都商议妥当了。”庞纶顿了顿,接著道“码头上风大,不如请二郎君到船上详谈如何?”
说罢,直直看著刘台。
刘台也直视著庞纶,心里明白庞纶这是在试探他呢,看他敢不敢去。
自己要是不去,一来不免让庞纶看轻自己,二来他也会在心里揣测,封州是不是还在防著他。
想通此节,刘台微微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也!有劳庞將军带路。”
接著回头吩咐道:“苏成和我一起进去,其他人就在此处等我。”
苏成有心阻止,但看到刘台给他使了眼色,便也没有说话。
庞纶见刘台毫不推辞,不由心里又高看了刘台一些,双眼发亮,伸手在前虚引道:“二郎君请!”
几人踩著船板来到舱內,庞纶將刘台让到主位坐下,屏退左右,聊了起来。
“二郎君能隨庞纶上船,庞纶甚是感动,二郎君果然是少年英杰也!”庞纶颇为感慨说道。
“庞將军哪里话!我封州既接纳將军,你我那自然就是手足了。手足之间,自当坦诚相待,刘台又岂能让將军寒心!”
刘台一番话,又让庞纶心里一阵暖融融的,离座单膝跪地慨然道:“二郎君高义,某心服口服!愿为二郎君衝锋陷阵,在所不辞!”
刘台连忙起身双手扶起庞纶,知道总算收服了庞纶,心里高兴,脸色真诚道:“刘台和封州必不负將军也!”
二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重新坐定。
“稟二郎君,昨夜末將回船后,连夜与眾兄弟商议,对二郎君的提议都无异议。封州水军二百余人,今早已经由苏都候派人接回军营。”
“如今我们尚有步军六百余人,水军一百余人,约有二十来人想要离队返家,名单都在此。”
说完从怀里掏出名册,递给刘台。
刘台接过匆匆翻过后,放入怀中。这个简单的动作,象徵著庞纶一伙人正式归属封州了。
“庞將军,有句话我还是想当面和你说。”
“这二十几人回去后,会不会对你们家人不利?需不需要等你们家人接来后,再让他们回去?”
刘台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毕竟,这可是几百號人马,还有好几条船只,更別提还有战死的少使君。
梧州刺史崔景不记恨他们才怪。
“多谢二郎君替我们考虑!”庞纶见刘台关心他们家人,甚是感激。
“实不相瞒,我等有家人的弟兄,约四百来人,著实担心家人。想要返回接家人过来,又担心州里不允,实是两难。”
“庞將军不必为难,此事你们自去办即可,州里绝不会为难。就算一去不返,我也不会怪罪的!”
刘台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如乾脆好人做到底算了。
“二郎君所言当真?”庞纶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