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刘台回到封州,向刘隱报告了广州之行所见所得。
刘台掐指算了算,又是离开了將近一个月。
交通不便啊,真是怀念后世的飞机高铁!这一世是无望了。
年关已近,许多事都要留待明年了。
刘台抽空去看了一眼军农场,这才知道,军农场就在养猪场边上。
俘虏们见封州没有虐待他们,倒也是安分守己,种田不比打战安生么。
华夏百姓是很好的,但凡能种田好好活下去,都不会起来造反。
刘台又向他们承诺,做满一年便可以还他们自由身。想接著在军农场乾的,当然也欢迎。
如果谁有一技之长的,如铁匠、石匠、木匠等等,或者自詡技击之术过人,都可以说出来。
只要证明確实如此,便可脱离农场,安排到別处。
势力扩充时期,急缺各种人才。只不过这些俘虏里已经淘换过好几波了,估计没有遗漏了。
刘台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就是有枣没枣打三桿子。有当然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腊月二十三,刘台带著阿晨回到黄岩峒。
这还是阿晨年初隨刘台下山后第一回回来。
兄妹、姑嫂相见,分外高兴,阿晨也埋怨依布、阿雅不去封州看她。
依布只好允诺明年和阿雅一定去看她。
刘台听到阿雅的名字,则有些异常。暗自腹誹,峒人瑶人姑娘是都爱取这样的名字吗?
在黄岩峒住了两天,刘台喝了两天的酒,著实喝够了。
腊月二十五,刘台阿晨下山回封州。
阿晨依依不捨,但也知道要是再晚点回封州,刘台该不好交代了。
临行前,一再和依布撒娇,要他一定带阿雅去看她。
依布再三承诺,阿晨才破涕为笑隨刘台而去。
回到封州已经是腊月二十七,距离过年只有两天了,官员们也都放假了。
放假前一天,该发的赏赐也都在韦寻和周鼎的操持下发下去了。
刘隱刘台也都回归家庭,准备过年。
韦氏这几天是最开心的,难得一家人能一整天聚在一起。
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到了除夕,一家人又热热闹闹地团圆守岁。
今年过年多了一个成员,韦氏高兴之余,又明里暗里让刘台二人抓紧给她生个孙子。
刘台只好满口应下,可是自己没有怠工啊,还能怎么抓紧。
日升月落,乾寧三年就这么来了。
元日,刘隱一整个上午都在拜年和被拜年中度过。
下午,刘隱带著刘台出门,来到了周鼎家里慰问。
这是周鼎在岭南过的第一个春节,两兄弟害怕周鼎家冷清没有年味,因而特来拜会。
周鼎对此感激莫名,大感投对了主君,想著什么时候把兄长周杰也叫过来。
走亲访友,郊外游玩,春节假期就这么过去了。
正月初四,官员们上班了,刘台也回到了军营里。
营里的將士们因为桂州之行,今年都过了个肥年,对刘台都十分感激。
而且有邓博和吴力雄的例子,武夫们都知道跟著刘台有前途,因而开年的第一练也都很卖力。
骏马自知前程远,无须扬鞭自奋蹄。
刘台给自己定了两个开年的重要事项,一个是推广新式操练法,再一个就是巡江。
新式操练的推广,在后勤有保障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了阻碍。
而这也不需要刘台自己专门推进,苏章自会找人安排。
其他几个营都观摩过,也都知道怎么个流程,按图作业即可,无需操心。
所以,巡江就成了当前的头等要事。
刘台想的巡江,主要是巡桂江—郁水一线,桂州到封州的水路。
这里头就包括了梧州。
自从上次庞纶临阵倒戈后,梧州一直没有吭声,封州也就没有收拾梧州。
但现在互保协议下,梧州作为內州,所设军卒全部罢免,这就提供了整顿梧州的机会。
而且是名正言顺的机会:为了保证桂州封州的联络、贸易畅通,就需要保证水路的安全,就需要巡江。
梧州既然已经罢免军卒,那当然是封州来巡了。
刘台初步计划,巡江分两段巡。
钟云翔的桂昭军负责上半段,即桂州城到昭州龙平段的桂江水路。
封州军则负责负责下半段,桂江龙平到梧州段,以及郁水梧州到封州段。
当天夜里,刘台按例宿在了军营。第二天一早,便进城將巡江的计划说与刘隱听。
刘隱对此大为支持,现今条件下,桂江和郁水对封州的重要性都在上升。
巡江不仅能保证水路安全、畅通商路,又还能操练队伍,磨礪水军。
岭南水道纵横,一个战力优秀的水军,將是手中一个极大的本钱。
得了刘隱的支持,刘台毫不耽搁,立即著信使將巡江计划送桂州给周元静过目。
周元静作为桂昭军经略使,这么重大的事,当然不能不让他知道。
除了巡江计划,信里还提到,希望周元静出一道命令,由封州派人去检查梧州罢遣士卒的具体情况。
嗯,妥妥的公报私仇。
信使一来一往又是半个月,在此间,新的一期邸报送来了近期的大事。
总结起来就是李克用成了大贏家。
先是在梨园击败王行瑜,俘虏其大將王令陶。
接著又被授邠寧四面行营都招討使,继而又改邠寧四面行营都统,进围王行瑜。
其麾下大將盖寓李存信等俱加官进爵。
后又发兵迎回唐昭宗,女婿王珂如愿承继护国军节度,推举的刘仁恭也顺理成章成了卢龙军节度。
还有情有义为已故的左军中尉杨復恭去的开府、魏国公的追授。
然后又是在梨园砦打破王行瑜,俘斩万计,王行瑜被困孤城,坐以待毙。
一句话总结起来就是,李克用贏麻了。
有人得力就有人倒霉:太子宾客崔昭纬责授梧州司马,水部郎中、知制誥刘崇鲁贬崖州司户。
嗯,都往岭南流放,谁让岭南偏远险恶呢。
崔昭纬嘛,之前和王行瑜相勾结,如今王行瑜既然朝不保夕,被清算也是理所当然了。
至於刘崇鲁嘛——没错,这个刘崇鲁也是刘崇龟的弟弟,是刘濬的叔父。
刘崇鲁和崔昭纬交好,虽然没有勾结王行瑜,但也跟著吃瓜落,只能说背时。
关於刘崇鲁,史书上还记载了个事跡。
这货不是“知制誥”嘛,也就是给皇帝写詔书的。
当时唐昭宗很礼遇李磎,想任命为宰相,崔昭纬怕被夺权,因而指使刘崇鲁阻挠。
於是刘崇鲁在昭宗面前上演“哭麻”——当时皇帝发出的任免宰相等其他重要詔令,用白麻纸书写,被称为“白麻”。
刘崇鲁抢了任命李磎的詔书,並哭诉李磎为奸邪,李磎因而没能做上宰相。
刘崇龟听闻此事后,气得吃不下饭,怒曰:“吾兄弟未始以声利败名,今不幸乃生是儿。“
与李磎被杀於驛途相比,刘崇鲁下场算是好了。
只能说,刘崇龟兄弟太多(八兄弟),家大业大,沾上的事也就多。
正月二十,刘台收到周元静的回信,送信来的还是老熟人——周进文。
周元静在信中大力支持巡江,对刘台的分段计划也没有异议。
不仅如此,周元静还出乎意料地提议设立桂江郁水巡江使,使巡江更加合法化。
並推举刘台、钟云翔分任巡江正副使。
当然,刘台討要的用以公报私仇的命令,也如愿以偿拿到了。
周元静还很贴心给周进文安排了个巡防使,专门配合刘台去搞事。
只能说太贴心了!
两边既已敲定,事情很快就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