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灼,简陋的练兵场里。
高台之上,戴蒙·黑火静立,锐利地扫视著下方组成的庞大方阵。
三千五百名长枪兵,身披染就红底三头黑龙纹章的黑衣,外罩轻便皮甲,头戴简陋铁盔,动作开始整齐划一。
长枪如林,隨著口令突刺、收回、再刺,盾牌紧密相连,步步推进,踏起尘土,脚步声与甲冑摩擦声沉闷地迴荡在空气中。
“你们训练得很不错。”戴蒙开口,带著那种能让所有人听清的穿透力,嘴角噙著满意的微笑。
侍立在他身侧,与他年岁相仿的皮尔斯沉稳回应:“大人,枪阵,是最具性价比的选择。”
“他们单对单,或许敌不过手持利剑的精锐,但一旦结成战阵,长枪如林,便是战场上的移动堡垒。”
戴蒙的目光没有离开操练的士兵,缓缓道:“我想给他们全身披甲,打造成重装枪兵。”
皮尔斯微微低头:“那费…可不小,大人。”
“我不在乎多少钱,”戴蒙斩钉截铁。
整个营地,如今已完全围绕著戴蒙推行的先军的理念运转。
资源如同溪流一样,源源不断地优先供给军队。
总教官“红牙”科尔·克雷赫,正带著一批骑士教官,日夜操练这些人。
“发餉吧。”戴蒙下令。他看到战阵已初具雏形,不再是起初的混乱不堪,而是有了钢铁般的骨架。
这是他每个月雷打不动的仪式,无论风雨,他必亲临,一是检阅,二是监督,確保每一枚钱幣都落到士兵手中。
被提拔起来的百夫长们首先出列,从菲雅率领的財政官队伍前走过。
他们接过沉甸甸的钱袋,里面是一个月的薪餉,一枚金龙,五十枚银鹿。
要知道,一名效忠的骑士,月俸也不过三枚金龙。
“你们是吃谁的粮?穿谁的衣?”財政官高声喝问,声音传遍全场。
百夫长们挺起胸膛,齐声怒吼,声浪几乎要掀翻燥热的空气:“吃戴蒙公爵的粮!穿戴蒙公爵的衣!愿为公爵誓死效忠!”他们脸上洋溢著自豪。
手中那袋子里紧握的,不仅是自己的薪餉,还有代发给自己麾下伍长和士兵的钱。
曾几何时,他们不过是挣扎在贫民窟的无名小卒,如今却能统帅百人,衣食无忧,家人得以温饱。
接著,百夫长將钱分发给麾下的伍长。三百多名伍长,月俸九十银鹿。
同样的问题,同样山呼海啸般的回答:“吃戴蒙公爵的粮!穿戴蒙公爵的衣!愿为公爵誓死效忠!”
最后,银鹿被分发到每一位士兵手中,每人五十枚。
当最后一个士兵也拿到了属於自己的那份时,整个军营爆发出最为狂热的吶喊:“吃戴蒙公爵的粮!穿戴蒙公爵的衣!愿为公爵誓死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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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浪滚滚,震撼著整个军营,也传到了旁边那些普通贫民聚居的区域,引得无数人翘首张望,眼中有著羡慕与敬畏。
戴蒙满意地点头。他知道,在这个时代,要求他们为某种崇高的理念而战或许不现实。
但他能用实实在在的利益、严格的赏罚和共同的荣誉,將这些人牢牢绑在自己身边,让他们拥戴自己。
你能为他们提供什么,他们自然而然也会出什么力。
人与人之间是相对的。
“赏宴!”戴蒙微笑著下达了又一道命令。
这是每月发餉后,他定下的传统,让这些平日里艰苦训练的士兵们,能够尽情享用一顿丰盛的肉食。
偌大的操场上瞬间充满了兴奋的喧囂。
士兵们在各自伍长、百夫长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走向早已安排好的聚餐位置,空气中很快瀰漫开,燉肉的香气和麦酒的醇厚味道。
戴蒙转身,目光投向一直静候在旁的银髮少年,雷洛斯,这个奥瑞安的私生子。
他已被戴蒙任命为那些收养的孤儿们的统帅,这些孩子,是戴蒙未来的根基。
“那些孩子们,训练得如何?”戴蒙问。
雷洛斯上前一步,言辞简洁:“他们很刻苦,进步很快。只是…马匹不够,严重影响了训练。”
戴蒙看向身旁的银髮少女菲雅,她掌管著他那些金龙。“菲雅,我需要更多、更优秀的小马驹。”
菲雅微微蹙眉,习惯性地计算著开销:“大人,这笔钱…”
“我来出。”戴蒙不容置疑地打断,“派人去风暴地或者河湾地採购,要最好的小马驹。”
“我的要求是,这些孩子,未来必须达到一人一匹的標准。”
菲雅不再多言,点了点头。
戴蒙再次看向雷洛斯:“伙食可还管够?”
他深知,对於这些正在长身体、未来將成为他亲军还有死士的苗子,他绝不会吝嗇。
雷洛斯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这些小子,三天就能吃到一次肉,让旁边那些民兵羡慕得眼睛都直了。”
確实,普通民兵十天才能见一次荤腥,唯有每月发餉后的聚餐才能放开肚皮,而这些孩子们享有的待遇,足以让任何普通士兵眼红。
“很好,”戴蒙拍了拍雷洛斯的肩膀,目光深邃,“雷洛斯,我期待著未来能看到你带领他们。”
你需要的有经验的骑士教官,等那些领主们的骑士赶来,我会儘快配齐给你,別让我失望。”
雷洛斯郑重点头。
最后,戴蒙的目光落在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伊葛身上。
伊葛管理著他身边那二十多名年纪相仿的贵族侍从,这些都是各境支持戴蒙的家族送来的次子,既是质子,也是未来维繫他与各家族关係的纽带。
“伊葛,”戴蒙的声音低沉了些,“我听说,你把路易斯·夏尼那几个人磨练得都想收拾包袱回家了?”
伊葛脸上闪过一丝尷尬,摸了摸鼻子:“我…我只是在按照您的要求,严格训练他们。”
“伊葛,”戴蒙向前一步,带著那沉重的压力,双手扶著他肩膀,“你是我弟弟,是我的侍从官。”
“他们,同样是我的侍从,未来也都將是我的臂助。”
“你应该明白,他们对我,对我们的有多重要。”
戴蒙停顿了一下,“这几个月,你当初受的气,也该出够了。”
“从现在起,我要你公平地对待他们每一个人。记住,没有下一回。”
伊葛深吸一口气,低下了头:“是,大人,我明白了。”
他清楚,父亲伊耿四世已死,他们这些身份高贵的私生子都已各自站队,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戴蒙的权势越盛,他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若戴蒙失败,他的母族布雷肯也必遭打压,与羞辱。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能与这戴蒙比肩,但越是跟隨,越是能感受到那深不可测的差距。
他確信,自己跟对了人。
戴蒙不再多言,转身再次望向喧囂的军营。
阳光下,士兵们大块吃肉,喝酒,笑声、喧闹声充满了活力。
金龙虽如同流水般逝去,但换来的,是一支正在快速成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