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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江湖庙堂与我无关,就要回地球 > 第2章 杀意骤起
  一根泛黄的包铁扁担驀然劈开了凝滯的空气,灵巧地刺进人群。
  快速击打在蓝衣人的手脚关节上,恰到好处的落点和力量,拍得眾人跌跌撞撞。
  湿布抽打般的“啪啪”闷响中,扁担顺势一扫一横,盪出了一块空地。
  一群人愕然爬起,发现面前站著一名面容硬朗,英气勃勃的矫健青年。
  一身腱子肉,充满了力量感和爆发力,流淌的汗珠,在铜色皮肤的衬托下闪著油亮光泽。
  “河阳帮还敢动手?”鹰目男子冷笑一声,正要抽刀,扁担已重重挑在他下巴上。
  巨大的力量顶得他猛一仰头,牙齿发出咔的碎裂声,血洇出了嘴角。
  剧痛迫得他尽力踮起脚尖,人像被掛在了扁担上,通红的面庞不停抽搐,额上青筋蚯蚓般暴起。
  一名神態桀驁的蓝衣汉子,突然拔刀砍向何风。
  扁担疾如闪电地拍中他刀鐔,回手反抽另两名抽刀男子的臂,再一挑鹰目男子。
  刀噹啷落地,惨嚎与碎骨声中,三人虎口血珠“噠噠”滴落。
  何风手一指,冰冷锋锐的眼神,透出了凌厉杀意。
  跃跃欲试的帮眾不由慌忙后退几步,撞翻了数张桌椅。
  他挑著人走向江岸,脚步沉稳如铁。
  蓝衣人如临大敌地跟在身后,无一人再敢碰刀。
  一帮河工,眼中炸起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转瞬又满是惶恐,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船甲板上,一位斯文英俊,身著左衽螭纹绸袍,纹海东青金绣的青年,凝视片刻笑著点点头。
  摇著泥金摺扇的手上,一只血色扳指,在烈阳下闪著妖艷的鲜红。
  江风吹起他衣角,一柄精致的错纹金柄匕首,倏然而没。
  何风一脚將鹰目男子踹进浊浪里,右手高举,笔直一竖中指。
  一只黝黑深邃的戒指,在强光下,竟然不折射一丝光线,如来自另一个世界。
  青年一怔,目不转睛地盯著黑戒,摺扇也不知觉地停了。
  指腹缓缓抚过血色扳指,震惊与狂喜的神采,再也掩饰不住。
  忽放声大笑。
  腰间悬掛的鎏金骨铃无风自动,空灵之音仿佛从地底传来,摄人心魄。
  何风感到气血微微翻腾,铃声居然如此诡异。
  青年猛合扇一指,扇柄上悬吊的狼牙闪著森森白光。
  “啪”一声脆响,何风手中的扁担,被削成了切口光滑的两截,人被震退了几步。
  他隨手一丟,平静对视。
  大笑中,青年转身进舱,再不看他一眼。
  隨从抢上两步,咣地敲了声锣:“明日午时,河阳帮总舵登门討教。”
  蓝衣人如潮般跃上甲板,大船解缆入江。
  喧囂声,渐渐復起。
  何风轻哼一声,转身走向茶寮。
  围观人群如浪般裂开条路,目光敬畏而复杂。
  “那傢伙二三十汉子都不是对手,怎么会被没內力的哑仆挑了?”一群身穿“川”字坎肩的脚夫低声议论,满脸不可思议。
  与河阳帮有摩擦的几个帮派小头目,忙不叠地喊著何爷,恭维的软话在喉咙里发颤。
  “何伢子往日低调寡言,今日怎么暴起了?”一些熟面孔,惊愕地互相询问。
  十来名士兵,在远处巡检司的旗杆下,抱著臂冷眼旁观,自始至终没碰过一下佩刀。
  穿过人群,他看到老苗被抬到了一辆破旧驴车上。
  痛苦的闷哼,混杂著草药和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红著眼指挥的老李看他来了,忙將人拽到角落重重一抱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就猜你会武,替老苗一家感谢你。”
  心里深深嘆了声。
  帮里占了蜀地七成漕运,吴帅一病逝,各方看西军自顾不暇,挑事的日渐增多。
  山岳帮肯定也是冲漕运而来,这个时节真不该动手。
  那傢伙只是个不入境的武者,对方还有很多入境高手。
  帮里都是河工,刑堂的二百来个西军老兵,挡不住江湖高手冲,这个篓子捅破了天。
  老李按下心中种种心绪猛一跺脚,声音压得极低:“你不走性命难保,现在就带他回总舵,收拾一下立刻走。”
  何风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坐上驴车,轻轻一抖韁绳:“有始,就要有终。”
  蹄声远去,老李望著他背影,嘴唇翕动如破帆,终欲言又止。
  车轮碾过石径野蓟,紫色汁如血般狰狞。
  “都来吧,一群魑魅魍魎。”
  何风甩出一记炸雷般的响鞭,惊得一只孤鷺,振翅直衝云霄。
  几只喜鹊,伴著驴车停在了六里外的总舵前。
  陈旧大宅门口,两尊蹲踞的石狮覆满灰土。
  门楣牌匾上,“河阳”二字漆色斑驳,露出了风化的木质纹理。
  几名河工急匆匆跑出来,七手八脚抬著老苗冲向回春堂,一人牵著驴车去清洗了。
  何风套起坎肩,仔细系好蜈蚣扣,迈进了总舵。
  爬满枯藤的山墙边,几名在石槽前玩水的赤膊少年看到他,欢呼著跑来,一片吵吵嚷嚷。
  “都要晒伤了,快回家。”何风笑著摸了摸他们汗津津的头,走进內宅。
  穿过两道月牙门,繁茂的香樟林深处,露出了一座绿竹盈盈的白墙墨瓦庭院。
  他整了下衣著,轻叩门环。
  侍女小菊拉开门,呀了声,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哑仆回来啦,已经为你备好了茶。”
  何风頷首,沿著青砖小径走到正堂前,对著白色罗纱幔帐抱拳一礼:“夫人。”
  “信鸽报信了。”脆如银铃的声音飘来,“坐,蒙顶石和香薷调配的凉茶,解暑降火。”
  他进了园一侧的凉亭,详细匯报了青年的事。
  提起石桌上的鏨银壶,往梅子青釉盏中斟了杯茶。
  轻啜一口,深井的浸凉,沁人心脾。
  “微苦后回甘悠远,我很喜欢。”夫人轻笑一声,“宋人皆右衽,骨铃像是辽东萨满巫术的法器,血扳指可能关联到其中的红天系。”
  幔帐后,茶盏声隱隱约约。
  “可错金刀唯金国皇族可佩,一般师从金国敕观白云观……”她声音一凝。
  “这是个身份特殊,可能巫道双修的金人,山岳帮来意昭然若揭。”
  微风掠过,竹叶悠悠然飘落。
  “蛰伏半年,这是你第一次出手。”幔帐里,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嘆息,“你要走了。”
  余音未散,何风骤感锋利的无形寒芒侵体,浓烈杀意已至!
  一片泛黄竹叶,利箭般疾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