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餵？哪位？”
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中年男声。
陈莽清了清嗓子，语气沉稳：“斌老师您好，我是机动组组长陈莽。”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纸张翻动的窸窣声，紧接著是斌老师沙哑但语速飞快的声音：
“小陈啊！正好，有急活儿！两点半的旅游发展大会协调会提前了，一小时后就开！
你们组分两路：一队立刻去行政楼307整理会议材料，另一队马上去学校超市搬十箱矿泉水到会场！”
“明白！”陈莽下意识挺直背脊，“我马上安排，二十分钟內人员到位！”
电话一掛断，陈莽的手指就在志愿者群聊里飞速敲击，连发三条精华消息：
【@全体成员紧急集合！】
【任务1：女生组→行政楼307整理会议材料（带笔和笔记本！）】
【任务2：体力组→星星超市门口集合搬水】
消息如同石子投入水面，群里瞬间炸开，满屏的“收到”和“1”飞快刷屏。
哟，大伙都没睡呢……
陈莽眯起眼睛紧盯著屏幕，手指快速滑动清点人数。
这时，一条私信弹出：
【楚瑜：需要我帮忙协调女生组吗？】
陈莽嘴角微扬，指尖轻点回覆：
【陈莽：班长大人亲自压阵当然好，307交给你了！】
发完信息，他抓起椅背上的志愿者马甲往身上一披，忽地一顿。
等等，我是不是……每次都在麻烦班长？
难道我是把她当工具人？
陈莽这般想著，衝出宿舍时差点和提著桶装水的师傅撞个满怀。
走廊里脚步声此起彼伏，整层楼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赶到超市门口，六个男生已等在那里。
周扬正蹲著繫鞋带，抬头露出標誌性的虎牙笑：“组长，超市阿姨说了，水在仓库后面，他们能给咱借推车，但是得押学生证！”
“够快！”陈莽拍了下他肩膀，转头对其他几人挥手，“来两个跟我把推车运出来！剩下的列队，咱们流水线传水，效率最高！”
“哦，对了……”
周扬直起身，冲陈莽挤眉弄眼，压低声音：
“组长，老板刚问，要不要把500ml的矿泉水换成330ml小瓶装的？”
陈莽只愣了一瞬，立刻心领神会，顺著话头一本正经地分析：“嗯…有道理。500ml確实笨重难搬，小瓶更精致，也方便取用，不容易浪费……”
“看看！还是组长考虑周全！”周扬立刻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得晃眼。
陈莽忍不住也笑了。
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他勾勾手指，周扬会意地凑近。
陈莽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周扬连连点头，转身又钻回了超市。
盛夏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在水泥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当陈莽几人推著嘎吱作响的平板车从仓库出来时，目光恰好捕捉到远处——楚瑜带著几个女生，抱著厚厚的文件袋，步履匆匆地走向行政楼。
她像是心有所感，忽然回头。
隔著大半个喧闹的广场，她精准地捕捉到陈莽的目光，展顏一笑，俏皮地比了个“ok”手势。
扎高的马尾辫在风中扬起，蓝白相间的志愿者马甲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组长看哪呢！”周扬的惊呼猛地拽回陈莽的注意力。
他一个急剎！车轮堪堪擦著一辆突然窜出的外卖电动车碾过减速带，叠得老高的矿泉水箱剧烈一晃！
“稳住！”
几双手同时伸出，牢牢扶住摇晃的水箱。
陈莽深吸一口气，甩开所有杂念，握紧推车手柄的指节微微发白。
当陈莽一行人推著水抵达307会议室时，几位女生正麻利地在椅背贴上姓名標籤。
“呀，救星来了！”一个女生抬头看见他们，眼睛一亮，“每张椅子放一瓶水就行啦，剩下的辛苦搬去隔壁调控室吧。”
“哟，连水都要我们摆啊？”一个男生故意拖长调子打趣道，显然跟那女生是老相识。
在这样说说笑笑的轻鬆氛围里，机动组成员们高效地完成了会议室的布置。
陈莽瞥了眼时间，离一小时期限还剩足足半小时！
他打开手机，编辑好信息就发给了斌老师。
【陈莽：斌老师，我们这边布置完了。】
【斌老师：真快啊。辛苦你们把显示屏跟电脑打开好吗？参会人员已经在路上了。】
【陈莽：ok】
虽然活儿不算重，但会议室空调是女生们进场后才开的，此刻闷热瀰漫，大家额角都沁出了细汗。
一个男生抹了把汗，凑近陈莽小声提议：
“组长，反正水有多，咱一人开一瓶解解渴唄？”
陈莽目光扫过那些常温的矿泉水瓶，摇摇头：
“天太热了，这水不冰，喝了也未必解渴，先忍忍吧。”
“成，听组长的。”男生爽快应道。
闻言，机动组的眾人虽有点小遗憾，但对组长的安排並无异议。
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周扬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呲牙咧嘴、晃晃悠悠地抱著两大箱雪王的奶茶冲了进来！
“我滴个亲娘嘞！这鬼天气是想把人蒸熟吗！”他夸张地哀嚎著，小心翼翼把箱子往地上一墩，抹了把汗，咧嘴一笑，“来来来，组长安排的！冰镇雪王，人手一杯！透心凉！”
短暂的寂静后，会议室瞬间爆发出欢呼！
“靠！我说你小子刚才怎么突然失踪了！”
“別嚎！老子这不是给大家谋福利去了嘛！”周扬得意地扬起下巴。
陈莽望著这闹哄哄的欢乐场面，目光下意识扫向门口。
楚瑜正抱著最后几份文件站在门边，额角也掛著细汗，却不显娇弱，反而令她的脸庞添了几分嫵媚。
她没急著进来，只是笑盈盈地看著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
楚瑜没说话，只调皮地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又隔空点了点陈莽手边的奶茶。
陈莽忍不住低头笑了，他拿起一杯未开封的奶茶，穿过喧闹的人群，径直朝她走去。
阳光透过窗户，把他走向她的身影拉得很长。